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友學從口袋里拿出錢來正要付款,手一打滑,其中的一瓶花生奶沒有拿穩,就躍躍欲試掉在地上。
它不斷地翻滾,這一翻滾,就像被巫師施了魔術,馬不停蹄滾到了陶染的腳邊。
甄友學臉紅紅的,看著老板娘伸手在他面前要錢的手勢,他沒有猶豫,羞赧地付了款。
他拿著花生奶走到陶染身邊,故作輕松掩飾著內心的慌亂。
“陶染,你看,你若不喝,都不夠意思了,這花生奶主動跑到你身邊,這家的花生奶特別好喝,剛才為了回答你的問題,說的口干舌燥,要不,你也嘗兩口,我每次路過這兒,我都會點名要她家的花生奶,兩個字——夠味!”
陶染看到滾在自己身邊的花生奶,她瞬間沒有了要喝下去的興致,她沒有彎下腰撿起,也沒有理會甄友學。
她默默地注視著,甄友學的處理問題的態度,作為一個初次見面的男人,老板娘在甄友學沒有接住花生奶的情況下,這花生奶掉在地上,是過失。
他不是秋水縣二號風雲人物嗎?依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去找老板娘,重新調換一瓶新的花生奶。
如果不想調換,在沒有打開瓶蓋,去喝花生奶的剎那,甄友學也會當仁不讓,把自己的花生奶,拿過來和陶染進行調換,這是他博得陶染好感度的關鍵所在!
甄友學的做法是,他直接打開自己手中花生奶的瓶蓋,咕咚咕咚連喝了幾大口,對于掉在地上的花生奶沒有采取任何舉動。
看到甄友學無視的態度,陶染彎下腰去,把花生奶從地上默默地撿起。
她沒有多說什麼,直接把花生奶塞到了甄友學的手里。
她轉頭就走,听到了甄友學在身後說道︰“陶染,我在月季園等你!”
陶染沒有扭頭,兩眼目視前方。
這一刻,她突然意識到,要和她共度一生的人,不是甄友學,一瓶花生奶掉在地上而已,雖是小事,不過是幾句話的事,他卻沒有穩妥地處理方式。
無論是從智商上相比,還是從情商上綜合比較,這甄友學在陶染心中留下的第一印象,並不是怎麼理想。
陶染想到這次回來,一件又一件奇葩的事情,在她沒有任何準備的時候,防不勝防地到來,有劉虎權帶給陶染培訓上的好消息,也有在這次相親中遇到了三個人物,一個比一個奇葩。
華歆,赤城還有甄友學,她不能說,他們有多麼不好,只是,在她的眼里,並不是他們自以為是的優秀,才會匹配上自己。
她想要的愛情和幸福,只有她自己知道,只可惜,這三個人,一個花心帶強迫性潔癖;一個深情把她當前女友代替;一個看似有學,實則無腦,這讓陶染大跌眼鏡。
她明白,她想要的都不是!
想到被逼相親,她鼻子一酸,眼角的淚水忍不住簌簌流下。
連日來的委屈和思念,讓陶染再也控制不住對屈揚的思念之情,不管家人怎麼想,她不想壓抑自己,她想要給屈揚打電話,她想問問屈揚對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的沉默讓陶染感到害怕,以前,屈揚不是這樣的。
屈揚惹陶染生氣,她一哭,屈揚馬上就會哄;她來例假肚子疼,屈揚就會備好不熱不涼的溫度適宜的紅糖水,她喝一口,屈揚喝一口;她喜歡吃紅心的火龍果,他會跑遍整個縣城,給她買來最新鮮的。
那一刻,陶染被屈揚額上的汗水感動,他們如膠似漆。
屈揚的心里只有陶染,她的心里也只有屈揚,兩個人手拉手,說著對彼此矢志不渝的承諾。
雖然只是不足掛齒的行為,類似生活中的花絮還有很多,可陶染知道,屈揚獨屬給她的愛,這一生,怕是誰也無法代替!
她不敢再想下去,她拿相親的三個人,與屈揚對自己的好作對比,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覺。
不屬于自己的,即使再好,也徒勞無益!
屬于自己的,就是相隔千山萬水,也無法被人代替!
