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十七一揮手,時空浮現出那個時代的影像。
人間的每1秒歷史都將記錄在宇宙時空當中。
1922年的莫斯科深秋,寒流比往年更早地裹住了克里姆林宮的紅牆。梧桐葉在風中打著旋兒落下,積在書房窗外的石階上,踩上去發出細碎的聲響。
列寧坐在靠窗的橡木輪椅上,枯瘦的手指握著一支鋼筆,筆尖懸在稿紙上遲遲未動——剛剛結束的政治局會議上,關于“新經濟政策”的爭論像根刺,扎在他本就沉重的心上。
“汪。”
一聲輕軟的犬吠從腳邊傳來,帶著溫熱的氣息蹭過他的褲管。列寧低下頭,看見科尼正用濕潤的黑眼楮望著他,蓬松的金毛被爐火烤得發亮,尾巴尖兒輕輕掃過地板,像是在試探著安撫。他緊繃的嘴角緩緩松開,放下鋼筆,俯身揉了揉科尼的頭頂,指腹能摸到它柔軟絨毛下溫熱的皮膚。
“你也覺得他們說得不對,是麼?”列寧的聲音帶著病後的沙啞,卻依舊溫和,“那些人說‘先讓資本發展起來再說’,可他們忘了,資本是要喝血的。”
科尼似懂非懂地晃了晃腦袋,把下巴擱在他的膝蓋上,鼻尖蹭了蹭他的手背。它是三年前被送到列寧身邊的,那時十月革命剛取得勝利,克里姆林宮的空氣里還飄著硝煙的味道。負責警衛的同志說,這只金毛幼犬溫順通人性,能陪著常年伏案的領袖解悶。列寧給它取名“科尼”,取自俄語里“忠誠”的詞根,從那以後,科尼就成了書房里最沉默也最堅定的“听眾”。
爐火 啪作響,映著列寧蒼白的臉。他拿起桌上攤開的《資本論》,指尖劃過“剝削”二字,輕聲念了出來“科尼,你看,馬克思早就說過,資本的每一個毛孔都滴著血和骯髒的東西。我們推翻沙皇,打倒資本家,不是為了讓另一批人變成新的剝削者。”
科尼的耳朵動了動,抬起頭看他,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嗚咽。它記得很多個這樣的夜晚,主人會對著書本自言自語,有時憤怒地捶打桌面,有時又疲憊地靠在椅背上,眼神望著窗外的星空,像是在尋找什麼。每當這時,科尼就會跳上旁邊的矮凳,把身體貼在他的胳膊上,用自己的體溫驅散他的落寞。
有一次,捷爾任斯基來匯報工作,兩人因為“是否要對投機商人采取強硬手段”爭得面紅耳赤。捷爾任斯基拍著桌子說“現在是特殊時期,總要有人做出讓步!”列寧猛地站起來,胸口劇烈起伏“讓步就是妥協,妥協就是背叛!那些在饑荒里餓死的農民,那些在工廠里累死的工人,他們能接受讓步嗎?”
爭吵聲驚動了趴在門口的科尼。它立刻沖進來,擋在列寧身前,對著捷爾任斯基齜出牙齒,喉嚨里發出警告的低吼。列寧愣了一下,隨即失笑,彎腰按住科尼的腦袋“沒事的,科尼,他是自己人。”捷爾任斯基也笑了,蹲下來摸了摸科尼的耳朵“這小家伙,倒比你還護著革命。”
那天的爭論最終沒有結果,但科尼記住了列寧說的“背叛”二字。後來每當有人在書房里提到“妥協”“讓步”這類詞,它就會警惕地豎起耳朵,緊緊盯著說話的人,直到列寧出聲安撫,才會慢慢放松下來。
入秋之後,列寧的病情越來越重,右手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連握筆都變得困難。醫生不許他長時間工作,可他總是趁著沒人的時候,偷偷翻開文件。有一次,他正對著一份關于“富農問題”的報告皺眉——報告里建議“對富農采取溫和政策,允許其保留部分財產”,字跡被他的指節攥得發皺。
科尼悄悄湊過來,用鼻子拱了拱他的手,像是在阻止他過度用力。列寧嘆了口氣,把臉埋在它的絨毛里,聲音帶著罕見的脆弱“科尼,我怕我等不到那一天了。等不到所有人都能吃飽飯,等不到孩子們不用再餓肚子,等不到這個國家真正實現平等。”
科尼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他的臉頰,咸澀的淚水沾在舌尖。它不懂“平等”是什麼,但它知道主人難過,所以它能做的,就是用盡全力陪著他。從那天起,科尼再也沒有離開過他的輪椅三步遠,哪怕是睡覺時,也要把腦袋枕在他的腳背上。
1923年初春,莫斯科終于迎來了第一場雪。列寧的視力開始下降,已經看不清文件上的字了。他讓妻子克魯普斯卡婭讀給他听,當听到“有人建議將國有工廠承包給私人經營”時,他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臉色憋得通紅。
科尼急得在輪椅旁轉圈,不停地用腦袋撞他的膝蓋。克魯普斯卡婭趕緊遞過水杯,拍著他的背“別激動,伊里奇,醫生說不能生氣。”列寧喝了口水,喘著氣說“這不是生氣,是害怕。科尼,你知道嗎?修正主義就像這雪,看著潔白,其實能把一切都蓋住。它會讓人們忘記我們為什麼要革命,忘記那些犧牲的同志。”
