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布置妥當,周元便回了多寶閣。
他只是將大陣布置好了,並沒有啟動。
因為大陣一旦激活,就會有氣機外泄,雖然一般人很難察覺得到,但對于金丹強者來說,只要仔細一些,或者有什麼特殊本領,未必就不能發現。
萬一被人提前洞察,不願踏入大陣,那此番努力也就白費了。
萬籟俱寂,轉眼天明。
今天的聚靈谷坊市,注定不同尋常。
雖然多寶閣說,正午的時候才是觀禮進行時,但一大早,就已經有人按捺不住,提前趕了過來。
眾人剛剛從雲霧大陣入口走進來,就看到入口兩側,夾道擺放著幾張條桌,有多寶閣的弟子坐在桌子後面。
見有人進來,立刻笑著招呼︰“請諸位前來觀禮的道友,過來做一下登記,登記完成後可以領取一支簽,用來一會兒抽取獎勵。”
眾人聞言,頓時神色一喜,蜂擁著走過去老老實實登記了起來。
“名字。”
“劉大山。”
“嗯,這是你的十三號簽,這個簽分兩頭,可以從中間折斷一分為二,去到前面把其中一頭丟進抽獎箱里,到時統一開獎,如果念到的號碼跟你手中底簽相同,便算是中獎。”登記的弟子,微笑著說道。
“嘿嘿,明白!不過,你們登記這個名字有什麼用呢?”
“算是一個憑據,領獎時,除了展示底簽外,還得報上你留在這里的姓名,這樣就不會被人冒領了。”
“原來是這樣,還是你們想的周到……”
“……”
多寶閣的弟子,顯得很有耐心,但凡過來登記之人有任何問題,都會逐一解答。引得眾人稱贊連連。
登記完成後,眾人將一半玉簽投入抽獎箱,繼續朝前走去。
巨大的坊市廣場中央,相比于昨日,多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高台,高台上面鋪著紅色地毯,還立著一根鐵做的十字架。
大家為了能看得清楚,都盡量的朝著高台靠攏,此刻的高台,就好像一粒掉在地上的米飯,不斷吸引著周圍的螞蟻。
“那個十字架是干嘛的,怎麼上面還有鎖鏈啊,難道要表演什麼特殊節目?”
“嘿嘿,確實是特殊節目,而且還很刺激的那種呢……”
“哦?什麼節目,跟玉香樓一樣嗎。”
“哈哈!那可不一樣,這個是脫衣服,這個是脫皮!”
“什麼意思……”
隨著時間推移,到來的人越來越多,場面開始變得喧鬧了起來。
待到正午時分,整個廣場更是已經水泄不通,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人頭,起碼有兩三千人之多。
“什麼情況,不是正午嗎,都這個時候了,怎麼多寶閣的人還不上場啊。”
“是啊,這人擠人的,也太不舒服了,趕緊抽完獎走人啊。”
“……”
烈日當空,曬的人心煩意亂,人群也跟著躁動了起來。
“來了,來了!”
就在此時,忽然一聲驚呼之聲響起。
緊接著,眾人便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從多寶閣方向朝他們席卷而來,頓時,眾人好像被澆了一盆冷水,從頭涼到腳。
伴隨著威壓擴散,兩道明晃晃的光芒一閃而至,啪嗒落在中央的高台上。
周元和杜龍國,一人提著一個人。
杜龍國提的是,多寶閣聚靈谷分部的孫管事,在他們沒有到來之前,此地便是這位孫管事最大。
孫管事今天的職責,便是行刑者。
而周元提的,則是一個國字臉中年,此刻,他只穿著一條白色短褲,全身皮膚坑坑窪窪,布滿了紫紅色傷疤。
臉上慘白一片,雙目之中看不到半點光芒。
“把他綁上去。”周元淡淡道。
“是。”
孫管事應了一聲,兩手環過石漠腰間,將其帶到十字架面前,扯下鎖鏈,扣在石漠的手腕和腳踝上。
石漠自始至終,都沒有半點反抗。
下方眾人見到此景,頓時表情不一,有人面露不解,有人暗暗皺眉,也有人滿懷期待,興奮異常。
這時,杜龍國走上前去,站在十字架旁邊,輕咳了一聲。
“諸位,想必大家,已經對我們多寶閣玉珠城遭遇的不幸之事,有了一定的了解,這位男子名叫石漠,便是那沈臨的爪牙。
今天!之所以帶他來這里,便是要讓他繼續品嘗千刀萬剮的滋味,以表明,我們多寶閣對于那些心懷不軌,膽大包天的罪惡之徒,絕不姑息的態度!
其實不僅僅是今天,在將來的將來,我們還會繼續帶著他四處巡游,每到一處,就讓他品嘗一次生不如死的滋味。
而且,事後還會幫其療傷,不會讓他輕易死去。
除非,真正的罪魁禍首,沈臨肯現身主動承擔起這份罪責。否則,他將面臨無休無止的殘酷折磨。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杜龍國的冰冷的聲音,來來回回地沖擊著廣場,說到最後幾個字時,更是讓無數人忍不住暗自打了個寒顫。
這也太狠了!多寶閣真不能惹啊。
杜龍國和周元,將眾人表情看在眼里,心中很是滿意,不過這還不夠,必須得讓眾人親自見識一下,多寶閣的手段,才能真正起到威懾作用。
隨即,杜龍國對一旁的孫管事點了點頭,“差不多了,開始吧。”
說罷,與周元相視一笑,分別走到高台兩側,背負著雙手,仔細觀察起廣場上圍觀人群的情況。
雖然他們對沈臨到來並不抱希望,但萬一那家伙真的不知死活呢。
孫管事見狀,不慌不忙的從儲物袋中,取出數把造型不一的小刀,擺放在旁邊的長桌上。
嘿嘿一笑,“石道友,我這些小刀,可都是特殊處理過的,能夠大大增強你的痛感,你要承受不住,可千萬別強忍著,大聲喊出來啊,不丟人的。”
石漠腦袋低垂著,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他早已沒了任何期待,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來管他了,但偏偏,他想死也死不了。
石漠的視線落在自己坑窪不平的胸腹前,那些干涸的傷痕,像極了冬日里凋零的枯藤。
他不會哭,只是有些想念母親了,當自己翻山越嶺被荊棘化的遍體鱗傷,母親總會流著淚幫他敷藥。
這時,孫管事拿著一把彎彎的小刀走了過來,在他面前輕輕比劃,試圖讓石漠看清刀鋒上那一根根尖銳的倒刺。
石漠眼中閃動的晶瑩,忽然掉了出來,啪嗒一聲,落在刀身上。
“哭了?”
孫管事一愣,哈哈大笑,“我還以為,你有多硬呢,就這麼輕輕一嚇,就哭了?”
石漠沒有說話,腦袋也沒有動一下,只是眼淚止不住的流,因為他腦海里面,傳來了一股熟悉的威壓。
是他,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