陶染的心一陣痙攣,她逃也似的離開了甄友學,來到了健身器的秋千那里,正要坐上去,撥打屈揚的電話號碼,也好驅散心中的陰霾和壓抑。
只見,在她眼前的不遠處,徐大花正在用雙手摁著蔡桂香的腹部,蔡桂香累的喘著粗氣,在吃力地做仰臥起坐。
陶染剛想要逃,若是讓蔡桂香看到她這精神狀態不佳的樣子,一定會追著陶染,把甄友學和她相親的來龍去脈,了解的一清二楚。
陶染想到和赤城分開,蔡桂香在眾人面前大吵大鬧的狼狽,她不想因為和甄友學相親不了了之的事,再次發生在蔡桂香身上。
陶染只恨此刻自己不是飛毛腿,不能逃之夭夭,她回避著蔡桂香的目光,想要趕緊逃離健身器材的方向。
這時,蔡桂香眼尖的目光正眼注視著陶染,她大嗓門的聲音,在空中喊道。
“陶染,往哪里跑?你給我回來,快來給媽說說,你和甄友學相親的事咋樣了?你大花嬸子和我在這兒,我們都等你老半天了!”
徐大花听蔡桂香這麼一喊,她眼疾手快,顧不得做著仰臥起坐的蔡桂香,三步並作兩步快步走到了陶染的面前。
蔡桂香身子失衡,沒有了徐大花在她身邊用手扶著,她連滾帶爬地摔到了地上。
她痛的唉喲一聲,淒慘地叫著。
陶染走不了,很快就被徐大花圍住了。
徐大花收到了甄友學發的短信,說陶染拒絕了她在月季園的約會,煩請她問問,陶染這邊是什麼意思?只要陶染願意,甄友學願意一直等下去!
看到陶染這驚慌失措的表情,徐大花忙問︰“陶染,嬸子剛才問你話呢!你和小甄相親的事咋說了?是不是中途出現了問題?他還發短信問我,在月季園的約會,你咋不去?是甄友學惹你生氣了,還是你根本就沒有看上他?你給我說實話!”
陶染不知道該怎樣對徐大花回話,相親見了三個人,雖然,他們也雖是縣城里的數一數二的人物,不管是從家世還是自身條件來說,都有自己的長處,也在自己的圈子內佔有很大的優勢。
只是,他們是別人眼里的艷羨對象,卻不是自己感冒的人。
陶染也知道徐大花是好心為了自己,可是,感情的事,她還是尊崇一個原則,只要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就算再急,別人也無法代替。
面對著蔡桂香的逼親,陶染還是願意去做自己。
陶染沉默著,她知道,面對著無疾而終的相親,說與不說都是錯,不如用無聲的語言來代替。
蔡桂香看到徐大花去找陶染問話,她忍著疼痛,一瘸一瘸地來到陶染身邊。
陶染不說話,也沒有做出正面回答,看她臉上寫滿了心思,蔡桂香立刻明白了什麼,十有八九,相親的事,又被陶染攪黃了。
她看著徐大花︰“大花,這還用說嗎?我看陶染和甄友學怕是又鬧不愉快了吧?你說,你忙來忙去,一心為她好,她卻一點都沒把相親的事放在眼里,我要是你,非被陶染氣死不可!”
徐大花質疑的目光望著陶染︰“陶染啊陶染,你讓我咋說你?條件好的,你說人家好;年年齡稍大一些的,你說他低胖;給你找個顏值高,有學問的,你還不滿意?你這要求也太高了嗎?如果太過完美,什麼樣的條件,才能和你真心匹配。”
蔡桂香最後的一個金龜婿,也被陶染拋在了月亮地,她心急火燎埋怨著。
“陶染,你要還是對待相親心不甘情不願的態度,你這輩子再也找不到合適的人了!既然你不想配合,行啊!我這就去找你爸過來!讓他直接做你思想工作,我看,你還能躲到哪里去?”
陶德旺接到沙漠村老母親的電話,他心里忐忑不安,他找了蔡桂香許久,給她打電話也不接。
還是陶星在人群中注意到了蔡桂香,他匆匆趕來。
“蔡桂香,我找你找的好苦!沒想,你在健身器材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