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族長？
妹妹？？
張家族老覺得自己每個詞兒都認識，但結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什麼意思？
張啟靈要把族長的權柄交出去？
被托付的對象還是他妹妹？
……他有妹妹嗎？
張瑞安渾身也不疼了，血也不吐了，噌的站起來“張啟靈，你，什麼意思？你那個妹妹又是何人？”
他一連串的問題，臉上寫滿了茫然和震驚，總覺得他現在面對的不是一場針對張家的碾壓，而是笑話。
被張家人奉上神壇的族長竟然要……讓位給自己那不知打哪兒來的妹妹？
荒謬。
簡直荒謬！
“不管她是誰，女人怎麼可以……”
張啟靈面無表情的看著情緒逐漸激動的張瑞安，冷淡的打斷了他“女人為什麼不行？”
張瑞安噎住，看向圍著他們的這群陌生外族人。
事關張家秘辛，這……
“你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宣之于口。”張啟靈的神色平靜，語氣更是沒有絲毫起伏。
張家的齷齪，千百年來從未斷絕過。
除了純正血脈，其他人在這群守舊派的張家族老眼里都是可以消耗的祭品。不，不對，就連他這個純正血脈在孩童時也被帶去泗方城放血。
張家沒有公平，有的只有高層的利益。
長生下，人性磨滅。
他們沉浸在權力與欲望中，壓根不在意那些慘死在張家嚴苛制度下的冤魂。
張琳兒抬眸看了一眼背對自己身姿挺拔的青年。
她總覺得這個性子沉悶的佷子在隱忍什麼。
極輕的腳步聲突然靠近，血眸瞥去，原來是剛剛不知所蹤的黑瞎子回來了。
黑瞎子頭戴墨鏡，嘴角掛著意味不明的笑，讓人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他走到張琳兒身側，主動彎腰湊到她耳邊說了些什麼。
說完，黑瞎子直起身，發表自己的意見“有些東西，我覺得留著也沒什麼意義，您覺得呢~？”
仔細看，會發現他嘴角的弧度略帶幾分殘忍。
張琳兒神色不變，可周身的氣勢卻越發陰冷了起來“你說的沒錯。有些腐朽爛掉的東西，確實沒有留著的價值。”
他們交談時張海客就在張琳兒的另一邊，雖然听不清黑瞎子都具體說了什麼，但‘洗血儀式’‘長生實驗’‘女性飼蛇’這些字眼卻听的分明。
張海客只覺得渾身一顫，看向兩人的瞳孔逐漸空洞，思緒自然早已飄遠。
“小官。”張琳兒沒發現張海客的異樣，轉而輕喚了一聲張啟靈。
張啟靈不再看還想說什麼的張瑞安，扭頭看向張琳兒“七嬸。”
他用表情詢問她為什麼突然叫他。
“……七嬸？老七的……你跟張拂燁是什麼關系？”
還不等張琳兒說什麼，張瑞安卻先激動的叫了起來。
張拂燁，那可是張家的天才，尤其在長生實驗以及蠱蟲研究方面。也是殺了上代族長的罪魁禍首，是張家族老們一致認為的能夠威脅到張家存亡的危險人物。
張琳兒瞥了他一眼，沒回答，反而對張啟靈道“既然想要改變不如徹底一點，都殺了吧！你覺得呢？”
張啟靈一怔。
她血眸陰沉“革新需要鮮血和代價。何況傷口處的膿瘡如果不處理干淨，早晚是隱患，別忘了……如今的張家還有外敵環伺。”
想到彎彎以及算計瓦解了張家的‘它’，張啟靈最終點頭，緩緩道了一聲‘好’。
兩人言語間就決定了張家主家這一百多口人的命運。
甚至在剝奪人性命時，他們連情緒起伏都沒有。
誰都不覺得殺死這群族老有什麼可惜的。
大概是預見到了自己的命運，族老們奮力反抗，然後被張海客帶來的人踹翻在地。
紫蝶也扇動翅膀飛上半空，紫色身影直奔那些反抗的張家人。
“張啟靈，你不能這麼做！”
“別忘了是張家給了你一切！”
“你覺得殺了我們就能徹底掌握張家了嗎？做夢！”
“你這個忘祖的……啊！”
有人還沒來及罵出口，就被紫色的鱗粉沾染，伴隨一陣劇烈的滋啦聲以及慘叫，活生生的人竟然在短短幾秒內化成了一灘血水。
黑瞎子雙手搓著胳膊，一副牙疼的模樣“真毒啊，化的速度沒比百米長的蚰蜒慢多少~，太可怕了嘶~”
別看他嘴上說著可怕，但給人的感覺卻一點都沒帶怕的。搞怪的成分更多一點。
張海客帶來的人見此，紛紛退出包圍圈。
張琳兒斜瞥了黑瞎子一眼，突然右手抬起，輕輕一揮。
以袈裟為首待命的雇佣兵們紛紛舉起槍，對張家人掃射而去。
槍聲，慘叫，飛濺的血液，形成血腥的地獄之景。
被子彈打穿心口的張瑞安倒在張啟靈腳下，他伸出一只帶血的手，一把抓住張啟靈的腳踝“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張家，沒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張瑞安眼底布滿血絲，握著腳踝的手用力到顫抖，明顯是臨死前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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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眼里，他不覺得張家有錯。
無論張家做了什麼，都是被賦予的使命，是正確的。
“就連絕授，也是你，自己的選擇。”
說完，他嘴角溢血，執拗的想要一個答案。
張啟靈垂眸，冷漠的看著他，說出的平靜之語卻讓張瑞安的瞳孔劇烈顫抖。
“我在吉拉修行場陪了她三天，這三天，是她用一輩子換來的。”
如今再回想起失憶時感受到的母親傳達給他的愛意，張啟靈難得的嗓音艱澀“你們把謊言包裝成各取所需的交易，讓我一輩子都在追尋永遠都不可能恢復的記憶……”
他視線聚焦，對上張瑞安驚恐的神色“這樣的張家，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嗎？”
他是人，不是神。
他因為彎彎的血恢復部分記憶，自然也明白了所謂的交易從一開始就是不平等的。
說是把他奉上神壇，可實際上，他是徹頭徹尾的棄子，一枚……從出生起就被擺布的棋子。
所以此刻的張啟靈對張家沒有留戀，對族長之位更是無感。
“你……，怎麼可能？你，恢復了記憶……，這不可能！”
張啟靈沒有回答他的欲望，掙開他的手，轉身走向不化骨。
伴隨著最後一名張家人氣絕身亡，這場單方面的屠殺才落下帷幕。
黑瞎子心情不錯，問張琳兒“人都死了~，這處老宅要怎麼處理？”
張琳兒卻看向從頭平靜到尾的大佷子“小官，你的意見呢？”
黑瞎子看了一眼張啟靈的臉，主動翻譯“啞巴說听您的~”
翻譯的沒毛病，張啟靈點頭。
張琳兒手指摩挲下巴想了想，突然看向黑瞎子“地下都有什麼？”
“實驗室，武器庫，資料閣，財寶間……東西挺多的~”
“那就先留著吧，好歹也是張家的底蘊，隨後讓人整理出來。”張琳兒一頓，又看向張海客“張家的勢力分布你最清楚，之後把張家的歷史資料匯總給我。有些在外管事的張家人，也讓他們找時間回來一趟。”
張琳兒緩緩站起身“張家易主，總要讓一些人知道如今當家作主的是誰。”
張海客神色如常的點點頭。
臨走前，張琳兒又對袈裟道“帶人把這里處理一下，血腥味太難聞了。”
說完，張琳兒轉身向山下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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