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十七的聲音在虛無中回蕩，十大世界的權柄在他掌心震顫，契約條文如鎖鏈般纏繞虛空。
突然，空間靜止了。
風聲、能量流動聲、甚至時間本身——全部凝固。
一道裂縫在顧十七面前無聲裂開，像是被無形之刃劃開的畫布。裂縫中滲出銀白色的光，既不刺眼也不溫暖，反而帶著某種非人的冰冷質感。
"收購要約已受理。"
一個聲音響起。不是從裂縫中傳來，而是直接從顧十七的腦海里生成——就像這個想法原本就屬于他自己。
林小蔓的陰陽虛影瞬間回歸本體，她擋在顧十七身前，星雲瞳孔緊縮成針尖大小︰"有東西要出來了。"
裂縫緩緩擴大，最終穩定成一個完美的圓形。一只蒼白的手從里面伸出，手指修長得近乎畸形，每個指節都多出一個關節。
"允許我自我介紹。"
手的主人終于完全現身——一個身高接近三米的"人形"，穿著剪裁完美的銀白色西裝，卻沒有臉。本該是面部的位置光滑一片，只有一個小小的金色天平徽章嵌在那里。
"我是高維市場第七貿易區的監察使，你們可以稱我為......"它的"臉"上浮現出三個漢字︰
"天秤大人"
天秤大人的動作優雅得令人不適。它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副水晶鏡片，輕輕架在不存在的鼻梁上。
"首先，我們需要驗貨。"
它走向林小蔓，多關節的手指突然伸長，輕輕點在她胸口的陰陽圖騰上。林小蔓悶哼一聲，皮膚下突然浮現出無數細小的數字，像是有千萬個微型顯示屏在她體內亮起。
"1000能量轉化率，附帶因果逆反特性......"天秤大人的聲音帶著電子音般的精確，"品質上等。"
顧十七想上前阻止，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他的影子不知何時被釘在了地上，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鐵灰色。
"請不要干擾驗貨流程。"天秤大人頭也不回地說，"否則交易將立即終止，並收取20的違約金。"
它的手又轉向顧十七，指尖在他額前輕輕一勾。十道世界權柄的光流被硬生生抽離出來，在空氣中凝結成十枚晶瑩的骰子。
"有趣。"天秤大人觀察著骰子的旋轉，"你竟然把第零世界的"種子"也煉化了......"
突然，其中一枚骰子爆裂開來，3號世界的投影浮現——那個被混沌侵蝕的末日景象。
"啊，瑕疵品。"天秤大人遺憾地搖頭，"這個只能按六折計價。"
"這不公平！"
林小蔓突然掙脫束縛，她胸口的陰陽圖騰瘋狂旋轉︰"3號世界的混沌污染是你們高維市場放任的結果！"
天秤大人的動作頓了一下，金色天平徽章微微傾斜。
"證據？"
顧十七的瞳孔驟然收縮。在商人直覺驅使下，他猛地抓住林小蔓的手︰"別說出來！它在誘導我們......"
但已經晚了。
林小蔓的星雲瞳孔中射出兩道光線，在空中交織成一段影像——正是高維市場的透明櫃台，幾個無面商人正在交易3號世界的"崩潰概率"。
天秤大人的金色天平突然劇烈搖晃起來。
"客戶投訴確認。"它的聲音突然變得機械化，"啟動賠償協議第37條。"
整個空間突然翻轉，顧十七感到一陣眩暈。等視野恢復時，他發現自己站在一個純白的立方體房間里，林小蔓和天秤大人分別站在兩個對角。
房間中央懸浮著一份契約，條款正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刷新。
"你有兩個選擇。"天秤大人的西裝變成了律師袍，"接受我們提供的賠償方案，或者......"
它打了個響指，契約旁邊浮現出一個小型黑洞︰"銷毀瑕疵品，獲得全額退款。"
顧十七的血液瞬間冰涼。"瑕疵品"指的是——整個3號世界。
顧十七突然笑了。
他整理了下衣領，從懷中掏出一個懷表——那是之前林小蔓用地獄記憶制造的"錨點"。
"根據《跨維度貿易通則》第9章第3條。"他的聲音變得異常冷靜，"當交易方提供虛假商品信息時，買方有權要求三倍賠償。"
天秤大人的天平徽章突然裂開一道縫。
"此外，"顧十七繼續道，"由于你們在3號世界進行未經授權的概率交易，違反了《觀測者守則》......"
他每說一句，就按一下懷表。每按一次，房間里就多出一個全息投影——全是高維市場在不同世界違規操作的證據。
林小蔓震驚地看著他︰"你什麼時候......"
"做生意要留後手。"顧十七嘴角微揚，"特別是和比你強大的對手交易時。"
天秤大人的律師袍開始褪色。它沉默了很久，最後發出一聲類似電子干擾的嘆息。
"你想要什麼？"
顧十七收起笑容，眼神銳利如刀︰
"第一，3號世界的完全修復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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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高維市場10的股權。"
"第三......"他看向林小蔓，"解除所有世界對她能力的限制。"
房間突然陷入死寂。
第五章︰真正的價格
天秤大人的金色天平徹底碎裂，露出下面隱藏的第三只眼——那是一只純粹的、由星光構成的眼楮。
"有趣。"它的聲音突然有了溫度，"七萬個周期以來，你是第一個敢要股權的人。"
顧十七心跳加速，但表面依然平靜︰"所以？"
"前兩條可以談。"第三只眼轉向林小蔓，"但她的能力限制是底層協議，修改需要......"
"需要什麼？"
"一個替代品。"
房間突然變暗，四周浮現出無數牢籠，每個籠子里都關押著一個"林小蔓"——來自不同時間線的她，胸口全都帶著"1000"的印記。
"陰陽雙生系統是高維市場的重要資產。"天秤大人解釋，"如果要解放你的妻子，就需要另一個"容器"來承接這份因果。"
顧十七的拳頭攥得發白。他突然明白了霧的真正用途——
"用我體內的混沌。"他啞聲道，"作為交換。"
天秤大人的第三只眼微微眯起︰"你確定嗎？失去混沌面，你將永遠無法......"
"我確定。"
林小蔓想阻止，卻被突然出現的數據鏈鎖住。她拼命搖頭，星雲瞳孔中流下兩道血淚。
顧十七對她溫柔地笑了笑，然後轉向天秤大人︰
"不過，我要加個條件......"
他的指尖浮現出那副詭異撲克牌，牌面自動翻到"愚者"。
"我要保留"重新交易"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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