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御書房。
秦曄和太和帝對視了一眼,秦曄率先開口,“父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河道改遷是何意?炸山石又是什麼?”
太和帝喝了兩口茶,壓下心頭的震動,這才打開堪輿圖。
“曄兒,你過來。”
秦曄靠近桌案,目光落在堪輿圖上。
太和帝手指著堪輿圖,將江行簡昨日跟自己說的話又一一說給了他听。
秦曄听得神情越來越嚴肅,越來越認真,越來越震驚。
平山移海,當真是白日做夢一般,可今日看了炸彈,他又不得不承認,這個白日夢般的工程似乎真能實現。
“曄兒,若是這工程真能完成,那臨州,茳州,曲州就不會再被水患侵擾,且海川平原恐怕真如江行簡所說,會變成第二個魚米之鄉。”
秦曄抿著唇,點點頭,“父皇,兒臣知道,他這個計劃太壯觀,也太飄渺了,可……如今真有那炸山之物,便不再是幻想。”
太和帝收斂心神,“這炸彈……威力太強,必須嚴加看管,若是被有心之人學會了,恐怕摧毀一座城池都是輕而易舉。”
“兒臣知道,也明白。”
“曄兒,你知道這炸彈是何人所創嗎?”
秦曄眉頭一挑,“何人?不是江大人或者將軍?”
“不是,是你的太子妃,江行簡說是那個小丫頭弄出來的。”
秦曄眉頭緊蹙,“鯉鯉??她弄出來的?如此危險的東西,她……她怎麼……”
看他一臉擔憂的模樣,太和帝道︰“說是她許久之前就弄出來的了,蒼州興修河道和水泥路,可是炸了一座山,這都多少年過去了?”
秦曄心髒顫抖,“她那時才……六七歲吧……”
太和帝︰“是啊,這小姑娘當真是個天才,還好,朕為你們指婚了,她對大裕而言,是百年一遇的良才,朕知你如今對她萬分歡喜,但……她如此優秀,望你日後也能如同今日,情誼不變,日後你坐上朕這個位置,有她做皇後,你夫妻二人定能讓大裕更加富裕繁盛。”
“父皇……兒臣知道,兒臣是你和母後的孩子,不是那等朝秦慕楚,貪圖美色誘惑之人。”
“嗯,那父皇便放心了。”
他這兒子,如今已經二十了,可沒听他對美色有何想法。
這一年,江鯉來了京城,才願意時常找她。
何況自己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是何秉性,太和帝了如指掌。
“那你下去吧。”
“是。”
秦曄一走,太和帝讓阿福將崔紹喊來。
“臣叩見陛下!”崔紹來到御書房,就膽戰心驚,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恐怕陛下又要讓他拿錢了。
“你再給首輔撥一千萬兩銀子。”
崔紹猜到了他要讓自己給錢,卻萬萬沒想到竟然是撥給江行簡!
“陛下!”他眉頭緊鎖,“這首輔大人只是去修築堤壩,怎麼用得上這麼多銀子?之前撥下去的一千萬兩就已經足夠多了!陛下,您三思啊!”
“此次不單是為了修築堤壩,而是為了改遷河道。”
“改……改遷河道?”
崔紹感覺自己可能是沒听明白,河道如何改遷?這怎麼可能是人能做到的?
“陛下,這……這種想法也太過異想天開,恐怕……恐怕不行啊,而且這一千萬兩不是小數目啊……”
太和帝抬眸看他,一雙眼楮極其銳利,“朕讓你給你就給,怎麼這麼多年了,還是這麼婆婆媽媽?反正最後都是要拿的,你為何每次都要推三阻四一番?何必呢?”
崔紹︰“……”
他有一萬句罵人的話,但只能憋在心里。
“陛下,可這國庫……”
“前些年就不豐,可這都多少年了,各個州府的稅收連年增長,國庫還算豐盈吧?”
崔紹無語,“那……那也不能動輒便是千萬兩銀子!陛下!這可是一千萬兩啊!”
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自己不管錢,就不知道一文錢也得掰成兩文使了?
動不動一千萬兩,到底知不知道一千萬兩有多少啊?!
江南地區的一個州一年稅收也才三千萬兩左右!
這一次又一次,呵!一年的稅收都快沒了!
看他氣得吹鼻子瞪眼,太和帝揉揉眉心。
這河道改遷可是大工程,兩千萬兩都不一定夠,說不準日後還是要找他拿錢。
“崔紹,你過來。”
崔紹不情不願走近。
太和帝抿抿唇,只能也跟他講了一遍河道改遷的計劃。
崔紹起初還不以為然,可漸漸的,他听得雙眼放光。
“這處海川平原若是能化為良田,你知道能種出多少糧食嗎?且河道進入海川府,還能開通海運!又有多大影響,你知道嗎?”
崔紹吞吞口水,“陛下,是臣狹隘了,您放心,我肯定撥給首輔大人!絕不會少!”
太和帝點點頭,“這工程量巨大,後面不知道還需不需要錢,你做好準備。”
崔紹︰“……哦……”
回到戶部,一一眾官員立刻圍了上來,“大人,陛下找您說什麼?不會又是要錢吧?”
崔紹︰“不是要錢還能是什麼?要錢的時候才能記起咱們!”
“嘶……怎地又要錢?國庫好不容易才豐盈些,前些日子才給首輔大人撥了一千萬兩,這一次又是給誰?又要多少?”
“還是首輔大人,還是一千萬兩?”
“嘶……”
“什麼……”
“這……這……又是一千萬兩?首輔大人修築個堤壩,要兩千萬兩?!這不是胡來嗎?”
“你們不懂,這錢是該花的,明日陛下會在朝堂上說此事。”
撥出這麼大的一筆銀子,自然是要讓百官知曉的。
眾人面面相覷,他們尚書大人何時如此爽快了?
最開始給首輔大人撥那一千萬兩銀子,還在他們身邊日日念叨,說什麼修個堤壩哪里需要那麼多錢?
說陛下簡直是想一出是一出。
還念叨首輔大人了。
“你們都盯著我看干什麼?趕緊該干什麼干什麼去!”
發現眾人看自己的目光意味深長,崔紹眉頭一皺,趕忙把人打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