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繼續說。”
太和帝坐下，溫聲道。
“若是百姓們學習了十句官話，便分發一個雞蛋，相信所有百姓都會趨之若鶩的。”
林恆雖說從小到大都在讀書，但他也是個農家子，對百姓的心理和需求很了解。
太和帝听了，愣了一下，“一個雞蛋就能讓百姓甘願學習？”
“陛下，那新域之前的皇帝貪圖享樂，百姓賦稅高，許多地方民不聊生，根本吃不飽，有時恐怕一個月都吃不上一個雞蛋。”
“雞蛋對于他們來說是葷腥，是極好的東西，有一個雞蛋，不管老人小孩兒還是青壯年都會學習的。”
太和帝心口一震。
其他官員一听，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陛下，此法甚好，屆時由各地官府制定考校的日常語句，讓所有百姓考試，十句話一個雞蛋，二十句話便是兩個雞蛋……這對百姓是一大誘惑。”
太和帝點點頭，看向林恆的目光充滿了贊賞。
“好，這個法子先記下。”
所有人又在正殿討論一會兒，忽然宮人來到太和帝身邊，小聲道︰“陛下，太子殿下和震軍侯來了。”
“讓他們進來。”
“是。”
不過片刻，秦曄和江川走進大殿，剛行了禮，太和帝就迫不及待開口。
“愛卿，快坐！”
太和帝眼里都沒有自己的兒子，滿心滿眼都是江川。
“謝陛下。”
江川聲音一出，正在記錄的林恆猛地抬頭。
他看清楚江川的模樣，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腦子里一片茫然，不明白江川怎麼會在這里？
不過這種疑惑只存在一瞬間，他很快就滿心喜悅，江川沒事！
平平安安回來了！
他定定地盯著江川看，旁邊的官員還以為他是第一次見到戰神，太崇拜了，忍不住笑了笑。
他的喜悅，興奮和激動，就連太和帝都感受到了。
“小川，看看，這里又有一個崇敬你的人吶。”
太和帝愛才，他愛極了江川，對他很是親昵。
江川听他這話，好奇地抬頭。
太和帝抬手一指林恆，“看看，這不就是。”
在江川扭頭看去時，太和帝又道︰“曄兒，你眼光不錯，這探花郎確實有些才學，方才提的建議，很實用。”
秦曄看向林恆，態度依舊端正，“陛下，他將書庫中所有書冊都整理歸案，簡單易尋，耗費了很多時間，想來是個干實事的。”
太和帝點點頭，“嗯。”
而江川和林恆對視上的那一刻，還沒坐下的他猛地起身，忍不住脫口而出︰“林恆？！”
所有人都愣住。
太和帝眼眸微眯︰“你二人認識？”
江川心中激動，看著林恆身上穿的官袍，心里開懷，他中舉了，當官了！
他壓下喜悅，這才解釋︰“陛下，臣與林恆是同村人，我們一同參加過科考，成為好友，曾立志同朝為官，只是後來家父前往蒼州，我們二人便斷了聯系。”
眾人愣住。
沒想到兩人竟還有這樣的淵源。
太和帝听完，笑了，“那如今你二人可不就同朝為官了，實乃佳話！”
兩人有太多話想說，可現在顯然不是時候。
江川和秦曄參與進來，太和帝繼續和眾人商議之前的事務。
一天下來，大概商量出了章程。
所有官員這才下值。
走出御書房，江川和林恆對視一眼，很快走到一處。
兩人出了宮，江川跟著林恆去了他租住的小院。
進了門，江川才開口︰“你中了探花？”
林恆淡笑著點頭，“當時我到了京城，還四處找你。”
江川嘆了口氣，“我上戰場去了，當時我還想著你說不定會失望，咱們明明約定好了，我卻沒有辦法遵守諾言。”
林恆︰“你之前就喜歡看兵書，喜歡騎射，明明在讀書上面很有天賦，可你不喜歡，如今看來，你的選擇是對的。”
江川︰“你不生我氣？你當時找了那麼久，肯定失望透了？”
兩人是好友，林恆朋友不多，江川可能算是唯一的一個了。
這樣的約定他肯定牢牢記在心中，當時不失望都怪了。
林恆︰“你現在可是戰神，是侯爺，是為大裕開疆拓土的大功臣，我只會為自己有你這樣的好友感到驕傲。”
他認真地拍拍江川的肩膀，“我只是沒想到被所有人贊揚的戰神竟是你，若是知道……”
江川好奇，“怎樣？”
“我定要沖出去，告訴所有人，戰神是我的好友！我們曾同窗讀書，你還是個小三元，是文武全才！”
“在大家面前炫耀一番。”
“哈哈哈……”
江川︰“沒想到有一日，你也會說這樣的話，開這樣的玩笑。”
林恆抿著嘴笑著，“我也是人，如何不會開玩笑？”
兩人年紀尚小，都才十八九歲。
但曾經的約定也算是實現了。
林恆︰“你為大裕打下那麼大的疆土，我的仕途卻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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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江川，“你放心，我會努力的。”
兩人是好友也是競爭關系，看見江川這麼厲害，林恆心里也冒出了好勝心。
江川︰“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我知道為官，想要做出大的功績並不容易。”
他坐在椅子上，身體微微靠著椅背，“我上戰場，好像只要不怕死，只要能殺人，能打下城池，就有功績，這樣比起來，簡單多了。”
林恆並不認同，“若是真有你說的那麼簡單，那咱們大裕為何之前沒有統一天下？若是那麼簡單， 你為何還打了三年仗？豈非太費時？”
“這麼多年，你這嘲諷人的功夫見長啊！”江川都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了。
兩人說了會兒話，林恆去買了些小菜帶回來，一邊吃著，一邊繼續聊。
說了自己的事，江川又開始講這幾年蒼州的變化。
听著什麼水泥路，什麼廠坊，什麼河道，林恆听得雙眼放光，眼楮都不眨一下。
這做官的人就喜歡听為官之事。
江川講得口干舌燥。
說到最後，他忽然看向林恆，“你可有喜歡的姑娘了？可有娶親的打算了？”
林恆愣了一下，隨即搖頭，“還沒做出什麼功績，何談成家？況且你不也是孤家寡人？”
他可不覺得一個在戰場上打了三年仗的人還能有空閑娶妻。
江川抿抿唇︰“我可能……要成親了。”
林恆詫異地嘴角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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