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在他們跪在地上對天發誓的時候。
在他們接過親傳令的瞬間。
在師尊們接過拜師茶的瞬間。
他們的命注定和六宗綁定,要麼他們死六宗亡,要麼六宗亡他們死。
他們有什麼資格去選擇離開?
“無論如何,撐到最後一刻再說...”慕 淵想著自己如今的狀態,悠悠嘆了口氣,說道。
在這話音落下的瞬間,天地變化,剛剛有些溫馨的小屋子,有個瞬間變得空蕩蕩,又在下一刻,變作血紅一片。
烏鴉們在天上飛著,有鳥哀叫不絕,令人听而心驚,之相同的是地面,尸山血海、殘肢斷臂。
“什麼才叫天命?我偏不如這天意,翻了這天中天之大局!”謝鶴星在恍恍惚惚的睡夢中,瞬間被這場景驚醒。
她坐起身後,胸膛起伏的厲害,當真是被那場景感染到了些情緒,清冷的空氣灌入喉中,直到現實的感覺,慢慢撫平她的心亂。
听到那聲驚叫的甦白晨,幾步走入房間,看著被驚醒的傻孩子,輕聲問道︰“這是怎的了?”
“我做了個夢。”謝鶴星想著剛才的夢,還有自己下意識說出的那句話,只覺得有些心悶。
甦白晨听得懂,修士不會無緣無故做夢,要麼是預知夢,要麼就是天機泄露夢,再則托夢...
謝鶴星揉了揉微微發脹的太陽穴,又是己幾番深呼吸後,重新調整好了情緒︰“是關于我們未來的那本書中,我們最後的結局,視角在我師兄們那。”
“最大的疑點在于,夢里的我是自殺,和他們的關系也不像萍水相逢...”謝鶴星緩緩說著這句話,復雜的情緒越發明顯。
她不會自殺。
永遠都不可能。
哪怕結局真的到了最後節點,已經徹底無法挽回,她也會拼命想盡辦法力挽狂瀾,不是想著自殺,給自己一個退路和結局。
她不是妄想苟活的弱者,而是扶搖直上的強者,越是困難,她便越戰越勇,任何人都抹不去她的絕對傲氣。
否則。
她不可能走到今日這一步。
除非...
真的到了絕境,沒有任何可以選擇的余地。
甦白晨傾听著她的言語,平日里溫和的鳳眸,微微低垂著,像是在仔細思考,“不可能是預知夢,也不會是托夢。”
“你是說,天機泄露...?”謝鶴星和他的思維在一個頻道上,听著他的話,默默吐出了幾個字。
兩人相互對視,都看出了對方眼里的確定。
為何不可能是預知夢?
其主要原因是,這本書的發展早已被打亂,最終的結局不可能只有一個,而關于書中的結局,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林柔歡已死,師兄們不但領悟出了各自的道,還都擁有了自己的武器,修煉速度突飛猛進,所有對六宗的威脅不復存在。
托夢更是不可能。
這可是關于那本書的劇情,怎麼可能會有人托夢?
即便有,也只可能是書中的師兄們,親自下場托夢。
答案非常簡單。
只會是天機泄露這一個選項,因為天道在她們,注定了天道會給予她們很多幫助,用夢指引她們向前的方向。
甦白晨微微沉吟片刻後,又開口道︰“先別著急,或許,這夢會在某個節點成為破局關鍵,太過于在意,只會適得其反,天道不會無緣無故托夢。”
“我知道。”謝鶴星微微點頭,“現在最重要的是,搞個機械化全員卡積分。”
這句話落地,她幾步走到,早已刻畫好的大致圖紙上,謝鶴星用手輕點了點,圖紙上刻畫好的符紋們乖巧發光,飛入她的識海內。
接收到這份圖紙,大致模樣的領域意識,迫于謝鶴星的規則強迫,乖乖巧巧把這圖紙上的模樣錄入整個領域內。
在那瞬間,一道道陣法在地上緩慢鋪開,每當有生效,便會閃現有處金光,一時之間,這天下變得有些詭幻。
謝鶴星用牙齒微微咬了咬唇,直到咬出血後,她微微嘗到些血腥味,這才有些反應過來。
每當有陣法生效,識海便會有些震動,發出血刺痛感,並且一次比一次強烈,雖然不消耗神識和靈力,但她此刻和領域徹底綁定。
領域想要生成陣法,便要以她的肉身與識海為媒介,生產的過程極為漫長而又煎熬,所以,謝鶴星意志力極強,撐得過來。
甦白晨在旁邊看的心想有些微微發緊,哪怕再經歷的不是他,而是他家傻孩子,就像兩人的感覺是相同的,謝鶴星所能感覺到的痛苦,他也能感覺到般。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輸入靈力,在一定程度上,平和識海的躁動。
盡可能防止傻孩子傷害自己,讓她始終保持穩定的精神狀態。
這便是為什麼,謝鶴星沒有選擇直接畫陣,而是連休息了幾日,再動手。
她因先前整宇宙規則,把自己一半的血都抽到陣法里,現如今,哪怕身體已經堪堪修復好,卻也不能雪上加霜,再來一次,至少還要休養個三年,才能再來一次。
謝鶴星總感覺自己做了虧本買賣,但這個虧本,她還不一定虧,至少吞了宇宙規則,得了個領域。
———
在徹底看清那些畫面後,楚許洛拿在手心里的匕首,瞬間因為失力倒在了地上,有種極為痛苦的感覺,在他心頭蔓延,和之前是一樣的復雜,甚至比之前強烈,
仿佛是種子,欲要破土而出,特別堅硬厚實的土,嚴嚴實實的掩蓋住,毀了這種子的發芽之路,種子在這里寂寞又痛苦的環境中,緩慢感受著疼痛而死去。
楚許洛亦是。
不同的是,他不沒死,而是因為刺痛的太陽穴和發暈的腦子,直接暈倒在地。
在意識的浮沉之中,他似墜落于深海之中,被冰涼的海水徹底包裹,在沉痛的壓抑中,想要浮出水面,卻又不得不被壓制在水中。
“三師兄?!”被二師兄指派過來送茶的沈不遲,在看著三師兄的模樣後,瞬間慌了神。
平常吵幾下歸吵幾下,但任何一方出事,他們絕對不可能默默無聞,當旁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