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的大門比記憶中更加沉重,顧十七用肩膀抵著才能推開。
門軸發出年邁老人般的呻吟,在死寂的校園里顯得格外刺耳。他迅速閃身進入,將霧氣和可能尾隨的"東西"關在門外。
"一次最多待兩小時。"顧十七看了看腕表,表面不知何時出現了第二圈指針,紅色的,正緩慢地逆時針移動——倒計時已經開始了。
圖書館內部比外觀大得多,高聳的書架像迷宮牆壁般延伸至黑暗的穹頂。唯一的光源是間隔懸掛的綠色應急燈,將一切籠罩在病態的光暈中。空氣里飄浮著陳舊紙張和某種草藥混合的氣味,聞久了舌尖會泛起金屬的腥甜。
顧十七的右手掌心隱隱作痛。那個在課堂上留下的"7"字傷痕已經結痂,但每當靠近重要線索時就會灼燒般發燙。此刻它正一跳一跳地抽痛,指向圖書館深處。
規則四的兩條核心內容在他腦中循環︰絕對安全,但必須保持安靜。
"安全是相對的。"他想起了小蔓在筆記本上的批注。那張從校長辦公室偷拍的照片現在就藏在他貼胸的口袋里,玻璃罐里漂浮的小蔓身影讓他夜不能寐。今天是進入學校的第四天,照片背面的數字已經變成了"3"。
腳下傳來" 嚓"一聲。顧十七低頭,看到自己踩碎了一副眼鏡。鏡片裂痕下隱約有東西蠕動,他立刻移開腳,但已經晚了——一滴血從鏡框滲出,在地磚上蜿蜒成箭頭形狀,指向右側第七個書架。
掌心的"7"突然灼熱起來。顧十七順著血跡走去,發現那個書架上全是解剖學著作。當他手指拂過書脊時,一本書自動彈出一截︰《人體207塊骨骼》。
這比正常人多了一塊。
"找到你了。"一個聲音貼著後頸響起。
顧十七渾身僵直。規則四的第二條︰必須保持安靜。他不敢回頭,不敢應答,甚至不敢呼吸太大聲。那個冰冷的氣息徘徊在他頸後,帶著福爾馬林和薄荷糖的矛盾氣味。
"新來的都需要...登記。"聲音移到了右耳邊,詞句間夾雜著紙張翻動的沙沙聲。余光里,顧十七看到一只蒼白的手從書架間伸出,手指特別長,指節處有縫合痕跡。
他緩慢地搖頭,動作幅度小到幾乎不可察覺。耳邊傳來失望的嘆息,那只手縮回了書架陰影中。顧十七等了足足七次心跳的時間,才敢繼續移動。
《人體207塊骨骼》的封面上有個凸起的"7"字水印。翻開扉頁,一張借閱卡顯示最後一位借閱者是"林小蔓",日期是7月7日。書頁間夾著一張便簽紙,上面是小蔓工整的字跡︰
"管理員怕鏡子。第七書架有真相。記住,安全只是沉默的假象。"
顧十七剛把便簽收好,整本書突然在他手中劇烈顫抖,書頁嘩啦啦翻動,最後停在繪有脊椎解剖圖的一頁。圖紙上的第七節頸椎被紅筆圈出,旁邊標注︰"聲音從這里進入。"
"砰!"
巨響從圖書館另一端傳來,像是有重物墜落。顧十七本能地轉頭,這個動作讓他背包側袋的水瓶撞上了書架——清脆的"咚"聲在寂靜中如同驚雷。
剎那間,整個圖書館的空氣凝固了。
顧十七的血液結冰。規則四被打破了︰在圖書館必須保持安靜。
綠色應急燈開始頻閃,每次黑暗降臨的間隙,書架的位置似乎都在移動。遠處傳來有節奏的"嗒、嗒"聲,像是高跟鞋,又像是某種趾爪敲擊地磚。
"違規者。"四面八方傳來細碎的低語,聲調完全一致,"懲罰。"
顧十七屏住呼吸,輕手輕腳地退向第七書架深處。
掌心的"7"字傷痕灼痛難忍,幾乎要燒穿手掌。他瞥見腕表——紅色指針加速旋轉,兩小時的安全時限正在飛速流逝。
嗒、嗒聲越來越近。透過書架縫隙,顧十七看到一個細長的身影在過道游走。
那應該就是"管理員"︰她穿著老式圖書館員的卡其色制服,但脖子異常修長,像蛇一樣左右扭動搜尋。
最恐怖的是她的臉——沒有五官,只有一張不斷開合的嘴,露出里面層層疊疊的尖牙。
"我听到你了..."管理員唱歌般說道,聲音甜美得令人作嘔,"小老鼠..."
顧十七的腳踫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是本書攤開在地上,頁面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黃、卷邊。當他的影子落在上面時,書頁上突然浮現血字︰
"不要動。不要呼吸。不要心跳。"
太遲了。管理員的頭猛地轉向這個方向,脖子像橡皮筋一樣拉長,頭顱穿過書架縫隙直撲而來。顧十七側身閃避,撞上了身後的書架——整排書嘩啦啦震動,在寂靜中如同爆炸。
"找到你了!"管理員的臉突然出現在他正前方三厘米處,嘴里噴出腐肉的氣息。顧十七這才看清,她所謂的"臉"其實是由無數微小文字組成的,那些文字在不斷重組,形成各種痛苦的表情。
逃跑的本能戰勝了理智。
顧十七推開管理員,向圖書館深處狂奔。
即使現在的他有足夠的力量對抗詭異世界的詭異。
但正如剛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這個詭異世界是霧親自創造的,這里邊的詭異隨便拉出來一個,都是曾經主持人級別的。
而圖書館的這位管理員,在他的sss級天賦腦開發的感應下,可以明確的感受到對方的實力異常的強大,如果他不跑的話,他絕對不會懷疑自己很有可能會死在圖書館里。
身後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聲——管理員的身體正在變形,制服爆裂,露出下面由書頁拼湊的軀體。
她的四肢拉長成蜘蛛般的節肢,每一步都在地磚上留下墨跡般的黑印。
"違規者要成為新藏書..."管理員的聲線分裂成多重和聲,"你會成為《尖叫》的第20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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