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听汐音

第605章 陰謀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愛吃咖哩蟹的龍璇璣 本章︰第605章 陰謀

    混沌之淵的驚天對決並未以徹底的毀滅告終。凌靜那匯聚了眾生願力、萬法精髓以及至親之人烙印的“眾生之劍”,與界主所化的、代表舊秩序極致與桎梏的“天斧意志”,在終極踫撞的剎那,並未爆發出預想中撕裂靈界的能量。

    相反,兩股力量在觸及彼此核心時,竟產生了一種玄之又玄的共鳴與交融。

    劍尖對斧刃。

    一點極致的灰白光芒無聲綻放,迅速吞沒了所有景象。光芒中,時間與法則仿佛凝固。凌靜的重瞳與界主空洞的斧光之眼對視,無數破碎的畫面、古老的契約、眾生祈願的吶喊、以及開天闢地以來的法則鏈條,在他們之間瘋狂流轉。

    界主那由青銅斧刃構成的眉心,竟緩緩裂開一道細縫,不是破碎,而像是……解脫。他那空洞的眼眸中,斧光漸漸沉澱,映出一絲遙遠如星火般的……人性?

    “原來……‘新天’……非是毀滅……”界主的聲音不再冰冷,帶著億萬年孤寂後的沙啞與一絲茫然,“而是……承載……”

    轟隆——

    並非爆炸,而是一聲深沉如太古嘆息的嗡鳴。天斧本體自血色石擂上飛起,懸于兩人之間,那殘缺的“界心”斧刃光芒大放,卻不再是毀滅性的幽暗,而是化作了溫潤而博大的混沌清光,如同母親擁抱嬰兒般,將凌靜的“文明裁決者”劍輕柔包裹。

    光芒漸斂。

    混沌之淵的暴亂能量平息下來,霧潮變得溫順,緩緩沉入淵底。那血色石擂上的斧痕竟開始自我修復,散發出玉質光澤。

    界主的身影變得虛幻,他低頭看著自己逐漸透明的雙手,又看向凌靜手背上那枚與他同源卻走向不同未來的“開天斧”印記,最終,目光落在那柄懸浮的、氣息已截然不同的天斧上。

    “舊斧……當有新魂。”界主的聲音縹緲遠去,“凌靜……靈界……交予你了……”

    話音未落,他徹底消散,化作點點灰金色的光粒,一半融入那柄新生天斧,另一半則如春雨般灑向靈界三十六天,悄然修復著先前大戰的創傷,也無聲地安撫著所有驚魂未定的生靈。

    那柄新生天斧緩緩落下,斧柄上的通天梯脊紋路更加清晰,斧刃的“界心”變得完整而晶瑩,內部仿佛有星雲流轉、萬物生息。它輕輕嗡鳴,飛至凌靜身前,縮小為一枚古樸的斧形印記,烙印在凌靜另一只手背上,與原先的“開天斧”印記交相輝映,一者代表“破”,一者代表“立”。

    凌靜閉目片刻,感受著體內奔流的、前所未有的龐大力量以及對靈界法則的清晰掌控。他再睜眼時,重瞳中的灰金光芒愈發深邃,仿佛蘊含整個宇宙的生滅。

    他轉身,看向深淵兩側無數呆滯的修士,聲音平靜卻帶著無可抗拒的威嚴,傳遍每一個角落

    “即日起,靈界秩序重定。登天玉階,更名為‘通天橋’,萬界生靈,有道者皆可來試。混沌之淵,設為‘悟道崖’,斧痕之中自有法則真意,能參悟者,憑緣法。”

    “舊日世家、宗門,律法依舊,然——”

    他目光掃過雷無極、白硯等人,“至高裁決之權,歸于此斧,歸于此劍,歸于……我。”

    雷無極、白硯等人體內的禁制悄然轉化,不再是純粹的鎮壓,而更像是一種與新生靈界本源連接的契約。他們復雜地看著凌靜,最終皆微微躬身,以示臣服。力量為尊的靈界,凌靜已用實力贏得了至高的權柄。

    上官雲汐飛身而至,落在凌靜身邊,涅盤火環繞周身,氣息亦在觀戰中有所精進。她握住凌靜的手,無需多言,一切盡在不言中。

    然而,靈界廣袤無垠,底蘊深厚,豈會因一戰而徹底臣服?舊的界主雖逝,新的秩序建立必然伴隨新的挑戰。

    數月後,通天橋正式開放,來自下界乃至靈界本土的無數天驕、大能開始嘗試攀登,挑戰自身極限。凌靜與雲汐時常坐鎮橋盡頭之巔,俯瞰眾生,偶爾出手點撥有緣者,或鎮壓心懷不軌之徒。

