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道水箭出去,速度力道也就夠沖暈只兔子,想一下扎死,還差得遠。
白羽就帶著那三只日漸圓潤的半大豹子,和富貴兒,在周圍空地轉悠。
她拎著放出來的活兔,頗有耐心地教幾只豹崽子撲、咬、潛行。
富貴兒充當了主教練,低吼威懾,親身示範,把那幾只豹崽子訓得服服帖帖。
基地內不久已經出現明顯的缺氧癥狀,開車是一步三點頭的熄火。
不少人都心跳加速,後又昏昏沉沉,隨時隨地的想睡覺。
張爻幾人從高原雲城過來,倒是比南邊本地人的狀態好一些,都沒覺著如今有什麼缺氧癥狀。
沒有氧氣就無法燃燒,沒有爆炸,活塞便不動,發動機無法運轉。
不出幾天,所有燃油載具,和需要燃油帶動的工廠機器便全部停擺。
想點火熬稀飯,那火苗小的跟長明燈一樣,取暖都成了大問題。
但國家早有準備,依托保住的核能,驅動龐大的電解制氧工廠,便開始人工制氧。
每一口呼吸的代價,都仰仗于“海妖”特種大隊,冒險深入沿海險境,提取海水。
海水被濾化為純水,再經強大電流分解為氧氣和氫氣。
氧氣被液化儲存,按照人口數量下發各基地,進行售賣,價格便宜。
一場用生命和能量,向深淵換取每一口空氣的絕望生存拉鋸戰,正式展開。
腳下這片大地,像得了肺癆,隔三差五就咳嗽幾聲,地動山搖。
淒厲的防空警報聲,時常劃破夜空。
一開始,人們還驚慌失措地抱著氧氣罐往外跑。
到後來,哪怕是六級地震,人們也只是慢悠悠地從板房里踱出來。
在空地上站一會兒,發會兒呆,等那死動靜過去了,該干嘛干嘛。
土撥鼠消息靈通,打听到第一批新房蓋得差不多了,而且市政這次擺明了要狠撈一筆,只賣不租。
“姐,要不咱提前去瞅瞅?選個好位置,免得好點的都讓人挑走了。”
張爻點頭,幾人便抽空去了一趟市政房管局。
接待的工作人員沒什麼熱情,頭都沒抬就一擺手,官腔十足。
“回去等著!還沒竣工呢,著急沒用,等公開發售的通知!”
張爻沒吭聲,不動聲色地湊近些,半包鹽就滑進了對方的抽屜里。
那工作人員動作一頓,臉上立刻冰雪消融,左右看看沒人注意,壓低聲音。
“�砥@忝羌蔽乙怖斫狻 br />
跟我來,可以先看看預覽圖,也好吃顆定心丸。”
男人說著,就把幾人引到了一間小辦公室。
桌上鋪開新區的平面預覽圖,有聯排的平房小院,面積大小不一。
越往中間的佔地越大,被稱作別墅,但其實還比不上災前最潦草的農家大院。
其他的都是三層樓高的小平米公寓房,密密麻麻擠在一起。
小院最大最好的那幾套,早就被別人下手拿走,剩下的都是邊邊角角。
兩人頭對頭,看了又看,手指在圖紙上慢慢劃過,低聲交換意見。
最後,她倆挑中了最後一排,最靠邊角的一套平房小院,不起眼圖個清靜。
工作人員一看位置,撇了撇嘴報價。
“這套,五萬積分。”
土撥鼠壓根不用費那心思挑,等張爻兩人定下交款,他直接一指頭就戳在一牆之隔的那套院子上。
“我們要這套!”
這段日子又賺了不少,他們弟兄幾個加上小玲,一起湊湊,一套院子的錢,還是能擠出來的。
第一批小院竣工得挺快,兩家緊挨著搬進去。
壓根不用兩人操心,土撥鼠就領著人,風風火火地把兩家土培糊的小院加高加固一番。
院子面積不大,也就勉強能並排停下三輛長面包車。
平房是並排里外兩間的格局,院內附帶一個窄仄的小旱廁。
房里是毛刺的水泥地,院里是夯實的黃土地。
沒消停兩天,兩人又裝模作樣出城繞了一大圈,翻騰出一輛腳蹬大三輪。
回來時車斗里就多了整卷的電網、厚度相差不多,門板大的玻璃。
張爻慢悠悠地往回蹬,白羽就坐在車沿邊,看著富貴兒溜溜跟車走。
來回拉了幾趟玻璃,接下來幾天,小院里叮叮當當響個不停。
平面房頂做防水先鋪一層厚土,整個院子焊起比房頂還高兩米的結實鋼架,用泡沫膨化劑打底邊框防震。
支起玻璃斜坡罩子,玻璃嚴絲合縫鋪上去,錯開拼接縫隙再鋪兩層,愣是弄成了個玻璃瓦頂。
原先那扇薄鐵皮院門也被拆了,換成張爻自己焊的厚重鐵門。
土撥鼠領著兄弟幾個過來幫忙,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們那邊只是自己砌了個北方大土炕,院中自己砌一房,硬擠出個小單間給小玲住。
幫張爻她們搭完這個巨大的玻璃罩子,土撥鼠忍不住,指著月下反光的玻璃架子,撓著頭。
“姐,你這...弄啥呀?這麼大陣仗。”
張爻吭哧吭哧地扛著一個麻袋,往屋頂上爬,聞言頭也沒回。
“院子太小,憋屈。”
她爬上房頂,把那麻袋口解開,露出豬草,一邊彎腰忙活,一邊嘟囔。
“在房頂種點野菜,當花房了。”
土撥鼠听得一臉錯愕,嘴巴張了張,沒說出話。
他把目光從房頂上那個瞎折騰的身影緩緩移開,蹭到白羽身邊,壓低聲音。
“嫂子姐,我姐...我姐她是不是...上次昏迷,落下啥後遺癥了?”
他實在沒法理解,費這麼大功夫,這麼多好材料,就為了弄個花房?
種的還是豬草?!
白羽唇角輕輕一勾,給了他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
“這不挺好麼?多悠閑。你也整一個,多種點豬草改善伙食。”
土撥鼠更懵了,抓著腦袋,看著白羽那不像開玩笑的表情,心里直嘀咕。
這倆口子是不是都瘋了?
他蹲在院里看兩人種野菜,摟著趴在一旁打盹的富貴兒,有一下沒一下地撓著狗頭,小聲嘀咕。
“富貴兒啊,你告訴老舅,你那兩個媽...是不是閑出毛病了?
都這世道了...她倆還琢磨著養老種花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