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薄紗般灑在廢墟之上，顧十七站在城市中央，腳下是被撕裂的霧靄殘骸。三大將的結晶在他掌心微微發燙，仿佛不甘心就此消散。遠處，黑貓的身影已經淡去，只留下一串濕漉漉的腳印，延伸向霧氣尚未散盡的街角。
"結束了？"
顧十七低聲自語，嗓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他低頭看向自己的左手——虎口處裂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順著指尖滴落，在地面上腐蝕出細小的坑洞。
"不，這只是開始。"
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響起。顧十七猛地抬頭，看見霧氣中走出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他的臉上戴著純白的面具，面具上用紅漆畫著一張夸張的笑臉，嘴角幾乎咧到耳根。
"你是誰？"顧十七的手指已經扣住了黑桃a，牌面泛起危險的冷光。
面具人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抬起手。四周的霧氣突然凝固，化作無數細小的冰晶懸浮在空中。顧十七的呼吸在嘴邊凝結成白霜，他這才發現——
整條街道安靜得可怕。
沒有風聲，沒有鳥鳴，甚至連自己的心跳聲都消失了。
"我是霧之主的使者。"面具人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你殺死的三大將，不過是 的玩具。"
他向前邁了一步，腳下的地面瞬間結出一層薄冰。
"真正的游戲，現在才開始。"
面具人打了個響指。
四周的景象突然扭曲變幻，等顧十七回過神來時，他已經站在一座巨大的國際象棋棋盤上。棋盤由黑白相間的骨塊拼接而成，每一塊都刻著陌生的人名。
遠處，面具人坐在王座之上，單手撐著下巴，另一只手把玩著一枚染血的棋子。
"規則很簡單。"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棋盤上回蕩。
"贏了我，你就能見到霧之主。"
"輸了......"
面具人輕輕放下那枚棋子。
"你就會變成棋盤的一部分。"
顧十七低頭看向自己腳下的格子——那里刻著一個熟悉的名字︰
林小蔓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你的第一步。"
面具人抬手示意。顧十七深吸一口氣，向前邁出一步。
腳下的骨塊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叫，一個半透明的人影從棋盤中浮現——那是個穿著校服的女孩，她的眼楮被縫上了黑線，嘴角卻掛著詭異的微笑。
"顧同學......"
女孩的聲音像是從水下傳來，帶著咕嚕咕嚕的氣泡聲。
"你為什麼不救我？"
顧十七的右手微微發抖。他認識這張臉——是七年前在火災中喪生的同班同學。
"她只是幻象。"
面具人悠閑地翹起二郎腿。
"不過，如果你停留太久......"
女孩的身影突然扭曲，她的手臂像橡皮筋一樣拉長，猛地抓向顧十七的喉嚨！
"就會變成真的。"
顧十七側身閃避，同時甩出黑桃a。撲克牌旋轉著斬斷女孩的手臂，斷肢落地的瞬間化作一灘黑水。
"該你了。"
他冷冷地看向面具人，後者輕笑一聲，打了個響指。
棋盤另一端的棋子突然移動，一個穿著西裝的男子緩緩站起——
那是顧十七的父親。
"好久不見，兒子。"
男人的聲音讓顧十七渾身僵硬。十年前車禍身亡的父親，此刻正站在棋盤對面，領帶上別著那枚熟悉的銀色領針。
"這也是幻象？"顧十七的聲音有些發抖。
面具人沒有回答，只是做了個"請"的手勢。
父親緩緩抬起手，掌心里躺著一把車鑰匙——正是當年車禍時插在方向盤上的那把。
"你一直想知道真相，對吧？"
父親的聲音突然變得陰冷。
"那天晚上，是我故意撞向那棵樹的。"
顧十七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因為霧之主答應我......"
父親的身影突然扭曲變形，皮膚下浮現出蠕動的黑色紋路。
"用我的命，換你的能力！"
棋盤劇烈震動，無數骨塊飛向空中，重新組合成一具巨大的骷髏骨架。面具人站在骷髏肩頭，笑聲像是碎玻璃互相摩擦︰
"將軍。"
骷髏的巨掌拍下瞬間，顧十七突然笑了。
"我撒謊了。"
他的聲音很輕，卻讓整個棋盤為之一顫。
"我根本......不會下棋。"
謊言成真的力量席卷整個空間。棋盤上的格子開始錯位，骷髏骨架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面具人的笑臉面具出現裂痕，露出下面蠕動的黑色霧氣。
"你——"
顧十七趁機沖向王座，手中的撲克牌化作一柄銀色長劍。
"這才是真正的......"
劍刃刺穿面具的瞬間，整個世界如同鏡面般破碎。
"將軍。"
碎片散去後，顧十七站在一片純白空間中。
面前是一面巨大的鏡子，鏡中倒映出的卻不是他自己，而是一團不斷變化的灰色霧氣。
"終于見面了。"
霧之主的聲音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像是千萬人同時低語。
"你比我想象的......有趣。"
顧十七抬手撫上鏡面，冰冷的觸感讓他想起三大將的結晶。
"為什麼要這麼做？"
鏡子表面泛起漣漪，浮現出無數畫面——火災中的學校、車禍現場、第七夜的輪回......
"因為人類需要規則。"
霧之主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像是長輩在教導孩子。
"沒有規則的世界，才是真正的地獄。"
顧十七的掌心貼在鏡面上，銀色傷痕突然亮起刺目光芒。
"那我們就來做個交易吧。"
他露出疲憊卻堅定的笑容。
"用我的規則......換你的終結。"
鏡面轟然破碎，無數玻璃碎片懸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照著不同的可能性。黑貓的身影在遠處若隱若現，尾巴尖輕輕擺動，像是在說︰
"選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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