    這一日,通天橋上來了一位特殊的挑戰者。

    並非人類,而是一株通靈得道的“星辰古樹”所化的少年。他身著碧葉星辰袍,眼眸清澈如泉,卻蘊含著浩瀚的星辰之力。每一步踏出,腳下玉階便生出細小的星辰光點,周身環繞著低沉的星軌運行之音。

    “晚輩星昀,拜見界主、界主夫人。”少年聲音清越,執禮甚恭,但眼神中卻燃燒著熾熱的戰意,“苦修萬載,欲借通天橋,印證星辰之道,請界主賜教!”

    凌靜目光微亮,看出這少年本體極為不凡,乃是靈界一處絕地“隕星海”的核心孕育而生,天生親近星辰法則,其實力已堪比一些老牌大天尊。

    “可。”凌靜頷首,並未起身,只是並指如劍,隨意在身前一點。

    霎時間,周遭環境驟變,通天橋仿佛消失,兩人置身于無垠星空深處。億萬星辰旋轉,匯聚成一條璀璨星河,向著星昀奔涌而去。這不是幻術,而是凌靜以無上偉力,暫時將一片真實的星域法則投影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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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昀少年不驚反喜,長嘯一聲,身形暴漲,化作一株支撐星海的巨大古樹虛影,枝葉間無數星辰生滅。“萬星引!”

    他雙手結印,引動周天星力,竟與凌靜投影而來的星河分庭抗禮,甚至試圖反過來吞噬這片星域。

    凌靜輕笑,另一只手背上的“立”之斧印記微亮。那奔涌的星河驟然一變,星辰不再只是撞擊,而是按照某種玄奧的軌跡排列、組合、衍化,生出無窮變化,仿佛在闡述宇宙至理。星昀的“萬星引”瞬間被納入這種更宏大的衍化之中,變得滯澀艱難,他的古樹虛影也開始劇烈搖曳,星光黯淡。

    “星辰之道,非止于引,更在于‘布’與‘衍’。”凌靜淡淡開口,字字如星錘,敲打在星昀的心頭。

    星昀如遭雷擊,呆立當場,周身星辰軌跡變得混亂,旋即又陷入深深的沉思。許久,他眼中爆發出璀璨精光,對著凌靜深深一拜“多謝界主點撥之恩!星昀……悟了!”

    拜罷,他竟直接盤坐在星空之中,進入頓悟狀態,周身氣息開始瘋狂攀升。

    凌靜揮手撤去星空投影,通天橋恢復原狀。上官雲汐笑道“又收服一個潛力無窮的小家伙。”

    凌靜目光卻望向靈界更深處“靈界之大,能人輩出。這星昀雖強,卻非唯一。那些沉睡的老怪物、隱居的奇人,乃至其他同樣覬覦界主之位的絕世天驕,恐怕不會一直沉默。”

    果然,不久後,一則消息震動靈界

    “太古龍窟”有異動,龍氣沖霄,疑似有上古真龍後裔結束沉眠,其氣息之強,直逼當年的界主!

    同時,“虛無劍域”的傳人持劍下山,一路挑戰各大劍道世家,無一合之敵,揚言要以此界最鋒利的劍,試界主之鋒!

    更有傳聞,“九幽地府”的入口在靈界某處顯現,有至陰至寒的氣息泄露,引得一些修煉陰屬性功法的老魔躁動不已……

    靈界的風雲,並未因凌靜成為新主而平息,反而因為他帶來的變革與開放,激起了更深層次的涌動。

    無數新的挑戰、新的機緣、新的故事,正在這片浩瀚的世界中醞釀。

    凌靜負手立于通天橋巔,望著雲霞翻涌、氣象萬千的靈界山河,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期待。

    “這樣,才有趣。”

    上官雲汐依偎在他身旁,涅盤火在她指尖跳躍,化作一只冰藍鳳凰,發出清越的長鳴,仿佛在回應著即將到來的波瀾壯闊。

    靈界,紫霆天都,雷闕世家秘殿

    殿內並非富麗堂皇,反而顯得古樸甚至陳舊,唯有空氣中彌漫的、幾乎凝成實質的雷霆靈氣彰顯著此地主人的不凡。雷無極盤坐在一個古老的雷擊木蒲團上,周身有細密的紫色電蛇游走,但他眉宇間卻鎖著一絲難以化開的郁結與屈辱。

