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的陽光剛漫過老城區的屋頂，顧十七就被巷口早點攤的吆喝聲叫醒。他摸出手機看了眼，林小蔓發來的“已到巷口”消息剛彈出，他立刻起身走到窗邊，撩起窗簾一角——
果然看見妻子拎著黑色公文包，穿著素色連衣裙，正沿著青石板路往這邊走，步伐刻意放得慢，像個不熟悉環境的普通主婦。
“記得別露怯，按昨晚說的來。”顧十七對著電話低聲囑咐，目光掃過對面a樓的陽台，空無一人，但二樓的窗簾卻拉得只留一條縫，隱約能看見里面有影子動。他掛了電話，故意把客廳的抽屜拉開又關上，制造出“收拾東西”的動靜，然後拎著錢包出門，路過a樓門口時，還特意朝二樓喊了句“蔓蔓，我去買油條豆漿，你先把我那幾件運動服晾了！”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a樓二樓和隔壁b樓的人听見。顧十七眼角的余光瞥見，b樓門口那個“假老頭”正拄著拐杖“散步”，听到這話時，腳步頓了半秒，握著拐杖的手指緊了緊，又繼續慢悠悠地往前走，只是目光卻往顧十七家的方向飄。
顧十七心里冷笑，面上卻裝得渾然不覺，腳步輕快地走向巷口的早點攤。他沒走太遠，就在早點攤的遮陽傘下找了個能看見自家陽台的位置，點了早餐後，掏出手機打開實時監控——昨天他已經在陽台角落裝了個微型攝像頭，連接著手機，林小蔓的一舉一動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屏幕里，林小蔓正把公文包放在客廳的茶幾上，拉鏈沒拉嚴，露出里面疊著的男士運動服一角。她拎著衣服走到陽台，把晾衣繩拉好，剛舉起晾衣桿，a樓的樓道口就走出一個穿灰色t恤的男人——正是顧十七昨天留意到的1號男子，耳後那顆痣在陽光下很顯眼。
男人手里也拎著一件襯衫，像是“剛好”要去晾衣服，腳步卻徑直朝顧十七家的陽台走過來，臉上堆著熱情的笑“姑娘，你這是剛搬來啊？看你一個人晾衣服費勁，我幫你搭把手唄，這男士運動服沉，你細胳膊細腿的，別累著。”
說著，他就伸手要去接林小蔓手里的晾衣桿，眼楮卻越過林小蔓的肩膀，往客廳里瞟——目光在茶幾上的公文包上停了兩秒，又快速掃過臥室的方向，顯然是在判斷屋里有沒有其他人，有沒有值錢的東西。
林小蔓按照顧十七教的，手往回一縮，臉上露出有點不好意思的笑，語氣卻很堅定“不用啦大哥，我老公特意交代的，說他的衣服得自己晾，不然該起皺了。”她頓了頓，像是隨口提起似的，伸手拍了拍茶幾上的公文包，“他昨天還去銀行取了現金，說修房子要用，讓我別隨便動，怕丟了。”
這話一出，監控里的1號男子眼神瞬間變了——原本帶著笑意的眼楮眯了眯，嘴角的弧度僵住，伸出去的手也收了回來，放在身側悄悄攥了攥。顧十七在早點攤看得清楚，男人的喉結動了動，像是在快速盤算什麼，過了幾秒才勉強笑了笑“哦，這樣啊，那我就不打擾了，你慢慢來。”
說完，他沒再停留，也沒去晾自己手里的襯衫，轉身就往a樓走，腳步比剛才快了不少，甚至有點慌亂。林小蔓按照顧十七的囑咐，對著他的背影喊了句“大哥，你襯衫不晾了啊？”男人沒回頭，只擺了擺手，很快就進了樓道。
顧十七看著監控里林小蔓沖鏡頭比了個“ok”的手勢，嘴角勾起一抹笑。他知道，1號男子這是上鉤了——“現金”和“老公特意交代”這兩個信息，剛好戳中了他們的軟肋既怕屋里有男人不好下手，又對“現金”動了心思，現在肯定在跟同伙商量，要不要對這戶“有錢但可能有男人在家”的目標動手。
他沒急著回去，而是繼續坐在早點攤，假裝刷手機，目光卻留意著b樓的動靜。那個“假老頭”還在巷子里晃悠，剛才1號男子和林小蔓說話時，他就站在不遠處的樹底下，背對著他們，像是在看螞蟻搬家，可顧十七注意到，他的耳朵一直朝著陽台的方向，顯然是在听動靜。
等1號男子回了a樓，假老頭也慢慢悠悠地往b樓走，路過顧十七家樓下時，特意抬頭往陽台看了一眼。林小蔓剛好在收另外一件衣服，見他看過來，還笑著點了點頭“老伯，早上好啊。”假老頭愣了一下，像是沒想到她會主動打招呼，頓了頓才沙啞著嗓子說“早……姑娘。”說完就快步進了b樓，拐杖拄地的聲音都亂了節奏。
顧十七覺得有意思——這兩個團伙果然互不干涉，a樓的人試探時，b樓的人只觀察不插手，顯然是有過約定，或者說，是各自有各自的目標，不想互相打擾。
他結了賬，拎著早餐往回走，剛到樓下就看見林小蔓站在門口等他，手里還拿著手機“剛那男的回a樓後，我听見二樓傳來壓低的說話聲，好像在吵什麼，我錄了一段，你听听。”
顧十七接過手機，戴上耳機——里面的聲音很模糊，但能隱約听到“有男人”“現金”“再等等”這幾個詞，還有一個女人的聲音，應該就是那個高跟鞋女，語氣有點不耐煩“怕什麼？就算有男人，灌醉了不就完了？上次那個不就是……”後面的話被關門聲蓋住，听不清了。
“很好。”顧十七把手機還給林小蔓，“他們已經盯上‘現金’了，接下來就等著他們進一步動作。”他走進屋，把早餐放在茶幾上，打開公文包——里面根本沒有現金，只有幾件疊得整齊的運動服，還有一個裝著錄音設備的小盒子，“剛才你拍他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他的手？”
林小蔓想了想“他伸手要接晾衣桿的時候，我看見他手腕上有個疤，像是刀疤，挺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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