他伸出手,顫抖著摸向科尼的耳朵,眼神里滿是憂慮“如果有一天,有人說‘革命已經過時了’,有人說‘平等是不可能的’,你要記得提醒大家,我們曾經為了什麼而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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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尼似乎听懂了,用腦袋蹭著他的手心,發出堅定的嗚咽聲。它不知道“提醒”該怎麼做,但它記住了主人的眼神,記住了“修正主義”這個讓主人無比痛恨的詞,記住了那份沉甸甸的憂慮。
從那以後,列寧經常會對著科尼“布置任務”。他會指著牆上的鐮刀錘頭旗幟說“科尼,你要記住這個標志,它代表著工人和農民,代表著所有被壓迫的人。”他會把《共產d宣言》放在科尼的爪子旁“這本書里寫著真相,不管過多少年,真相都不會變。”他還會帶著科尼在克里姆林宮的花園里散步,指著遠處正在建設的工廠說“那些煙囪里冒出來的煙,應該是為了所有人的幸福,而不是少數人的財富。”
科尼的記性很好,它記住了旗幟的模樣,記住了書本的氣味,記住了主人說這些話時的語氣。有一次,一個工作人員不小心把旗幟的模型踫倒了,科尼立刻沖過去,用身體護著模型,直到有人把它扶起來,才搖著尾巴退到一邊。還有一次,克魯普斯卡婭清理書房,想把舊書賣掉,科尼死死咬著《共產d宣言》的書角不放,直到列寧笑著說“這書不能賣”,才松了口。
1924年1月,列寧陷入了昏迷。克里姆林宮的空氣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醫生和同志們守在病房外,臉上滿是悲傷。科尼蹲在病房門口,不吃不喝,只是豎著耳朵,听著里面的動靜。每當有醫生出來,它就會站起來,用祈求的眼神看著他們,希望能得到一點好消息。
昏迷中的列寧偶爾會清醒過來,每次睜開眼楮,第一件事就是尋找科尼。當看到科尼趴在床邊時,他就會露出微弱的笑容,伸出手摸它的頭。有一次,他含糊地說“科尼,別忘了……提醒他們……修正主義……”科尼蹭著他的手,輕輕“汪”了一聲,像是在答應。
1月21日傍晚,列寧永遠地閉上了眼楮。科尼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猛地站起來,對著床上的主人發出淒厲的吠叫,一遍又一遍,聲音里滿是絕望。當同志們把列寧的遺體抬走時,科尼跟在後面,不停地用腦袋撞著門框,直到克魯普斯卡婭把它抱在懷里,它才趴在她的肩上,哭得渾身發抖。
之後的日子里,科尼依舊守在書房里,趴在列寧曾經坐過的輪椅旁,等著那個會和它說話、會摸它腦袋的人回來。有人想把它帶走,可它只要一離開書房,就會拼命掙扎,跑回那個充滿主人氣息的地方。它會每天把《共產d宣言》叼到輪椅上,會對著旗幟輕輕搖尾,會在听到“革命”“平等”這些詞時,豎起耳朵凝神傾听。
半年後,科尼也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它躺在列寧的輪椅旁,呼吸越來越微弱。克魯普斯卡婭蹲在它身邊,輕輕撫摸它的絨毛,眼淚落在它的身上。科尼睜開眼楮,望向牆上的旗幟,又看了看桌上的書本,最後把目光停留在克魯普斯卡婭臉上,像是在交代什麼。
當它閉上眼楮的那一刻,一縷淺金色的魂光從它體內升起,帶著爐火的溫度,帶著書本的墨香,帶著主人的聲音與信念,緩緩飄向窗外的天空。魂光深處,清晰地鐫刻著列寧最後的囑托——“提醒他們,別忘了初心”。
幾十年後,這縷魂光落入輪回,轉世成了凡界的金毛犬麥片。當它第一次看到《共產d宣言》的玩偶時,元神深處的記憶被喚醒,不由自主地搖起了尾巴;當它听到紅色歌曲時,會想起克里姆林宮爐火旁的低語,安靜地趴在地上;當它看到鐮刀錘頭的標志時,會想起主人指著旗幟說的話,主動湊上去嗅聞。
它不懂復雜的理論,卻用最本能的反應,呼應著百年前的信念。就像當年在克里姆林宮的書房里,它用體溫溫暖著疲憊的革命導師,如今它用溫順的模樣,喚醒著凡界沉睡的初心。那跨越時空的忠誠與執念,藏在每一次搖尾、每一次傾听里,無聲地訴說著一個關于革命、理想與堅守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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