    虛空微微波動,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灰色麻衣、頭發稀疏、佝僂著背的老者,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殿內,手里還拎著一個冒著熱氣的朱紅酒壺。

    “嘖,好端端的雷闕家主,靈界響當當的人物,如今倒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躲在這暗室里舔傷口?”老者嗓音沙啞,帶著幾分戲謔,自顧自地在雷無極對面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醇厚的酒香立刻壓過了殿內的雷靈氣。

    雷無極眼皮都沒抬,冷冷道“酒癲子,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被稱作酒癲子的老者嘿嘿一笑,抿了口酒“笑話?老頭子我可沒那閑心。我是來問問,咱們曾經叱 風雲、連界主都敢暗中較勁的端無極端大家主,難不成真就甘心被一個下界來的毛頭小子騎在頭上拉屎撒尿?那‘弒天擂’上的一跪,可是看得老夫我都替你屁股疼。”

    “酒癲子!”雷無極猛地睜開眼,眼中雷霆爆射,整個秘殿的溫度驟然下降,恐怖的威壓讓空間都咯吱作響,“你找死?”

    酒癲子卻渾不在意,又給自己斟了一杯“火氣別那麼大嘛。咱們認識多少年了?你端無極是什麼脾性,我還不清楚?睚眥必報,野心勃勃。當年界主沉睡,你雷闕世家暗中掌控了多少資源?攪動了多少風雲?如今這凌靜,可比那沉睡的界主強勢多了,直接斷了所有人的念想。你,真能忍?”

    雷無極周身的雷霆緩緩收斂,但眼神卻愈發冰冷幽深,他盯著酒癲子,半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近乎猙獰的弧度“忍?怎麼可能。”

    他緩緩攤開手掌,掌心之中,一點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灰金色印記閃爍了一下,那是凌靜留下的鎮壓之力,但此刻,那印記邊緣似乎有一絲極其細微的、屬于雷闕本命雷源的紫黑光芒在頑強地侵蝕、滲透。

    “就憑這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仗著不知從哪得來的機緣,僥幸贏了界主殘念,就真以為能坐穩這靈界至尊之位?”雷無極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充滿了毒蛇般的怨毒與算計,“他太年輕,太自信,或者說太狂妄。他以為武力鎮壓一切,卻忘了靈界的水,遠比他想得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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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癲子眼楮眯了起來,露出感興趣的神色“哦?看來端大家主已有妙計?”

    “妙計談不上。”雷無極五指緩緩合攏,捏碎了掌心那一點掙扎的雷光,語氣森然,“他凌靜不是要開放通天橋,彰顯他的公平與氣度嗎?不是要重定秩序,收買人心嗎?好啊,那我就在這‘秩序’之內,給他找點麻煩。”

    數日後,通天橋之上。

    一名來自下界大世界的妖族天驕,本體是裂天玄鷹,正艱難地抵抗著橋上的法則威壓和心魔侵襲,眼看就要接近第一個休息平台,若能在此調息,必有巨大收獲。

    突然,他腳下的一塊玉階光芒異常一閃,原本平穩的法則之力瞬間變得狂暴混亂,一股陰寒刺骨、專門針對妖魂的隱秘力量驟然爆發!

    “唳——!”裂天玄鷹慘叫一聲,妖魂如同被無數冰針刺穿,周身護體妖光瞬間破碎,整個人(妖)被那混亂的法則亂流狠狠掀飛,朝著橋外無盡的虛空深淵墜去!

    這變故發生得太快,幾乎無人察覺那玉階的異常。

    千鈞一發之際,坐于橋巔的凌靜冷哼一聲,並未起身,只是屈指一彈。

    一縷微不可查的混沌火線後發先至,精準地纏住那下墜的妖族天驕,將其穩穩拉回橋面,並瞬間撫平了他妖魂的創傷。

    那妖族天驕驚魂未定,跪地叩謝“多謝界主救命之恩!”

