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城牆西南角底下。”
中年人抬手指了指方向,聲音壓低了些,帶著一絲不忍。
“過去就能看到,鐵皮圍了一大片地方不過那里管得嚴,不讓探望。你們去了,也白搭”
“多謝老哥了。”
張爻沒再多問,轉身又狠狠踹了那嘴賤男一腳。
“別以為老子看不出你打什麼鬼主意!想鳩佔鵲巢?!試試!”
放下警告,拉起白羽,轉身就朝西區方向跋涉而去。
城牆西南角下,緊貼牆根,一大片區域被高聳鐵皮死死圈住,隔絕了內外。
入口處,兩個持槍警察懶散守衛。
鐵皮大門上,猩紅油漆刷著觸目驚心的大字“嚴禁靠近!禁止探望!”
周圍,還有不少紅袖箍巡邏。
剛靠近,一股腥臭混合著消毒水的味道,穿過呼吸面罩,鑽進兩人鼻腔。
“阿爻,我們”
白羽的心徹底沉了下去,眼前這森嚴壁壘,讓她看不到一絲進去的希望。
“放心,你等等”
張爻目光掃過那兩個警察,眼神里閃過精明。
煙搭橋,酒鋪路,這道理在哪兒都管用,尤其是在這種地方。
她舉起雙手示意無害,慢慢挪到值守警察身邊。
臉上堆起討好,聲音刻意放得低緩懇切
“大哥我親叔在里面,老人家身體不好。我們就進去送點東西,看一眼還請您二位行個方便,絕不給你們添麻煩!”
說話間,右手輕輕一揮,兩包廉價香煙,悄無聲息地滑進了兩人口袋。
其中一人的手在口袋里一摸,緊繃臉松弛了一瞬。
這玩意兒,現在可是硬通貨,黑市上一根煙能換一斤糧!
他抬眼和同伴交換了一個眼神,也不管她倆沾不沾疫,幾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行了 麻利點,就十分鐘!別他媽節外生枝!”
為首的人不耐煩揮揮手,聲音刻意壓低。
“謝謝大哥!謝謝!”
張爻連聲道謝,一把拉過白羽,側身從開啟的縫隙擠了進去。
踏入隔離區的瞬間,仿佛從一個末世墜入了另一個地獄。
眼前的景象讓白羽瞬間窒息。
這哪里是隔離點?分明是一座露天的鐵皮墳場!
赤紅集裝箱,如同鋼鐵墓穴,密密麻麻地擠在惡臭泥潭里。
每個狹小空間都塞滿了人,比洋鬼子的鐵皮房還恐怖!
無數張臉緊貼在布滿水汽的鐵柵欄上,眼神空洞麻木,烙刻著深不見底的痛苦驚惶。
昏暗光線下,那些面孔蠟黃浮腫,瘦得只剩一層皮緊裹著嶙峋的骨頭。
外面那隱約的惡臭,在這里濃烈得如同一記腐爛的拳頭,狠狠砸在感官上。
潮濕陰冷,揮之不去的死亡氣息…混合發酵成令人窒息的毒瘴。
“唔”
白羽猛地捂緊口罩,胃里劇烈翻滾,強忍著嘔吐的沖動。
“放了我放了”
“我沒病!我真的沒病!求你們讓我去回去吧!”
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織成一張令人頭皮發麻的絕望之網。
“狗官 不不得好死 狗官”
“嗚媽媽,你醒醒啊”
嘈雜聲像無數垂死蚊蠅的嗡鳴,更像是地獄深處飄來的背景音。
連遠處抽水機的轟鳴,都被徹底淹沒。
地面是粘稠發黑的泥漿,污水橫流,漂浮著難以辨認的污穢。
偶爾能看到紅袖箍的身影,但他們眼神冷漠疲憊。
“你他媽再給老子拉一個試試!”
“操!”
發泄般驅趕那些撅起屁股,在箱外解決生理需求的人,粗暴地將他們踹進鐵皮地獄。
除此之外,看不到任何醫療救助、食物分發或像樣的衛生設施。
這里是被徹底遺棄的角落,一個用鐵皮圍起來,任其腐爛的人間垃圾堆。
所謂的“隔離”,只剩下最原始的功能把可能的“污染源”圈禁起來。
里面的死活,無人問津。
張爻的心沉得像墜入了冰窟。
她緊攥白羽的手,在絕望泥濘中前行,目光焦急地掃過粘貼復制的鐵皮囚籠。
“快看!那是梁叔吧?”
終于,在一個角落的集裝箱,她認出了那個佝僂脫形的身影。
曾經和藹可親的小老頭,此刻像具被抽干了生氣的空殼,只剩嶙峋骨架勉強支撐。
他蜷縮在窗邊一小塊陰影里,舊t恤掛在身上,像套在枯枝上。
臉頰深陷,顴骨高聳,面色是死灰蠟黃。
渾濁眼楮,茫然地瞪著腳下污濁的泥水,每一次微弱呼吸都帶著拉風箱似的“ ”聲。
他嘴唇干裂微微翕動,發出近乎耳語的喃喃“昭昭別哭別哭”
最刺目的是梁母。
短短幾天,歲月仿佛在她身上瘋狂加速,原本夾雜零星白發,現在竟已雪白如霜!
她枯瘦如柴的手臂劇烈地顫抖著,死死箍著懷里的襁褓。
干裂起皮的嘴唇神經質地翕動,聲音嘶啞、微弱,帶著令人心碎的麻木,反復念叨著不成調的哄語
“哦哦不哭不哭寶寶乖,睡了就不餓睡了”
她懷中那個不滿周歲的小丫頭,成了這片死寂里最尖銳的悲鳴。
小臉憋得發紫,因為饑餓不適,正發出虛弱嘶啞的哭聲。
“王八蛋!”
那哭聲微弱得像被掐住脖子的幼貓,一聲聲狠剜著白羽的心。
梁啟明蜷在集裝箱深處,更暗的角落。
曾經精神的小伙子,此刻像被抽掉了脊梁,頹然地佝僂著。
油膩打綹的頭發遮不住深陷的眼窩,嘴唇干裂出血痕。
“薇薇 你你別急 ”
他緊緊挨著妻子,一只手無力地搭在她肩上,試圖傳遞一點支撐,但那只手也在微微發抖。
“我們會出去的”
他低著頭,肩膀無聲地聳動,大顆大顆風混濁淚珠,砸在污髒的腿上。
偶爾抬起布滿血絲的眼楮,里面是深不見底的絕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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