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塵將案宗摔在檀木桌上時,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案宗封皮上“于朦龍墜樓案”六個字,被台燈照得刺目,旁邊散落的現場照片里,年輕男子的瞳孔還凝著未散的驚恐,與“自殺”結論格格不入。
“包家……2萬億……”他低聲重復,指尖劃過卷宗里“軍費去向不明”的標注,後背已沁出冷汗。龍國上下誰不知包正雄手握兵權,其弟包遠魔更是橫行無忌,這案子一接,便是把自己架在了刀刃上。更讓他心悸的是,走訪目擊者時,有人說案發當晚看見于朦龍房間里“飄著人影”,還有重復的“別逼我”的囈語——這絕非普通凶案,分明是怨念催生的規則怪談。
他起身走到書架前,推開最頂層的暗格,里面藏著一塊半透明的玉牌,牌身刻著繁復的紋路,那是顧十七飛升前留下的信物。指尖剛觸到玉牌,一股冰涼的氣息便順著指尖蔓延,仿佛能穿透塵世,直抵光明聖源界。
“顧十七,”天塵的聲音帶著罕見的急促,“龍國京都,于朦龍案,涉貪腐,成怪談。我……扛不住了。”
玉牌沉默了片刻,突然泛起柔和的白光,光暈中漸漸浮現出一道模糊的身影,聲音清越如玉石相擊,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沉穩“我知道了。守住案發現場,別踫任何東西。半個時辰後,我到。”
白光驟散,玉牌恢復了黯淡。
天塵松了口氣,癱坐在椅子上,窗外的月光剛好照在案宗上,于朦龍的照片旁,不知何時多了一道極淡的、類似u盤輪廓的陰影。
他立刻別開眼——他懂,這是怪談在警告,也是顧十七即將到來的預兆。
【于朦龍被包正雄的弟弟包遠魔,灌酒強奸,原因是于朦龍被龍國公主楊蘭蘭看上,楊蘭蘭無意間向其泄露包家貪污軍費2億的秘密,于朦龍將其做成u盤,以為能讓包遠魔放他一馬。】
【沒想到包遠魔將其先奸後殺,偽造跳樓假案。】
【此案件被怪談事務所的天塵受理,天塵深感壓力重大,決定向早已飛升光明聖源界的顧十七求助。】
玉牌的余溫還凝在天塵指尖,窗外已掠過一道白光。
不是月色的清輝,也非燈火的暖黃,那光帶著聖源界特有的純淨,落地時化作一襲月白長袍,顧十七的身影便在怪談事務所的庭院里清晰起來。
他發間未染凡塵,眉眼間卻無半分飛升者的疏離,唯有眸底沉得像寒潭的光,掃過天塵蒼白的臉時,輕輕蹙了下眉。
“案發現場在哪?”顧十七開口,聲音比玉牌傳訊時更顯真切,帶著穿透虛妄的力量。
天塵忙起身遞過案宗,指尖剛踫到對方袖口,便覺一股暖意涌來,壓下了連日來的心悸。
“在京都西城區的麗景公寓18樓,警方以自殺結案,我強行封了現場。”他語速極快,“昨晚我派去看守的助手說,听見房間里有酒杯踫撞聲,進去後卻空無一人。”
顧十七接過案宗,並未翻閱,只是指尖在封皮上輕輕一點。
淡金色的微光從他指尖滲出,順著“于朦龍墜樓案”的字跡游走,隨即又悄然隱去。
“怨念凝實,規則已成型。”
他抬步向外走,長袍下擺掃過門檻時,竟未帶起半分塵埃,“隨我去,記住,踏入公寓樓道起,絕對服從我的指令。”
麗景公寓的樓道比白日里更顯陰沉,聲控燈在兩人腳下忽明忽滅,光線掃過牆面時,能看見斑駁的霉痕像極了凝固的血跡。
走到17樓與18樓的轉角,顧十七突然駐足,目光落在樓梯扶手上——
那里不知何時沾了幾滴透明的液體,湊近便聞到刺鼻的酒氣。
“別踩樓梯邊緣。”