    凌靜目光掃過他剛才失足的那塊玉階,重瞳中法則流轉,已然看透其中被人做了手腳,嵌入了一枚極其陰毒的“蝕魂冰魄針”,並在特定時刻被遠程引動。手法老辣隱蔽,且利用了通天橋自身流轉的法則作為掩護。

    “無妨,登橋不易,小心為上。”凌靜淡淡說道,目光卻看似無意地掃過下方圍觀人群中幾個神色有異、迅速低頭隱匿的修士。那些人身上,帶著極淡的、屬于雷闕世家附庸家族的功法氣息。

    靈界西北域,一處新發現的“琉璃玉髓”礦脈附近。

    這礦脈對溫養神魂、淬煉法寶有奇效,原本由幾個中小型宗門共同發現並初步開發。

    突然,以風淵世家為首,聯合了火羅洞天的部分勢力,強勢介入,以“靈界資源當歸屬強者統一調配,以助界主建設靈界”為名,欲強行奪取礦脈主導權。

    雙方對峙,劍拔弩張。

    風淵世家的一位長老義正言辭“界主重定秩序,意在靈界長遠發展!此等戰略資源,豈容你等小門小派浪費?自然應由我等待界主府統一調度!”(暗示他們代表了凌靜的意志)

    對方宗門氣得渾身發抖“強詞奪理!界主何時下過此等命令?這分明是你們巧取豪奪!”

    “哼,界主日理萬機,豈會事無巨細?我等身為靈界一員,自當為界主分憂!”風淵世家長老冷笑,揮手間,身後強者氣息爆發,就要強行鎮壓。

    就在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從天而降“哦?本界主何時需要風淵世家來替我‘分憂’了?”

    上官雲汐的身影悄然出現,周身涅盤火環繞,威壓雖不霸道,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她手中托著一面赤金羽令,正是當日宣告弒天擂的那面。

    “界主夫人!”雙方連忙行禮。

    風淵世家長老臉色微變,連忙解釋“夫人息怒,我等只是……”

    “只是假傳旨意,仗勢欺人?”上官雲汐打斷他,目光銳利,“夫君有令靈界新秩序,首重‘法理’與‘公平’。此礦脈既由他們先發現開發,便依新規,歸屬權在他們。若需調配,需經界主府公證,等價交換,不可強奪。風淵世家,你們是想試試新規的鋒芒嗎?”

    風淵世家長老冷汗瞬間就下來了,連稱不敢,帶著人灰溜溜地退走。那些中小宗門的修士則感激涕零,高呼界主聖明。

    上官雲汐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美眸中閃過一絲冷意。她知道,這背後必然又有雷闕或者其他不服世家的影子,在暗中煽風點火,試探他們的底線,並試圖敗壞凌靜的名聲。

    在靈界各大仙城、坊市之間,一些流言開始悄然傳播

    “听說了嗎?界主其實受了暗傷,與界主一戰是慘勝,如今實力大不如前了……”

    “新界主似乎格外偏愛下界修士,對我靈界本土世家多有打壓,資源都傾斜給那些外來者了。”

    “通天橋看似公平,實則早有內定,那些能上去的,都是提前打點好界主府的……”

    “界主夫人看似仁慈,實則手段狠辣,順者昌逆者亡……”

    流言蜚語,真假難辨,卻像毒霧一樣彌漫,不斷侵蝕著凌靜剛剛建立的威信,試圖在底層修士和中小勢力中埋下懷疑與不滿的種子。雖然無人能證實,但其傳播速度和針對性,明顯是有組織、有預謀的行動。

    偏僻宮殿內

    酒癲子再次出現,將外界發生的事大致說了一遍,嘿嘿笑道“手段不算高明,但勝在煩人,像蒼蠅一樣嗡嗡作響,打不死你,也能惡心死你。那小子和他女人處理得倒還算及時妥當,沒出大亂子。”

    端無極(雷無極)面無表情地听著,指尖在雷擊木上輕輕敲擊“這才只是開始。他凌靜要維持他‘公正’‘強大’的形象,就要不斷去處理這些破事,分散他的精力。等他疲于應付之時,真正的殺招,才會出現。”

    他眼中閃過極致冷酷的光芒“靈界的水,渾了才好摸魚。界主?哼,這個位置,他坐不穩。等著吧,很快就會有‘真正’的古老存在,被這些動靜‘驚醒’,到時候,我看他如何應對!”

    宮殿內,只剩下端無極陰冷的笑聲和酒癲子咕咚咕咚的喝酒聲,陰謀的味道在空氣中緩緩發酵。靈界的天空看似平靜,實則已是暗流洶涌,風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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