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十五分，顧十七站在落地窗前，望著城市稀疏的燈火。他的指尖無意識地在玻璃上描繪著某種符文，那是他在黃巾世界學到的太平道秘術。
\"還沒睡？\"
林小蔓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伴隨著拖鞋踩在地板上的輕微聲響。她手里端著兩杯冒著熱氣的紅茶，眼圈微微發紅，顯然也是熬夜工作到現在。
\"睡不著。\"顧十七接過茶杯，溫熱的觸感讓他稍微放松了些，\"腦子里全是那些畫面。\"
林小蔓在他身旁坐下，絲綢睡衣在落地燈下泛著柔和的光澤。\"又想起張角的事了？\"
顧十七點點頭，抿了一口茶。紅茶特有的澀味在舌尖擴散，卻沖不散記憶中那些慘烈的畫面——易子而食的災民，頭戴黃巾卻面目全非的士兵，還有張角臨死前那雙看透一切的眼楮。
\"你知道嗎？\"顧十七放下茶杯，聲音低沉，\"這次在詭異世界里，我最大的收獲不是那些異能，不是撒豆成兵的法術，而是看到了歷史周期律的真相。\"
林小蔓微微前傾身體，這是她專注時的習慣動作。\"說來听听。\"
\"古往今來，國家往往是在不斷的自我革命中度過難關。\"顧十七的手指在茶幾上輕輕敲擊，節奏如同戰鼓，\"但自我革命的成功率不是百分之百。一旦革命出現路線錯誤或者失敗，就會導致國家走向衰落。\"
他調出全息投影，上面顯示著一條螺旋上升的時間線，標注著各個朝代的興衰。
\"你看，漢朝、唐朝、明朝...所有強盛的王朝，最終都逃不過同一個結局︰上層官員只顧自身利益，無人關心國家命運，最終民不聊生，政權更迭。\"
林小蔓若有所思︰\"就像張角起義時的東漢？\"
\"沒錯。\"顧十七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我在那個世界親眼看到，當權貴們沉迷享樂時，普通百姓是如何在生死線上掙扎的。一個王朝的覆滅，從來不是因為外敵有多強大，而是內部的腐敗和失衡。\"
投影畫面切換到一組數據圖表，顯示著歷代王朝覆滅前的共同征兆︰土地兼並加劇、貧富差距擴大、官僚體系僵化。
\"最諷刺的是，\"顧十七苦笑，\"每個新王朝建立時都信誓旦旦要吸取前朝教訓，但最終都走上了同樣的老路。\"
林小蔓輕輕握住丈夫的手︰\"這就是你說的歷史周期律？\"
\"是的，一個看似無法打破的輪回。\"顧十七反握住妻子的手，\"但這次經歷讓我看到了希望。\"
顧十七調出另一個界面，顯示著\"晨星系統\"的架構圖。這是龍國最新研發的超級ai，原本用于城市管理和危機預警。
\"我在想，如果把國家關鍵權力交給ai，是否能避免人性的自私與貪婪？\"
林小蔓驚訝地挑眉︰\"你是說...用ai來治國？\"
\"不是完全取代人類政府，而是在關鍵決策上提供無偏見的分析和建議。\"顧十七放大系統核心模塊，\"晨星可以實時監控全國數據，發現政策偏差，預測民生問題...\"
他指著屏幕上的算法流程圖︰\"比如稅收分配，ai可以根據各地區實際需求動態調整，避免人為因素導致的資源分配不公。\"
林小蔓陷入沉思，手指無意識地卷著發梢。顧十七知道這是她在認真思考時的習慣。
\"理論上可行，但...\"她停頓了一下，\"民眾能接受嗎？權力階層會同意嗎？\"
顧十七嘆了口氣︰\"這就是最大的障礙。但想想看，如果東漢末年有這樣一個系統，能及時發現土地兼並問題，預警糧食危機...\"
\"也許黃巾起義就不會發生。\"林小蔓接上他的話，眼中閃爍著理解的光芒。
話題自然地轉向了現實問題。林小蔓調出她正在分析的一組數據，顯示著龍國近十年扶貧資金的流向和效果。
\"說到民生問題，我最近在研究扶貧政策的效率。\"她的眉頭緊鎖，\"現在的模式問題很大。\"
圖表清晰地顯示，盡管每年投入上萬億資金，但貧困地區的自我造血能力幾乎沒有提升。更觸目驚心的是，在部分區域，扶貧資金與腐敗案件呈正相關。
\"直接輸血的模式不可持續。\"林小蔓指著一條上揚的曲線，\"一旦停止投入，返貧率立刻飆升。這不是真正的扶貧，而是...慢性毒藥。\"
顧十七注視著數據，想起了黃巾世界里那些等待救濟的災民。\"你有什麼想法？\"
林小蔓的眼楮亮了起來︰\"要用市場經濟的思維！與其直接給錢，不如創造發展條件。\"
她調出一張新的圖表，展示著一個大膽的設想︰鄉鎮免稅政策。
\"想象一下，如果貧困鄉鎮能享受十年、甚至二十年的免稅優惠，會吸引多少企業前去投資？\"
討論越來越深入，兩人完全忘記了時間。窗外的天色開始微微發亮，城市漸漸甦醒，而他們仍沉浸在解決問題的熱情中。
\"關鍵在于建立內循環。\"林小蔓在全息地圖上畫著連線，\"企業去鄉鎮投資建廠，提供就業；農民就地轉化為產業工人，收入提高；消費能力增強又帶動當地服務業...\"
顧十七補充道︰\"同時緩解城市就業壓力，平衡勞動力市場供需關系。\"
\"沒錯！\"林小蔓興奮地拍了下桌子，\"這才是可持續的發展模式。不是拆東牆補西牆，而是創造新的經濟增長點。\"
她調出勞動法的相關條款︰\"配合勞動法改革，確保工人權益，這樣形成的經濟生態才是健康的。\"
顧十七若有所思︰\"就像張角的太平道試圖建立的秩序，但用現代經濟手段實現...\"
\"而且，\"林小蔓眼楮閃閃發亮，\"這種模式能增強經濟韌性，減少對外貿的依賴，避免被"掐脖子"。\"
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客廳，給兩人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他們面前的茶幾上堆滿了數據板和空茶杯，全息投影因為長時間運行而微微發燙。
\"我們應該把這些整理成報告。\"顧十七揉了揉酸痛的後頸，\"提交給高層。\"
林小蔓點點頭，已經開始在虛擬鍵盤上敲打︰\"我來負責經濟模型部分，你寫ai治理的建議。\"
就在此時，顧十七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晨星系統的警報——在西北某偏遠鄉鎮，檢測到異常數據波動。
顧十七和林小蔓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了一個可能性︰規則異常。
\"看來我們的討論要提前付諸實踐了。\"顧十七站起身，活動了下僵硬的肩膀，\"先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林小蔓迅速收拾資料︰\"我和你一起去。\"
當兩人走出公寓大樓時，朝陽正好完全躍出地平線，將整座城市染成金色。無論前方有什麼等待著他們，至少此刻，他們找到了打破歷史周期律的可能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