他輕聲提醒,天塵下意識收腳,才發現邊緣處的水泥竟隱隱泛著水漬,像有人反復在此徘徊。
1803室的門虛掩著,門縫里透出若有若無的低語,像是有人在耳邊呢喃“秘密”二字。
顧十七推開門的瞬間,一股寒氣撲面而來,明明是盛夏,房間里卻冷得像冰窖。
落地窗外的月光被厚重的烏雲遮住,唯有桌上的台燈亮著昏黃的光,照著散亂的文件和三個一模一樣的u盤。
“看時間。”
顧十七的聲音打破寂靜。
天塵抬腕看表,指針剛好指向晚上八點整。
幾乎是同時,客廳的老式掛鐘突然“當”地響了一聲,牆壁里傳來模糊的灌酒聲,夾雜著壓抑的求饒,听得人頭皮發麻。“第一條規則,時間枷鎖。”
顧十七走到桌邊,目光掃過三個u盤,指尖懸在半空卻未觸踫,“假u盤會引動循環,先找標記。”
天塵正想伸手翻看,眼角余光突然瞥見書房門口站著一道穿西裝的模糊身影。
那身影背對著他們,肩膀微微晃動,像是在喝酒,一股濃烈的酒氣瞬間彌漫開來。
他剛要開口,顧十七已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聲音壓得極低“低頭整理文件,別抬頭。”
天塵立刻彎腰去撿地上的文件,指尖顫抖著劃過“軍費支出明細”的字樣,眼角的余光始終盯著那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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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裝革履的輪廓漸漸清晰,能看見袖口處繡著的“包”字紋章——是包遠魔的殘留意識。
那身影緩緩轉身,天塵只覺後頸一涼,忙將臉埋得更低,直到听見腳步聲漸漸消失在浴室方向,才敢大口喘氣。
“他在確認闖入者的身份。”顧十七收回目光,指尖終于落在其中一個u盤上。
那u盤表面光滑,沒有任何標記,剛一踫觸,天塵便听見“咚”的一聲悶響,仿佛有人從高處墜落。
顧十七立刻松開手,u盤上的淡金色微光隨之散去“假的。第二個。”
第二個u盤同樣沒有標記,顧十七觸踫的瞬間,房間的溫度驟降,窗外傳來女人的哭聲,像極了楊蘭蘭的聲線。
“跳下去吧,跳下去就不用管秘密了。”
哭聲越來越近,天塵忍不住抬頭看向窗戶,竟見窗台上坐著一道白衣身影,側臉與照片里的楊蘭蘭一模一樣。
“別踫窗戶!”顧十七低喝,指尖彈出一道金光打在窗玻璃上,白衣身影瞬間消散,只留下幾聲不甘的嗚咽。
第三個u盤藏在文件堆最底層,拿起時才發現,標簽被撕掉了大半,只剩下“軍費”兩個模糊的字跡。
顧十七剛握住u盤,牆壁里的灌酒聲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晰的低語“秘密該爛在肚子里。”
“插電腦。”顧十七將u盤遞給天塵,目光掃過書桌後的電腦。
天塵忙快步上前,手指剛踫到鍵盤,便覺一陣電流順著指尖蔓延,屏幕瞬間亮起,桌面背景竟是于朦龍的自拍,照片里的年輕人笑容燦爛,完全看不出慘死的預兆。
u盤插入的瞬間,屏幕上彈出一個加密文件夾,文件夾圖標正是一個流血的u盤。
“鏡像有反應了。”
顧十七突然開口。天塵轉頭看向浴室,只見浴室門不知何時開了,鏡子里映出模糊的人影。
他跟著顧十七走過去,剛靠近浴室門口,鏡子里的人影突然清晰——渾身是血的于朦龍,頭發濕漉漉地滴著水,胸口的傷口還在滲血,正是被包遠魔殺害時的模樣。
