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怪談︰她不是雨姐

第170章 光樹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一點靈光種華陽 本章︰第170章 光樹

    詭異世界深處,遺忘之境。

    天空呈現出一種病態的暗綠色,像是被某種古老的力量浸染過。厚重的雲層低垂,偶爾閃過幾道青白色的電弧,照亮下方那片被時間遺忘的土地。

    顧十七跟在愛麗絲身後,踩在松軟的黑色土壤上。每一步落下,都有細小的光點從地面升起,如同螢火蟲般懸浮在空氣中,卻又在觸踫皮膚的瞬間消散。

    "快到了。"愛麗絲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

    她的銀發在暗淡的光線下泛著微光,暗金色的眼眸警惕地掃視四周。詭異世界的侵蝕在這里變得稀薄,空氣中不再彌漫著那種令人窒息的腐臭味,反而帶著一絲清新的草木氣息——這在這個扭曲的世界里顯得格格不入。

    顧十七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里的銅錢,觸感冰涼。他的腦海中仍回蕩著愛麗絲不久前告訴他的真相——

    他是木文明的遺民。

    一個早已被時間掩埋的輝煌文明的最後火種。

    "前面就是屏障。"愛麗絲突然停下腳步,指向不遠處。

    顧十七抬頭,看到了一道透明的"牆"。

    那不是物理意義上的牆壁,而是一層流動的光膜,表面泛著水波般的紋路。光膜的另一側,隱約可見一片茂密的森林——但與尋常森林不同,那些樹的樹干呈現出半透明的銀白色,枝葉間流淌著淡金色的光芒,像是內部點燃了無數盞微小的燈。

    光樹。

    木文明的根基,曾經支撐起一個近乎永恆的輝煌時代的能源之源。

    顧十七的心髒猛地收緊,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涌上心頭。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伸手觸踫那道光膜——

    嗡——

    光膜泛起漣漪,一股溫和的力量包裹住他的手指,像是在確認什麼。片刻後,屏障無聲地裂開一道縫隙,剛好容一人通過。

    "它認得你。"愛麗絲的聲音帶著一絲敬畏,"進去吧,我在這里守著。"

    顧十七深吸一口氣,邁步跨入光膜之內。

    踏入屏障的瞬間,世界驟然明亮。

    成千上萬棵光樹矗立在眼前,它們的根系深深扎入大地,樹干筆直地伸向天空,枝葉間流淌的光芒匯聚成一片金色的海洋。微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灑落的光點如同細雨般飄蕩在空氣中。

    顧十七站在原地,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散發著溫暖的能量,連呼吸都變得輕盈。他彎腰抓起一把泥土,黑色的土壤中夾雜著細小的金色顆粒,像是碾碎的光樹種子。

    "終于……等到你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森林深處傳來。顧十七抬頭,看到一棵比其他光樹粗壯數倍的巨樹下,站著一個身影。

    那是一位老者,身形佝僂,皮膚呈現出與光樹相似的銀白色,長發如藤蔓般垂落,發梢泛著淡淡的金光。他的眼楮完全由光構成,沒有瞳孔,卻給人一種洞悉一切的深邃感。

    光樹長老。

    顧十七緩步走近,每走一步,腳下的土地就微微發亮,仿佛在歡迎他的歸來。

    "您認識我?"他輕聲問。

    長老笑了,皺紋間流淌的光芒微微閃爍︰"何止認識。你是我們最後的希望,被送往未來的種子。"

    他抬起枯枝般的手,指向顧十七的胸口︰"你體內流淌著光樹的血脈,只是沉睡太久,連你自己都忘記了。"

    顧十七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突然意識到——那些他以為是從詭異世界獲得的能力,那些操控撲克牌、看破幻覺的力量,其實都源于此。

    "木文明……發生了什麼?"他抬頭問道。

    長老的目光投向遠方,光芒暗淡了一瞬︰"我們太依賴光樹了。"

    他的聲音如同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帶著古老的哀傷。

    "光樹給了我們無盡的能源,讓我們建立起橫跨星系的文明。但我們忘記了,任何能量都有代價。"長老緩緩走向一棵較小的光樹,撫摸著它的樹干,"光樹的生長,消耗的是星球的生命力。"

    顧十七瞳孔微縮︰"地球……"

    "是的。"長老點頭,"當我們發現時,已經太晚了。地核的能量被抽取過多,整個星球的生態系統開始崩潰。"

    一陣風吹過,無數光點從樹冠灑落,像是下了一場金色的雪。長老的身影在光雨中顯得格外虛幻。

    "于是我們做了兩件事。"他繼續道,"第一,銷毀了絕大部分光樹,只留下這一小片園林,由我守護。"

    "第二呢?"顧十七追問。

    長老的光之眼眸直視他︰"第二,我們挑選了一批最純淨的血脈,將他們送往未來——金、木、水、火、土,五個紀元輪轉,直到地球自我修復完成。"

    顧十七的呼吸停滯了一瞬︰"所以我……"

    "你是木紀元的最後一批孩子。"長老輕聲道,"被送往火紀元——也就是你們所稱的"人類文明"——作為觀察者,也是保險。"

    顧十七坐在光樹下,听著長老講述那段被掩埋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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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詭異世界並非自然形成,而是木文明銷毀光樹時產生的能量畸變。那些被強行切斷能源供給的科技產物、生化改造體、甚至部分光樹本身,在能量暴走中扭曲成了現在的模樣。

    "埃德溫……"顧十七突然想到什麼,"他也是木文明的產物?"

