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傳送陣被強行扭轉的瞬間——
“轟——!!!”
整片天空像被無形巨手攥住的玻璃,先是出現蛛網狀的裂痕,接著轟然坍縮成黑洞般的漩渦。但這不是普通的空間破碎——坍縮處沒有黑暗,反而流淌出彩虹色的漿液,那是被撕開的“維度胎衣”。一座浮空要塞恰好位于裂痕邊緣,它的金屬外殼瞬間褪去顏色,化為最原始的幾何線條,如同被某種存在用橡皮擦去了“物質”的定義。
威壓降臨的瞬間,戰場上所有生靈的脊柱同時發出不堪重負的 響。一名機械修士的量子核心直接停轉,他的瞳孔屏幕上瘋狂刷過紅色警告︰【檢測到邏輯悖論——無法解析指令】。而血肉之軀更慘烈——某個妖修的尾巴突然自發纏繞住自己的脖頸,仿佛他的身體正背叛靈魂,向那威壓獻上諂媚的絞刑。
“跪下。”
這聲音不是听到的,而是從每個細胞的記憶里翻涌出來的。一名凌靜陣營的士兵突然丟下武器,跪地狂笑——他的耳膜完好,但腦內回放的卻是自己三歲時的啼哭,而那哭聲的節奏竟與“跪下”二字完美重合。更恐怖的是,所有生靈此刻都發現,自己早已跪了“很久”,久到膝蓋骨都長出了扎根大地的化石菌斑。
漩渦中心緩緩睜開一只眼楮。它的虹膜由不斷生滅的星系構成,而瞳孔里映出的並非戰場,而是所有跪伏者記憶中最恐懼的畫面——但那些畫面正在被改寫,每一幀都添上了相同的背景︰一只從九幽深處探出的青銅巨手,指縫里漏出的,正是此刻籠罩戰場的威壓。
“你們殺的……不過是一些雜碎而已。”
每一個音節都讓空間崩裂,上京城殘存的建築在聲波中化作齏粉,就連凌靜的混沌帝印都劇烈震顫起來!
破碎的虛空中,緩緩浮現出一道模糊的輪廓——
它沒有固定的形態,時而如山脈般巍峨,時而似星河般浩瀚,偶爾又會坍縮成一個人形黑影。唯一不變的是它胸口瓖嵌的那枚青銅心髒,每一次跳動都讓現實產生裂痕! 那道黑影始終保持著最原始的混沌形態——沒有五官,沒有細節,只有一團不斷流動的黑暗。但若凝視超過三秒,視覺便會欺騙大腦︰它的邊緣時而隆起成連綿山脈的剪影,時而又坍縮成星河漩渦的輪廓。最詭異的是,所有目睹它形態變化的人,事後回憶時都堅稱“它一直是人形”,仿佛那些巍峨與浩瀚只是意識被篡改後產生的幻覺。
黑影胸口的青銅心髒突然劇烈收縮,伴隨著一聲超越听覺的悶響——
第一聲跳動,戰場左側的三十名修士突然“鏡像化”,他們的左半身與右半身完美對稱,連流動的血液都凝固成晶體般的幾何結構。
第二聲跳動,終焉觀測者手中的秩序天璽裂開一道細縫,無數青銅色的絲線從裂縫中鑽出,像寄生蟲般啃食著天璽表面的銘文。
第三聲跳動前,白璃的妖力領域突然自燃,那些火焰沒有溫度,卻燒穿了時間的維度——她看見自己未來死亡的畫面正在火焰中循環播放。
絕對的寂靜中,所有生靈都听見了水滴聲——那是從心髒裂縫中滲出的青銅液體,每一滴落在地面,都會生成一扇微縮的“青銅門”。門內傳來指甲刮擦金屬的聲音,越來越響,直到某個士兵的顱骨突然開裂,他的腦漿正自行拼成一句古語︰【 在門後等你】。
“敘事委員會?終焉觀測者?呵……”
黑影低笑著,抬手一抓——
“噗嗤!”
已經死去的銀白傀儡殘骸突然飛入它掌心,被硬生生捏爆成數據流。那些數據在它指尖重組,竟化作一本青銅封皮的“命運之書”!
“他們不過是這本書里幾行可修改的文字,而你們——”
書頁翻動,凌靜等人駭然發現,上面赫然記載著他們剛才所有的戰斗經過,甚至包括……尚未發生的對話!
“主上!”童帝的機械軀體突然解體,化作納米洪流護在凌靜身前,“它的能量層級超越檢測上限!”
白璃的第三只眼瘋狂流血,九尾妖力不受控制地暴走︰“不能看那本書!它會改寫我們的——”
話音未落,黑影已經輕笑著撕下了一頁。
“比如這樣。”
“ 嚓!”
上官雲汐的古琴突然斷裂,她的雙手毫無征兆地化作青銅雕像,並且還在向全身蔓延!
“雲汐!”凌閻魔怒吼著揮刀斬向她手臂,可修羅業火竟也被青銅化,凝固成扭曲的金屬火焰!
凌靜的重瞳第一次浮現出……恐懼。
不是對死亡的畏懼,而是對那種徹底無力感的戰栗。
但下一瞬,混沌帝印突然自發崩解,化作無數光點融入他體內。一段被封印的記憶轟然解鎖——
原來帝印根本不是武器,而是……枷鎖!
是他每一次輪回終結時,親手為自己戴上的記憶封印器!
“哈哈哈哈!”凌靜突然癲狂大笑,眼角迸裂出血淚,“我早該想到的!”
他猛地將手插入自己胸膛,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抓出一枚與黑影一模一樣的青銅心髒!
黑影的動作第一次停滯了。
“你終于想起來了,我的半身。”
兩顆青銅心髒的跳動聲突然同步了。
第一聲共鳴,上京城的天空像被無形巨錘擊中,裂出蛛網狀的紋路——但那些“裂痕”並非黑暗,而是流淌著青銅液體的血管狀結構。第二聲共鳴,炎黃聖地的修士們集體吐血,他們體內的靈力經絡竟自行青銅化,在皮膚下凸起如荊棘般的金屬紋路。
地面開始龜裂時,白璃正試圖用妖力凍結空間。她腳下的青石板突然軟化,變成粘稠的青銅漿液,而遠處皇宮的琉璃瓦屋頂則像脆弱的蛋殼般塌陷下去。最恐怖的是那些裂縫中探出的“東西”——起初以為是樹根,直到某個士兵被纏住腳踝拖入深淵,人們才看清那是無數青銅化的手臂,指節間還掛著不同朝代服飾的殘片。
當裂縫擴大到足以吞噬整條朱雀大街時,幸存者終于看到了地底的真容︰那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青銅海洋,但“海水”由凝固的文明殘骸組成——半截佛塔的尖頂、機械巨城的齒輪、甚至某個類似地球儀的巨大球體,全都被青銅同化,像標本般封存在這片金屬墓場里。更駭人的是,這些殘骸正在緩慢蠕動,仿佛兩顆心髒的共鳴正在喚醒它們。
一顆直徑千里的青銅眼球突然從海洋深處浮起。它的瞳孔里映出的不是當下,而是無數個平行世界的上京城在同一時刻崩塌的畫面。當眼球轉向終焉觀測者時,他手中的秩序天璽突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金屬銳響——天璽底部不知何時已長出細小的青銅根須,正貪婪地扎進他的血肉。
白璃跪倒在地,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原來我們……一直都在門里……”
童帝的系統突然彈出鮮紅警告︰
終極協議觸發︰清除所有知情人
他的機械臂不受控制地抬起,弒神弩對準了白璃的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