天塵嚇得後退一步,顧十七卻從口袋里摸出一張紙巾,遞到鏡子前。
鏡子里的于朦龍緩緩抬起手,指尖穿過鏡面,接過紙巾的瞬間,血水順著鏡面流下,在洗手台上匯成一行字“文件藏牆後。”字跡剛成型,于朦龍的身影便漸漸淡化,鏡子恢復了原本的模樣,只留下那行帶血的字跡。
“文件消失的規則要觸發了。”
顧十七抬頭看向客廳,果然見桌上的軍費文件正在一張張消失,最後一張文件化作光點消散時,掛鐘突然開始倒計時,指針飛速轉動,發出刺耳的“滴答”聲。
“十分鐘。”
顧十七快步走到客廳,指尖在牆壁上輕輕敲擊,每敲一下,牆面便泛起淡淡的金光。
當敲到靠近窗戶的位置時,牆面突然發出“ 噠”一聲輕響,一塊磚體向內凹陷。
顧十七伸手一推,磚體脫落,露出里面藏著的一個鐵盒。
鐵盒打開的瞬間,一股濃烈的怨念涌出,里面除了幾份完整的軍費轉賬記錄,還有一張于朦龍的字條,上面寫著“楊蘭蘭說包家買通了軍需處,錢都流進了海外賬戶。”
“默念‘貪腐必露’。”顧十七的聲音帶著力量。天塵立刻舉起u盤,跟著念出四個字。
話音剛落,u盤突然發出強烈的白光,將整個房間照亮,牆壁里傳來陣陣嘶吼,像是包遠魔的意識在被撕裂。倒計時的掛鐘“當”地一聲停住,指針指向了零點。
“還剩最後一步。”
顧十七走到電腦前,點擊加密文件夾。白光從u盤涌入文件夾,密碼瞬間破解,里面的轉賬記錄、通話錄音、甚至包遠魔與包正雄的聊天記錄都清晰可見,每一條都直指2萬億軍費的去向。
“關閉電腦,準備離開。”
天塵伸手點擊關機鍵,屏幕暗下去的瞬間,房間里的寒氣突然消散,窗外的烏雲也漸漸散開,月光重新照進房間,落在于朦龍的照片上,照片里的笑容竟顯得柔和了許多。
掛鐘的指針恢復正常走動,浴室鏡子上的血字也漸漸淡去,仿佛一切從未發生過。
“走吧,凌晨四點前必須離開。”顧十七率先走向門口,長袍在月光下泛著微光。天塵跟在後面,回頭望了一眼房間,只見書桌上的三個u盤只剩下一個,正是那個貼有“軍費”標簽的真u盤,靜靜地躺在文件上,像是在等待昭雪的時刻。
走到樓道轉角時,天塵突然听見身後傳來一聲輕響,回頭望去,1803室的門緩緩關上,門縫里透出的最後一縷微光中,似乎站著于朦龍的身影,正朝著他們的方向微微鞠躬。
顧十七腳步未停,聲音輕得像風“怨念已散,規則崩塌。剩下的,就是讓真相大白。”
兩人走出麗景公寓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顧十七將u盤遞給天塵,指尖在他眉心一點,淡金色的微光融入皮膚“包家的勢力會反撲,這道聖源印記能護你周全。三日後,將證據交給監察院,我會在暗中相助。”
天塵握緊u盤,只覺掌心滾燙。抬頭時,顧十七的身影已漸漸化作白光,融入晨曦之中,只留下一句回蕩在空氣中的話“貪腐者,天不容;枉死者,必昭雪。”
他站在公寓樓下,看著朝陽刺破雲層,將光芒灑在京都的街道上。
u盤里的證據沉甸甸的,不僅承載著于朦龍的冤屈,更藏著光明聖源界的守護與人間的正義。
天塵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向怪談事務所——他知道,這場與包家的較量才剛剛開始,但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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