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剛踏上東海之濱的礁石，尚未呼喚潛藏的鮫人同族，右手護鱗便泛起溫潤的藍光，並非預警的急促閃爍，反倒像在呼應某種熟悉的水屬氣息。
他抬眼望向海面，陰陽眼中竟浮現出一片奇異的景象深海之下，一條巨大的比目魚虛影正靜靜蟄伏，魚身覆蓋著淡淡的文氣，與周遭的海水氣息格格不入。
“這是……比目魚王的元神。”顧十七踏浪而來，判官令牌在掌心輕轉，語氣中帶著幾分意外，“沒想到東海之畔，竟藏著這般古老的水妖轉世。此妖名為丁磊，乃是網易的創始人，在文藝行當里頗有聲名。”
柳明的視野順著虛影向上延伸，穿透海浪與樓宇，望見一間擺滿古籍的書房里，一個身著休閑裝的中年男子正伏案翻看劇本，正是丁磊。他周身並無濃重妖氣，反而縈繞著縷縷墨香，指尖劃過書頁時，竟有細微的文氣流轉——這氣息，與文昌帝君座前的仙靄有著幾分相似。
“他既是大妖，怎會有文氣護身？”柳明滿心疑惑，陰陽眼所見的妖物中，唯有馬化騰的孔雀王元神沾過佛緣，卻從未見過妖氣與文氣如此和諧共存的存在。
顧十七在礁石上坐下，指尖劃過海水，泛起層層漣漪“這比目魚王的前世，倒是段傳奇。千年前，他本有機會靠一顆化龍珠進化成龍，與東海龍王爭奪時卻棋差一招，最終只能繼續做那‘一目偏安’的丑魚。”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但他並未沉淪，反而棄了深海爭雄的念頭，跑到仙帝座下听經，偏偏被文昌帝君看中了他的‘韌心’，親自為他講經授文，這才養出一身文氣。”
話音未落，書房中的丁磊突然放下劇本，走到窗邊望向東海，眼中閃過一絲悵惘。柳明的陰陽眼清晰地看到，他額間浮現出一道淡淡的比目魚印，妖印邊緣竟纏繞著金色的文氣，將妖氣牢牢鎖住。而他桌上的網易財報里，游戲、文學、音樂等文藝板塊的營收數據旁，都泛著細微的功德金光。
“他靠文藝行業賺錢，竟是在踐行文昌帝君的教誨？”柳明驚訝道。
“既是踐行，也是修行。”顧十七指著丁磊桌上的《西游記》手稿，“他的游戲改編自經典，文學平台扶持原創作者，音樂軟件收錄非遺曲譜，這些都是在積累文氣功德。而這文氣，既能壓制他的妖氣，也能滋養他的元神——比目魚王的算盤，打得比誰都精。”
正說著，書房里突然走進一個下屬，神色慌張地匯報“丁總，漂亮國的游戲公司又在抹黑我們的《永劫無間》，說我們抄襲他們的設定，還煽動玩家抵制。”
丁磊的眉頭微微皺起，額間的比目魚印閃過一絲暗芒，妖氣險些沖破文氣的束縛。但他深吸一口氣，指尖劃過桌上的文昌帝君畫像，眼中的戾氣漸漸消散“拿我們的創作手稿和開發日志去回應，再聯系非遺傳承人，讓他們講講游戲里的武術招式來源。清者自清，無需與他們爭辯。”
下屬應聲退下，丁磊重新坐下，拿起一支筆在劇本上批注，周身的文氣愈發溫潤。柳明望著這一幕，心中泛起一絲好奇“他明明有能力用妖氣報復，為何選擇隱忍？”
“因為文昌帝君的教誨早已刻入他的元神。”顧十七的聲音帶著幾分贊許，“文昌帝君曾對他說，‘文者，養性也，非爭利也’。他這一世轉世從商，做文藝行當，既是為了用文氣壓制妖氣，也是想證明，即便成不了龍，靠文心也能成就一番事業。”
就在這時，海面突然掀起巨浪，一條巨大的鯊魚虛影從深海沖出，直撲丁磊所在的樓宇——正是東海龍王派來的手下。千年前的舊怨，終究還是找上門來。
“是龍王的人！”柳明護鱗藍光暴漲，化作一道水牆擋在樓宇前，“他們是來報當年爭奪化龍珠的仇！”
顧十七縱身躍起，判官令牌化作金光“東海龍王也太小心眼了，千年的恩怨還放不下！丁磊，出來受死！”
丁磊的身影出現在樓宇頂端，望著海面的鯊魚虛影，眼中閃過一絲復雜“敖廣，當年化龍珠之爭，我願賭服輸，你何必趕盡殺絕？”
“你這丑魚，當年竟敢與本王爭位，如今還敢沾染文氣，冒充文人雅士，簡直是對龍族的侮辱！”鯊魚虛影開口，聲音震耳欲聾，“今日定要取你元神，以泄心頭之恨！”它猛地撲向丁磊，巨口張開，露出鋒利的獠牙。
丁磊周身文氣暴漲，化作一道屏障擋住鯊魚虛影，卻被震得後退數步“我已無心與你爭斗，你若再逼我，休怪我不客氣！”他額間的比目魚印亮起，妖氣與文氣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奇異的光刃。
