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考試進行到听力部分時,教室里的廣播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嘯。顧十七猛地抬頭,看到講台上的錄音機明明沒有插電,卻詭異地自行運轉著。
"請考生注意,听力考試現在開始。"廣播里傳來女播音員標準的聲音。
顧十七稍稍放松,也許只是設備故障。他低頭看向第一道听力題,筆尖懸在答題卡上方。
"沙沙——沙——"
一陣雜音突然插入廣播,像是老式收音機調頻時的噪聲,但更加尖銳,幾乎要刺破鼓膜。顧十七的手指一顫,筆在答題卡上劃出一道黑線。他環顧四周,驚訝地發現其他同學似乎都沒听到這異常的聲音,依然專注地盯著試卷。
第二條規則閃電般劃過他的腦海︰"當廣播里出現不屬于考試內容的沙沙聲時,請立即捂住耳朵默背考號。"
顧十七立刻用雙手死死捂住耳朵。
閉上眼楮在心中默念︰"........."
沙沙聲漸漸變成了有節奏的敲擊,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輕叩麥克風。"咚、咚、咚",每一聲都精準地落在顧十七心跳的間隙,讓他的心髒不受控制地跟著那個節奏跳動。
"五..."一個扭曲的男聲從廣播里傳出,聲音像是被拉長的磁帶,"四..."
顧十七的默念變得更加急促,汗水順著他的太陽穴滑下。他感到一陣眩暈,仿佛整個教室在旋轉。
"三...二..."
當倒數到"一"時,顧十七感到捂住耳朵的雙手突然一空。他驚恐地睜開眼,發現自己的雙手依然保持著捂耳的姿勢,但聲音卻毫無阻礙地傳入耳中——仿佛他的雙手變成了透明的幻影。
更可怕的是,整個考場靜止了。同學們保持著低頭答題的姿勢一動不動,連睫毛都不曾顫動,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窗外的樹葉懸在半空,一只飛鳥凝固在窗框中,翅膀展開卻不再扇動。
只有白老師在移動。
他緩緩從講台上走下來,皮鞋踩在地板上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隨著他走近,顧十七看到他的身體正在發生可怕的變化——皮膚變得更加蒼白透明,皮下的血管呈現出不正常的青黑色;指甲變長變尖,像是十把黑色的小刀;嘴角不受控制地向耳根延伸,露出兩排鋸齒狀的牙齒。
"你能听到,對嗎?"白老師的聲音不再是人類的音調,而是混合了數十種聲音的扭曲合聲,"特殊的學生總是能听到廣播里的...真實聲音。"
顧十七想逃,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像被釘在椅子上,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他的喉嚨發緊,連尖叫都發不出來。
白老師已經走到他面前,彎下腰,那張扭曲的臉貼近顧十七。"不要害怕,"他輕聲說,呼出的氣息帶著腐肉的味道,"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測試。"
他伸出那只變異的手,黑色的指甲輕輕劃過顧十七的臉頰。一陣劇痛傳來,顧十七感到溫熱的血液順著脖子流下,但依然無法動彈。
"多麼新鮮的靈魂啊,"白老師陶醉地深吸一口氣,"比去年那個強多了。那個只撐了兩天就崩潰了,真令人失望。"
顧十七的瞳孔緊縮。去年?還有其他受害者?
白老師的指甲移向顧十七的答題卡,在上面輕輕一點。顧十七驚恐地看到,自己之前用橡皮擦掉的答案處,慢慢滲出了鮮紅的液體,像是血液從紙縴維中滲出,組成了被擦除的答案。
"看到了嗎?"白老師咯咯笑著,聲音像是玻璃碎裂,"它們總會回來的。真相...是擦不掉的。"
就在這時,教室門突然被猛地推開。白老師的動作一頓,迅速直起身子。顧十七感到身體的束縛一下子解除了,他大口喘氣,像溺水者終于浮出水面。
李老師站在門口,手里抱著一摞試卷,表情嚴肅。"白老師,請來幫個忙。"她的聲音異常清晰,穿透了廣播里持續的雜音。
白老師臉上的異常特征迅速消退,眨眼間又恢復了那副斯文監考老師的模樣。但他眼中的怨毒卻掩飾不住。"當然,李老師。"他僵硬地說,最後看了顧十七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說"我們待會繼續"。
當白老師走出教室後,廣播里的雜音突然停止了。英語听力繼續播放,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周圍的同學重新"活"了過來,繼續答題,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剛才的異常。
顧十七的手抖得幾乎拿不住筆。他低頭看向答題卡,那些血色的答案已經消失了,只留下正常的鉛筆痕跡和被橡皮擦過的污跡。
"還有二十分鐘。"李老師不知何時走到了顧十七身邊,輕聲提醒。她看似在說考試時間,但顧十七明白她的意思——還有二十分鐘這場折磨才會結束。
李老師的手在顧十七的桌面上輕輕掠過,留下一張折疊的紙條。顧十七趁沒人注意時打開,上面寫著︰"擦掉的答案會暫時消失,但會在午夜重現。不要讓你的答題卡留在學校過夜。——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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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十七的心沉了下去。這意味著他必須把答題卡帶回家?但考試規定明確禁止帶走任何考試材料...
