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雲南王的暗中吩咐,他們沒費多少時間,就被放進了昆明城內。
車隊剛剛走到普洱茶市的後街,就听到空中的雲層里,傳來了大型運輸機發動機的轟鳴聲。
紈褲們一個個的,都被嚇白了臉。
其中一個紈褲還不停的拍打著,卡車司機的後玻璃。
“你個丘八還不趕緊停車,帶我們去最近的地下掩體。
還開、還開,沒听見日本人的轟炸機飛過來了嗎?
你個死丘八要是在不停車,老子現在就槍斃了你。”
“吱…… 當!”
“哎呦,你特麼磕死老子了!”
原來他們乘坐的軍用卡車,已經到了路口的檢查站。
那個卡車司機,也是生氣後面的人亂喊亂叫,竟然一腳就把剎車給踩的死死了。
他後面砸玻璃的那個紈褲,腦袋頓時撞在了玻璃上,發出來一聲脆響。
他從小嬌生慣養,哪里吃過這虧,立刻就不干了。
他不顧幾個哥們的攔阻,直接跳下了車。
他掏出自己腰間那象牙牌的小左輪,一把打開了司機的車門。
“老子讓你停車,你為什麼不停車,信不信老子斃了……”
話剛喊到這里,就听到自己腦後“呼”的一聲,就失去了威脅。
顧輝和郭淮致已經下了車,看見他們發生了沖突。
他們倆人剛要過來勸阻,就看見檢查站的一名士兵,一槍托就砸翻了那個紈褲。
唉,這虧吃大了,那個士兵穿的是滇軍的軍服,頭上戴的是白色的鋼盔。
這也是真沒誰了,他們也沒有想到,一個設卡的檢查站而已,竟然是憲兵在這站崗。
這憲兵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都說他們見官大三級。
可是如果你沒背景沒人脈的,不打你一頓就是好的,誰願意搭理你呀。
郭淮致作為國防部四廳的廳長,昆明憲兵司令部的底細,他還是清楚的。
那是僅次于昆明警備旅的存在,是雲南王看管這些手下的一大利器。
和這個紈褲同車的幾個人,剛要過來替他拔分,卻又止住了腳步。
因為他們听到了,“嘩啦”一聲,那是機槍子彈上膛的聲音。
然後就看見一挺九二式重機槍的槍管,已經從檢查站的機槍掩體里,伸了出來。
憲兵班長也不搭理他們,而是直接和卡車司機聊了起來。
“老于,你們這是什麼情況,這小子是哪里來的,怎麼辦事一點輕重都不知道?”
司機老于從卡車駕駛室里,拿出一條駱駝扔給了他。
他眨眨眼楮說道︰“他們都是我們家區陽副主任的親戚,頭一次來昆明。
陳班長您大人大量多擔待些,年輕人見的世面少。”
陳班長听到司機這麼說,才揮了揮手,那挺重機槍的槍口才抬高了。
郭淮致讓人把那個紈褲攙扶起來,才對著司機說道。
“好膽量啊,你們都不怕日本人的飛機轟炸嗎?”
司機老于︰“報告郭長官,這些運輸機,是從後方給三百五十師運送裝備的。”
郭淮致︰“你能肯定這不是鬼子的轟炸機。”
司機老于︰“報告郭長官,自從我們甘南空一師來昆明布防。
鬼子的飛機,已經有三個月沒有露面了。
如果今天真是鬼子的飛機,我們野戰機場的戰斗機,早就升空進行攔截了。
所以說嘛,真不是小鬼子的飛機不想過來轟炸,而是他們的實力不允許。”
看著天空上面,開始飄飄灑灑下來的降落傘,郭淮致滿意的說道。
“夠膽量,話說的也夠霸氣,果然都是好兵啊。”
然後又問憲兵司令部的陳班長︰“你們昆明好闊氣,怎麼都讓憲兵出來站崗了。”
陳班長一看對方是中將軍餃,先給對方敬了一個軍禮。
“報告長官,雲省長要求我們憲兵也要有戰斗力。
所以我們昆明的憲兵人員,都要參加實戰訓練,檢查站執勤也是實戰訓練的一種。
這時候檢查站的橫桿已經抬起,憲兵們開始放給車隊行。
那個陳班長從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了一卷東西,塞進了那個被打的紈褲懷里。
“兄弟別見怪哈,早說你是區陽副主任的親戚,咱倆就不會有誤會了。
這是小小的禮物,算是我的賠禮了。”
有眼尖的紈褲已經看出來了,陳班長塞過來的東西,竟然是兩套尼龍絲襪。
看來那個區副主任說對了,這絲襪在昆明真能幫著鏟事!
他們的車從後街拐過去,才發現前面的地勢豁然開闊。
只見一座佔地偌大的軍營,展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他們的軍車越往里面開,軍營里面傳出來的聲音越清晰。
“三國戰將勇,首推趙子龍。長板、坡前逞英雄……”
這歌聲唱的清新而又嘹亮,頗有一種積極向上、欣欣向榮的感覺。
顧輝雖然沒有上前線打過仗,可是他也在咸陽的時候,也是帶著警衛旅出過操的。
雖然他和三百五十師的人,還沒有見過一次面。
這兩下一比較,光是听歌聲,他的咸陽警備旅就比不了。
和人家三百五十師的氣勢,差了最少有嘉陵江那麼寬。
他在心中暗想,如果把這支部隊掌握在自己手里,他的實力至少排在全國前十。
車子離軍營門口,還有五十米的時候,就被拒馬給攔了下來。
一個警戒班長,看見從車上下來了兩個中將,還有一個少將。
剩下的人官職也都不算小,竟然都是一群上校和中校,連個少校都沒有。
他舉起一紅一黃兩面小旗子,拼命的示意來人停下。
“車隊和人員止步,請立刻表明身份,接受衛哨兵檢查。”
顧輝這一回,總算是來到了自己的家門口了。
看著一身美式裝備的哨兵,他突然有了一種,類乎于近鄉情怯的感覺,這一下子把郭淮致給急壞了。
咱們說好了的,上來就要先聲奪人呢?
咱們說好了的,要搶其軍奪其魄呢?
你現在連句話都說不出來,還來昆明搶個屁、奪個屁啊?
就你這樣的,還敢說自己比鐘正強多了?
他可是听國防部的人說起過,在七月德宏州受勛的時候。
鐘正還敢在軍政部長的眼皮子底下,耍過花活呢。
人家那會就可以,在軍政三把手的面前來去自如。
可是你呢,看見個班長就走不開嘴了,你拿什麼跟人家鐘正師長比?
他現在真是後悔,為什麼答應陪著這位大少爺來昆明了,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這個班長一看顧輝的臉上,已經是紅不紅白不白的。
現在不但是呼吸急促,連他的雙腿,似乎都已經開始打顫了。
這位班長眼神略微一掃,那幾個人都是這副德行,更不敢放他們進軍營了。
他左手拿著信號旗,被遮擋的右手已經去摸手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