“柳明，助他一臂之力！”顧十七喊道，“他的文氣能克制龍族的戾氣，你的護鱗能引動海水之力，聯手定能擊退鯊魚！”
柳明點頭，護鱗藍光直射海面，無數海水化作水箭，射向鯊魚虛影。丁磊見狀，將光刃擲出，與水箭一同擊中鯊魚，虛影發出一聲哀嚎，化作黑煙消散。海面漸漸恢復平靜，丁磊落在礁石上，對著柳明深深一揖“多謝柳施主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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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本有善根，又修文氣，我們自然不會見死不救。”柳明笑了笑，“只是東海龍王為何突然找你麻煩？”
丁磊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悵惘“近日化龍珠重現東海，龍王怕我再與他爭奪，便先下手為強。可我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一心想成龍的比目魚了。”他望向東海，“文昌帝君說過，真正的強大，不是身份的轉變，而是心性的升華。我如今做文藝事業，能滋養文氣，能幫到創作者，比做龍王更有意義。”
顧十七點了點頭“你能悟透這點，也算不負文昌帝君的教誨。化龍珠雖好，卻不如你這身文氣珍貴。”他頓了頓，“不過東海龍王不會善罷甘休，你需多加小心。”
丁磊從懷中掏出一枚文玉，遞給柳明“這是文昌帝君賜我的‘護文符’，能抵擋妖氣與戾氣。柳施主若遇到麻煩，可持此符求助。”他又看向顧十七，“多謝顧判官仗義出手，日後網易若有能效勞之處，盡管開口。”
柳明接過護文符，玉質溫潤，散發著淡淡的文氣。他望著丁磊離去的背影，心中感慨萬千“沒想到大妖也能有這般心性，放棄成龍的機會，潛心修文。”
“文氣最能養性，也最能磨去妖性。”顧十七望著海面，“丁磊的選擇，既是為了修行，也是為了贖罪——他前世在深海爭斗時，也曾傷及無辜，如今做文藝事業，也是在積累善功，彌補過錯。”
海風漸起，柳明將護文符收好，掌心的護鱗突然亮起，與深海中的鮫人氣息遙相呼應。他知道，族人就在不遠處等著他。
“顧十七先生，多謝你一路指引。”柳明轉身看向顧十七，深深一揖，“龍脈已復，妖亂漸平，我也該去尋找我的族人了。”
顧十七笑了笑，眼中滿是欣慰“你已不是當年那個迷茫的秀才，而是能獨當一面的鮫人少主。去吧，重建鮫人族，守護這片大海。”他抬手一揮，一道金光射向柳明，“這道‘避水符’送你，能助你在深海通行無阻。”
柳明接過避水符，再次謝過顧十七，轉身躍入海中。護鱗的藍光在海水中綻放，指引著他向鮫人聚居的深海而去。沿途的魚蝦紛紛避讓，卻又帶著幾分親近——它們能感受到鮫人族的氣息。
不知游了多久，柳明終于看到一片發光的珊瑚礁，礁群中央，無數鮫人正翹首以盼，為首的正是鮫人長老。長老看到柳明，眼中滿是激動“少主，你終于回來了！”
柳明望著族人，眼中泛起淚光“長老，我回來了。從今往後，我會帶領大家重建家園，守護這片大海。”
長老點了點頭，遞給柳明一枚晶瑩的珍珠“這是先王的‘定海神珠’，能號令四海水族，守護龍脈余脈。有了它，我們鮫人族定能重振雄風。”
柳明接過定海神珠，珍珠在掌心發出耀眼的光芒，與護鱗的藍光交織在一起。他站在珊瑚礁上，望著茫茫大海，心中滿是堅定。這場天命劫，讓他從一個迷茫的秀才，成長為肩負使命的鮫人少主；讓無數妖物在善惡之間做出了抉擇。
深海之下，鮫人歡快的歌聲響起，傳遍四方。柳明知道，新的故事，才剛剛開始。而那些在凡塵中修心向善的生靈，也終將在天道的指引下，走出屬于自己的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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