窗外的光線突然暗了下來。顧十七抬頭,看到一個穿紅色校服的女生站在窗外,正直勾勾地盯著他。她的臉慘白得不正常,眼楮是兩個黑洞,嘴角卻掛著詭異的微笑。第四條規則立刻在顧十七腦海中回響︰"如果看到窗外有穿紅色校服的學生經過,假裝沒看見。"
顧十七迅速低頭,但已經晚了——他看到了那個女生舉起的手,手上只有三根手指,正緩慢地比劃著數字"3"。
三?什麼意思?第三次對視?三天?還是...三個受害者?
"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十五分鐘。"廣播里響起提示音,這次是完全正常的女聲。
顧十七強迫自己專注于試卷,但那些字母在他眼前跳動,難以組成有意義的單詞。他的臉頰還在隱隱作痛,提醒著白老師那可怕的觸踫。
當交卷鈴聲終于響起時,顧十七幾乎是跳起來的。他迅速將答題卡夾在草稿紙中,一起塞進文件夾——這樣或許能瞞過檢查。
白老師站在門口收集試卷,每個學生離開時都要經過他的檢查。輪到顧十七時,白老師特意多看了他幾眼。
"你的臉色很差,顧同學。"白老師輕聲說,聲音中帶著假惺惺的關切,"是不是太緊張了?"
顧十七不敢與他對視,只是搖了搖頭,加快腳步想要離開。
白老師的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別忘了,"他在顧十七耳邊低語,聲音又變成了那種非人的合聲,"我們還有明天的考試...和後天。足夠的時間讓你明白...這里的規則。"
顧十七掙脫開來,頭也不回地沖出了教室。走廊上,他撞上了一個人——是李老師。
"跟我來,"她低聲說,拉著顧十七快步走向教師辦公室,"不要回頭看。"
辦公室里空無一人。李老師鎖上門,拉上窗簾,這才長出一口氣。
"你帶出來了?"她急切地問。
顧十七點點頭,從文件夾中取出那張答題卡。令他毛骨悚然的是,那些被擦掉的答案處又開始滲出淡淡的紅色。
李老師迅速將答題卡塞進碎紙機。"這樣他就無法追蹤你了,"她說,"但明天他會更加...專注地觀察你。"
"白老師到底是什麼?"顧十七終于問出了這個盤旋在心頭的問題,"還有那些紅校服的學生?那個廣播里的聲音?"
李老師的神色變得復雜。"白老師是"清除者",負責消除所有發現異常的人。那些紅校服的學生是...過去的受害者。至于廣播,"她頓了頓,"那是另一個維度的聲音,只有像你這樣敏感的人才能听見。"
"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能夠看見並相信那些規則,"李老師的聲音變得柔和,"大多數人即使看到異常也會自我解釋、自我欺騙。但你不同,你承認那些無法解釋的事情...這讓你變得可見。"
窗外,天色突然暗了下來,明明才下午四點。李老師緊張地看了眼窗外。
"你必須走了,在天完全黑之前離開學校。"她塞給顧十七一張新的紙條,"明天的規則。記住,無論如何不要與白老師進行第三次對視。"
顧十七走出辦公室時,走廊已經空無一人。遠處的教室里傳出模糊的說話聲,但當他走近時,聲音又消失了。走廊盡頭的時鐘顯示415,但秒針一動不動。
顧十七加快腳步,突然听到身後傳來"嗒、嗒、嗒"的腳步聲,與他保持著同樣的節奏。他不敢回頭,想起規則第八條︰"如果感到有人在背後呼吸,不要回頭,舉手要求去廁所。"
但現在沒有老師可以舉手報告了。顧十七的心跳如鼓,腳步越來越快,身後的腳步聲也隨之加速。
就在他即將跑到樓梯口時,一個穿紅色校服的身影突然從側面沖出,擋在他面前。顧十七差點撞上去,驚恐地看到這正是那個在窗外比"3"的無臉女生。
她緩緩抬起手,這次指向了顧十七身後的方向。顧十七終于忍不住回頭——
白老師站在十米開外,臉上掛著那個標志性的可怕微笑。他的嘴沒有動,但顧十七清晰地听到一個聲音在腦中響起︰"兩次了,顧同學...還差一次。"
顧十七轉身就跑,沖下樓梯,穿過空蕩蕩的校園。當他終于沖出校門時,回頭看了一眼——教學樓三樓的窗口,站著十幾個穿紅色校服的身影,正無聲地向他揮手告別。
而在他們中間,白老師的身影格外醒目,他舉起一只手,緩緩豎起三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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