    長老沉默片刻,搖了搖頭︰"不,他更古老。他是第一棵光樹的意識化身,我們稱他為"源種"。"

    "什麼?"顧十七猛地站起,"那他現在——"

    "被污染了。"長老嘆息,"當文明崩潰時,源種承受了最大的痛苦。他本可以毀滅一切,卻選擇將自己封印在詭異世界深處……直到人性徹底消失。"

    顧十七想起埃德溫最後看他的眼神——那不是瘋狂,而是解脫。

    "所以詭異世界侵蝕現實……"

    "是源種在無意識中泄露的力量。"長老點頭,"他太累了,需要休息。"

    光樹的光芒突然變得強烈,照亮了整個園林。顧十七抬頭,發現天空的暗綠色正在褪去,露出後面湛藍的底色——詭異世界的規則在瓦解。

    "時間不多了。"長老的身體開始透明化,"你必須做出選擇。"

    他指向園林中央那棵最巨大的光樹︰"那是源種最初的模樣。你可以選擇重新點燃它,恢復木文明的榮光——"

    又指向地面︰"或者徹底淨化它,讓地球進入下一個紀元。"

    顧十七望向那棵參天巨樹,樹干中流淌的光芒比太陽還要耀眼。他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磅礡能量,足以讓人類文明瞬間跨越千年科技壁壘。

    但代價呢?

    愛麗絲的聲音突然從屏障外傳來︰"顧十七!詭異世界正在崩潰!"

    顧十七回頭,看到光膜外的天空裂開無數道縫隙,黑色的液體如雨般傾瀉而下。那些被封印的怪物尖叫著從裂縫中爬出,卻在接觸到光樹散發的光芒時化為灰燼。

    "他們撐不住了。"長老的光之軀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源種……要甦醒了。"

    大地開始震動,光樹的根系從土壤中隆起,像是某種巨獸正在甦醒。園林中央的巨樹劇烈搖晃,樹冠上的光芒變得不穩定,時而耀眼如日,時而黯淡如燭。

    顧十七知道,那是埃德溫……或者說,源種……最後的掙扎。

    他閉上眼楮,感受著體內流淌的光樹血脈。那些被塵封的記憶碎片終于拼合完整——木文明的輝煌與傲慢,毀滅前的絕望與救贖,以及被送往未來時那份沉重的使命……

    "我明白了。"

    他睜開眼,走向那棵巨樹。

    愛麗絲在屏障外大喊︰"顧十七!你要做什麼?"

    他沒有回答,只是將手掌貼在樹干上。

    溫暖的能量瞬間涌入體內,與他的血脈共鳴。顧十七感到自己正在與整片光樹園林、與源種、甚至與這個星球建立某種深層次的聯系。

    "不是恢復,也不是毀滅。"

    他輕聲道,聲音卻在整個空間回蕩。

    "是新生。"

    巨樹的光芒驟然爆發!刺目的金光如海嘯般席卷整個詭異世界,所過之處,扭曲的規則被改寫,腐敗的土地重獲生機。那些游蕩的怪物停止了嘶吼,它們的身體逐漸透明,化為最原始的能量回歸大地。

    愛麗絲震驚地看著自己的手——胸口的黑色晶體正在褪去,重新變回鮮活的肌膚。

    天空的裂縫開始愈合,暗綠色的雲層被金色的光芒驅散。顧十七站在光之洪流的中心,身影幾乎與巨樹融為一體。

    長老最後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你選擇了第三條路……很好……"

    當光芒散去時,詭異世界已不復存在。

    顧十七站在一片嶄新的土地上,腳下是青翠的草地,遠處是人類城市的輪廓。陽光毫無阻礙地灑落,溫暖而真實。

    愛麗絲跑到他身邊,暗金色的眼眸中倒映著他的身影︰"你……做了什麼?"

    顧十七看向自己的手掌,那里有一枚小小的光樹種子的印記,正逐漸淡去。

    "我讓源種沉睡了。"他輕聲道,"並將光樹的力量還給了地球。"

    遠處,一棵小小的樹苗破土而出,銀白色的樹干上流淌著淡淡的金光。它還很弱小,卻充滿了生機。

    顧十七走過去,輕輕撫摸它的葉子。

    "這一次,我們會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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