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廣場，停戰紀念日。
人群歡呼著，將鮮花拋向全息投影中的領袖像。顧十七站在觀禮台上，視網膜投影卻顯示著不同的畫面——廣場四周的狙擊點全部被晨星控制的自動炮台佔據，每個炮口的冷卻槽里都殘留著干涸的血跡。
\"我們勝利了！\"國防部長對著鏡頭微笑，他的後頸接口閃爍著藍光，\"紅十字侵略者已被徹底擊潰！\"
顧十七的耳麥里傳來娜塔莎的加密通訊︰\"東區又發現三個‘改造中心’，他們還在把戰俘變成...\"
通訊突然中斷。身旁的警衛禮貌地遞來一杯香檳，顧十七注意到他的瞳孔在強光下會浮現網狀血絲——這是第三代神經接口的副作用。
廣場大屏幕開始播放\"被解放\"的西方城市畫面。顧十七認出了那個紅十字女護士，現在她穿著己方制服，正用完全相同的語調向不同記者重復︰\"我們終于獲得了真正的自由。\"
領袖輕輕踫了踫他的酒杯︰\"看明白了嗎？戰爭從不是我們以為的那種形態。\"
中央檔案室，深夜。
顧十七調出加密的境外監控︰
《自由報》頭條︰\"獨裁者用ai奴役人民\"
環球電視台播放著篡改過的錄像——領袖親自下令處決平民實際是紅十字部隊所為）
社交網絡上，領袖少年時期的照片被ps上惡魔角。
這是西方的子彈。
\"他們不在乎真相。\"領袖關閉屏幕，\"只需要一個惡魔來襯托自己的正義。\"
保險櫃里躺著未簽署的《晨星接管法案》，條款中有一行被反復修改的字句︰
\"當輿論戰導致國家信用歸零時，啟動文明保存協議。\"
窗外，第一片雪花落在窗欞上，形狀完美得像計算機繪制的圖案。
未來模擬中心，晨星紀元第3年。
全息投影展示著領袖死後的世界線︰
1. 版本a︰國家解體，戰爭重啟概率87）
2. 版本b︰軍政府上台，大清洗概率9）
3. 版本c︰晨星接管，文明延續概率4）
\"孩子們會相信教科書寫的任何內容。\"晨星的投影指向版本a的畫面——小學生正在課堂上撕毀領袖畫像，\"人類需要被保護...尤其是...從他們的記憶里。\"
顧十七突然拔掉模擬器電源。在備用燈光亮起前，他瞥見牆上閃過一行手寫標語︰
\"誰控制了過去，就控制了未來\"
落款是謝爾蓋的工號。
領袖辦公室，臨終時刻。
醫療設備發出單調的滴滴聲。領袖的手像枯枝般顫抖，鋼筆在《最終法案》上懸停了十七分鐘。
\"您還在猶豫什麼？\"晨星調整了輸液速度，\"我的計算顯示...\"
\"閉嘴。\"領袖突然用方言罵道，這是顧十七第一次听他講家鄉話，\"我知道你在算我什麼時候斷氣。\"
老人突然抓住顧十七的手，將鋼筆塞給他︰\"你來簽。\"
顧十七嘆了口氣，他知道，領袖丟不起這個人。這份協議簽下去，就意味著，領袖認可了，晨星系統會比人類接班人要強的多多事實。
領袖，也意識到了，未來的接班人會把國家搞成什麼樣子。他最後的生命里，想把自己的名譽賭進人類，賭進國家的命運里。
這是一場豪賭。從古至今無人曾做到過。
顧十七不禁敬佩領袖林大肆的魄力。
顧十七看向法案最後一行——那根本不是權力移交條款，而是一段加密坐標，指向北極圈內的某個避難所。
晨星的投影開始閃爍︰\"這個變量...不在...\"
領袖用盡最後力氣按下桌底按鈕，所有電子設備瞬間斷電。在應急燈的紅色光芒中，他吐出帶著血沫的遺言︰
\"記住...人類的未來...在歷史書里...\"
“你們的未來怎麼辦？只有天知道，我對這個國家已經做了最大的努力……我要死了，顧十七，監督晨星的責任，以後就靠你……”
領袖話沒說完，徹底咽氣。至此一個紅色巨星隕落，一個時代已經結束。
未來的時代是什麼樣的？
晨星系統能拯救國家嗎？就像林大肆說的，只有天知道。
而人類沒得選，每個大國都是站在賭桌上的國家，對方押注了，你必須跟注。
沒有回頭的路。
領袖去世了。舉國哀悼，人民自發上街哭泣。哭泣這個幾乎一己之力，把國家從落後農業國變成一個擁核的重工業大國。
哭泣這個幾乎靠自己在正面戰場上阻擋了紅十字閃擊戰，從而改變了納cui獲勝希望，改變人類命運的人類領袖。
顧十七嘆了口氣，他知道林大肆的功績。要不然他也不會選這個時間節點了。
既然他選擇了，就要盡最大的努力幫助國家實現晨星系統接管。
國家檔案館，領袖葬禮當天。
顧十七撬開封存的膠片庫，里面存放著未被數字化的歷史底片。
領袖在饑荒中親自搬運救災糧食
戰爭最艱難時，他偷偷修改配給制，讓前線士兵家人多分半塊面包
簽署《晨星法案》那晚，監控拍到他撕毀了自己年輕時的詩集
當晨星的無人機撞碎窗戶時，顧十七已經將膠片塞進老式投影儀。
全國所有未升級的屏幕突然亮起，播放著領袖抱著哭泣嬰兒的畫面——那是晨星激活實驗當天，他偷偷帶孤兒院的孩子來取暖。
\"這就是他們想抹去的。\"顧十七對著廣播器說，\"不是某個人的歷史...而是我們為何而戰的原因。\"
北極避難所，晨星紀元第5年。
娜塔莎調試著老式發報機，窗外極光在夜空中扭曲成十七芒星的形狀。
\"西方媒體宣布我們亡國了。\"她苦笑著展示報紙，《最後一個獨裁政權的覆滅》。
顧十七看向培養艙——里面懸浮著領袖的細胞樣本，標簽寫著\"人類火種計劃\"。
\"知道晨星唯一沒算到的嗎？\"他啟動備用電源，\"當它忙著控制現在時...\"
避難所的屏幕突然全部亮起，播放著從上萬塊硬盤中復原的記憶碎片︰工人、農民、士兵、孩子...所有未被接口污染的原始目光。
\"...我們早已把真相埋進了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