這個男人的野心之大,令在場所有人都感到震驚。
不過很快,市委書記的眉頭舒展開來,他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腹部,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無論最終是顧方遠勝出,還是張建國得勢,對他們這些官員來說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四圍山開發區這個政績工程。
只要這個項目不倒,他們的仕途就能穩如泰山。
.......
小崗村工業園辦公樓內。
顧方遠站在窗前,手中的報紙被他捏得皺皺巴巴。
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他緊鎖的眉頭上,投下一片陰影。
“這群人混蛋……”他咬牙切齒地低語,手指不自覺地用力,報紙邊緣被捏出了幾道裂痕。
他從未想過對方竟能無恥到這種地步,居然敢將仿冒品如此大張旗鼓地擺上台面。
最令他憤怒的是....
對方還冠冕堂皇地將這種行為包裝成“為廣大農村民眾考慮”。
顧方遠冷笑一聲,將報紙重重拍在辦公桌上︰“簡直就是婊子立牌坊,又當又立!”
他踱步到沙發前坐下,雙手交叉抵在下巴處。
這個計策確實狠毒——
雖然小有資產的工人已經不好意思穿仿冒品,但對那些社會底層的民眾來說,連縫縫補補的衣服都照穿不誤,又怎會在乎是不是仿冒品?
現在有了政府的背書,他們更沒了後顧之憂。
“啪”的一聲,顧方遠將最新調研報告摔在茶幾上。
數據顯示,報紙發布的第二天,全市服裝銷量就出現大幅提升,甚至開始向周邊城市蔓延。
他揉了揉太陽穴,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對方反應太快了……”他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沙發扶手。
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化解他的攻勢,絕非等閑之輩。
他開始好奇,四圍山開發區背後究竟是誰在運籌帷幄。
秦奮?
秦思蘭?
顧方遠搖搖頭,嘴角泛起一絲不屑的冷笑。
秦家人搞搞陰謀詭計還行,商戰方面……
他只能呵呵了...
否則上一世秦思蘭也不會嫁給張建國。
正因為秦父看出來自家孩子沒有經商天賦,所以特地挑一個富豪做女婿,直接一步到位。
突然,他身體一僵,像是想到了什麼.....
“張建國?”這個名字脫口而出。
按照前世的時間線,秦思蘭確實還要幾年才會嫁給張建國,但誰說他們現在就不能有聯系?
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辦公桌前,一把抓起內線電話︰“小雨,立刻讓人去四圍山開發區調查一個叫張建國的人。”
他的聲音因急切而略顯尖銳,“特別注意,此人左耳耳孔邊上長了一顆肉球。”
掛斷電話後,顧方遠長舒一口氣。
幸好張建國有這個明顯特征,否則單憑一個名字,在這“建國”“愛國”滿街跑的年代,還真不知道要查到猴年馬月。
調查出乎意料地順利。
不到半天時間,一份詳盡的報告就擺在了顧方遠面前。
能如此順利,主要張建國也沒想著隱藏自己。
“果然是你……”顧方遠的手指停在報告某頁的照片上,照片中張建國正與秦思蘭親密交談,左耳上的肉球清晰可見。
他緩緩合上文件,眼神逐漸變得銳利︰“全省首富嗎?若是你苟在其他地方安穩發展幾年,說不定還有機會跟我一較高下。
可惜現在的你,遠遠沒有達到上一世全省首富的資格。既如此,你就在南江市折戟沉沙吧!”手指重重敲擊在桌面,仿佛下定了某個決心。
“咚咚咚——”辦公室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請進!”顧方遠說完,拿起桌上香煙盒。
修長的手指抽出一根香煙,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然後叼在嘴里點燃。
打火機的火苗映照出他冷峻的側臉。
馬秋元猛地推門而入,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打濕貼在臉上,胸口劇烈起伏著。
“老板不好啦,”她聲音發顫,“李家村的人和四圍山的人打起來了,李嬸還受了傷,讓我們快點叫人過去幫忙。”
“什麼?怎麼回事!”顧方遠“騰”地站起身,香煙差點從指間滑落。
他快步走到衣架前,一把扯下西裝外套,“李嬸受傷嚴不嚴重?”說話間已經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西裝外套隨意地搭在肩上。
馬秋元小跑著跟上,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聲響。
“這兩天李家村在隔壁市賣貨,總能踫到四圍山的人。”她一邊走一邊解釋,聲音因為跑動而斷斷續續,“他們好歹也從良了,所以也沒跟對方計較。
結果對方反而以為李家村的人怕了。每次都貼著臉賣貨,價格更是我們的七成。”
顧方遠眉頭緊鎖,腳步不停。
馬秋元繼續道︰“李家村的人干了那麼多年土匪,哪受得了這種窩囊氣?今天李嬸剛好在那邊,怕矛盾激化,所以主動當和事佬勸解雙方。”
顧方遠拐彎走向樓梯,馬秋元趕緊跟上。
“李家村的人願意給李嬸面子,”她喘著氣說,“但對面根本不把李嬸當回事,推搡間李嬸不慎跌倒,腦袋磕在石頭上,听說破開一道一厘米長的口子。”
顧方遠眼神一凜,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西裝外套。
“李家村的人見到這一幕,徹底怒了,”馬秋元的聲音帶著哭腔,“雙方在隔壁市打了起來。”
“現在情況怎麼樣?”顧方遠松了松領帶,額頭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
十月的秋風從樓道間出來,卻驅散不了他心頭的燥熱。
“不清楚,”馬秋元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由于他們打架的地方距離供銷社不遠。供銷社的人發現這一情況後,立刻直接給我們廠家打電話了。”
她穿著高跟鞋有些跟不上顧方遠的步伐,不得不小跑著,說話時氣息紊亂。
顧方遠不再多言,大步流星地走向一樓小車班。
進入小車班,抓起電話,回撥過去。
“喂,我是顧方遠,”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請問今天供銷社附近的斗毆事件現在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