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通三年七月,黃河濁浪裹挾著碎冰拍擊汴州城牆,李琰的玄色衣擺被濺濕大半。他按在女牆磚縫上的掌心傳來震動——那是倭國磁艦的螺旋槳攪動河床磁石的低頻震顫。二十步外的王忠嗣正扯著嗓子指揮,這位身經百戰的隴右節度使,此刻額頭青筋暴起如汴繡匠人手中的磁針。
"啟動第一組拍竿!"隨著令旗揮落,三十架裹著生牛皮的拍竿轟然砸下。這些改良自宇文愷《東都圖記》的守城器械,前端巨石特意浸泡過七日米醋——酸性溶液能暫時削弱 鐵的磁力。李琰親眼看見為首磁艦的龍首撞角被砸出凹痕,藍灰色火星濺入河水中,竟發出類似炒豆的" 啪"聲。
"好!"城頭上的唐軍齊聲喝彩,卻見倭艦側舷突然彈出六根黝黑觸手。那些表面布滿螺紋的金屬柱,正是《隋書•食貨志》記載的"磁石引車"裝置,能通過地磁感應吸附鐵器。拍竿的木質連桿瞬間被拽得歪斜,重達千斤的巨石竟被反手甩向城樓!
"陛下快躲!"上官婉兒的聲音帶著破音。這位慣穿男裝的女官此刻卸了青鸞紋銀簪,露出藏在袖中的磁髓短刃。她一把攥住李琰的手腕,借著城垛陰影猛地往下一拽,碎石塊擦著他的肩甲砸在青磚上,迸濺的石屑在磁霧中竟懸浮了半息——這是強磁場引發的奇異現象。
李琰借機細看敵艦吃水線,斑駁銅綠下竟刻著"大業五年,宇文監造"的小篆。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在長安左藏庫見過的殘卷,隋煬帝第二次征高句麗時,宇文愷曾督造過十二艘五牙磁艦,後因萊州灣磁暴沉沒。此刻艦樓上的倭將正拉動青銅機關,十二面繡著《孫子兵法》的磁帆轟然展開,帆布上的金絲在積雨雲中泛著危險的紫光。
"是引雷帆!"王忠嗣的吼聲里帶著驚恐。貞觀十九年太宗親征時,便是栽在這種能匯聚雷雲電荷的磁帆下,當時三百艘樓船被磁暴引發的連環雷火焚毀。李琰盯著對方帆面繡著的"火攻篇"殘句,突然想起《天工開物》里記載的磁石畏酸之性︰"醋漿潑帆,速令火長準備!"
與此同時,洛陽南市的青石板下,上官婉兒正貼著滑膩的石壁前行。腕間銀鏈發出蜂鳴——那是用驪山磁髓鍛造的探脈儀,十二個蓮花狀吊墜對應著十二地支方位。她特意換了浸過蒜汁的麻布衣,這種能屏蔽磁石感應的土法,還是當年隨太平公主查抄武三思府時學來的。
暗河水面漂著零星磷火,那是磁石長期浸泡產生的氧化現象。婉兒數著頭頂石筍的數量,計算著距離《水經注》記載的"谷水支脈"還有多遠。忽听得前方傳來鐵鏈摩擦聲,八盞磁石燈轉出彎道,照亮了正在裝卸磁傀的倭國工匠——那些兩人高的木架車,車輪竟嵌著《考工記》里記載的"指南車磁芯"。
"停!"為首工匠突然揮手。婉兒立即屏住呼吸,看著對方從懷中掏出磁羅盤。這種改良自司南的器物,指針正微微偏向她的藏身處——果然是用洛河磁砂重新淬煉過的。她悄悄摸向腰間皮囊,里面裝著摻了鐵屑的香灰,能臨時制造磁場亂流。
就在這時,磁軌車上的少年突然轉頭。月光透過暗河天窗,照亮了那張熟悉的臉——薛崇簡!少年喉結處的磁髓裝置泛著微光,發出類似《切韻》反切注音的蜂鳴。婉兒猛然想起三年前在麟德殿,這個總愛咬筆桿的少年郎,背誦《漢書•藝文志》時總愛用指節叩擊玉案,三長兩短的節奏竟與此刻磁鳴完全吻合。
"有 闖入者!"倭匠突然用生硬的唐語咒罵。二十具磁傀同時轉頭,胸前齒輪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婉兒當機立斷翻身入水,懷中的太平公主玉墜突然發燙——這塊雕琢著驪山地形圖的磁髓玉佩,此刻正在河底投射出熒光路徑。她驚覺那些閃爍的光點,竟與《唐六典》記載的宇文愷磁脈布局完全一致!
河水灌入口鼻的瞬間,婉兒瞥見磁傀們的關節處。那些連接肢體的青銅軸銷上,分明刻著她親手設計的軍醫符號——當年為方便戰場急救,她在重傷員鎧甲內側刻下的血型標記,此刻竟被倭人用來標記磁傀動力核心。當她順著玉墜指引的磁脈出口浮出水面時,發現暗河盡頭的石門上,竟用磁晶瓖嵌著隋代的"開皇歷"星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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