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校長想不到有這個本事,一個書生。”警衛員听著逐漸稀疏的槍聲,對廣朋說。
“我就像個指揮官嗎?”
“你更不像了,長得比智校長還要白淨,和白娘子里面的許仙差不多。”
“你這個比方有意思,還是第一次听說呢。”
“大家背後都這麼說,只是說你下命令的時候很嚇人,說一不二的。”
“我今天躲在山後頭听人大張偉,還很嚇人嗎?”
“像個小老頭,和俺家鄰居曬太陽的大爺一樣,吧嗒吧嗒的抽煙,一天抽個不停。”
“有意思。”
“大家都說 ,你應該找老婆成個家了,老是這麼一個人太苦了,還是大司令 ,沒有家不像話。”
“馬山老鄉死了那麼多,我怎麼可以成家啊,我要為他們守孝三年才成家。”
听到這話,警衛員竟然哭了起來,抽抽泣泣的哭個不停。
“怎麼了?”
“言司令, 你太好了,難怪萊東老鄉們那麼喜歡你,你真是把他們當做自己的家人看啊,根本沒有說自己當大官就瞧不起他們。”
“本來嘛,普度眾生,就要相信眾生平等,他們自然都是我們的兄弟姐妹,不管窮富都是 。”
“是啊,言司令你和別人都不一樣,太好了。”他翻來覆去的就是這句“太好了”。
就在此時,山後騰起了一片火光,隨後,火勢越來越高,很快高的的過了山頭的高度,火光越來亮,整個天空都被照亮了,警衛員與廣朋都可以面對面看的很清楚了。
“戰斗結束了,咱們應該趕緊撤離了,走吧。”廣朋把煙袋插到腰後面,站起來帶著警衛員向山頂上走去。
“五個炮樓全部拿下,打死三十多人,俘虜七個,其余的都被炸死了。我們也犧牲了兩位戰士,五個戰士受傷。”智參謀長向廣朋報告 。
“犧牲戰士的姓名都知道嗎,他們的遺體在哪里?怎麼犧牲的!”廣朋厲聲問道 。
“他們是在向炮樓沖鋒的時候 ,被旁邊炮樓上的火力擊傷以後犧牲的。”
郝執委帶著廣朋來到了犧牲戰士的擔架前。
廣朋撫摸著他們年輕的臉頰,沒有流淚,而是把自己衣服的衣角割了下來,覆蓋在他們的臉上,然後道︰
“買上好的棺材,通知他們的家里人,就說他們是民族的驕傲,是偉大的戰士。”
“一定會的。”
“部隊馬上撤離回鋸齒山,增援的敵人也快到了。”
“好的。”
眼看五座原本高大的炮樓成了一個巨大的煙囪,火光燒的成了透明體,發出 啪啪的聲音。
廣朋知道,這些炮樓是徹底毀了,已經完全失去了利用的價值。
廣朋看看表, 從開戰到結束,一共只用了二十五分鐘,比預定計劃縮短五分鐘。
身後的戰場附近, 突然傳來幾聲巨大的爆炸聲,緊接著又是幾片火光騰起,汽車上的機槍掃射聲戛然而止,變成驚慌失措的叫喊聲。
“地雷全響了嗎?還剩下幾顆地雷?”
“一共帶來十七顆地雷,埋上了十三顆,現在已經全全響了。我們還余下了四顆呢。”廠長說。
“好,只要不會誤傷來往的群眾就行。”
“這炸汽車的戰果沒有辦法統計啊,可惜了。”寇副司令說。
“明天,廠長可以派一些過來搜集這些破爛汽車的爛鐵,回去就可以再造一些地雷回敬他們,而且, 也可以了解敵人的傷亡情況,免得讓寇副司令為了無法統計、無法立功睡不著覺。”
“言司令,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為犧牲戰士著想的。”
“明白,你要是那樣搶功的人,就肯定不是我帶出來的戰士了。”
天亮時分,大家才回到鋸齒山上的指揮所,道長和小道士等都在焦急的等著大家歸來,看到廣朋後面戰士們背著繳獲的眾多武器,還有幾十箱彈藥,尤其是被綁的結結實實的東倭俘虜,一下子圍攏了過來。
“言司令神勇啊,不聲不響出去就打了一個大勝仗。”道長說。
“這一次是你們的地雷立下的大功,廠長會給你們請功的。”廣朋對道長施禮。
“謝謝言司令。”听到這話,道長高興的不知道說什麼好,“記功就算了,我們終于可以為打東倭軍做貢獻了!”
“必須的。”
“那麼,言司令是真的收下他們了嗎?”
“為什麼不收,如果你們不願意的話就算了。”
“為什麼不願意啊?”
小道士們摘下了帽子,對廣朋和郝執委寇副司令鞠躬致謝。
“可惜了你們的一頭好頭發 ,可是要剪掉了。”
“沒有問題,只要是可以打東倭鬼子,一切沒有問題。”
廠長給他們換上嶄新的軍裝,他們也與道長施禮告別,高興的走進了萊東軍工廠的大門。
第二天,新挑選出來的兩位情報部門的領導與廣朋分別見了面,廣朋給他們安排了各自的工作,以驗證他們的應變能力。
軍區選來的一位,姓吳,與廣朋一樣,也是長得白白淨淨的樣子,兩手非常綿軟,倒是與廣朋非常類似。
軍隊選來的一位,姓司,也是當地人,五大三粗的,嗓音高的很,一看就是典型的軍人 。
與他們見面談了一會,他發現與二人代表不一樣的,都是膽大心細的那個類型更加有趣的是,白白淨淨小吳,反倒是處事果斷,雷厲風行的一種,頗有張飛處事風格。
而如同張飛一樣的老司,卻是心細如發,考慮問題時周周到到,與粗獷的外表、響亮如洪鐘的聲音完全不一樣。
“昨天,我們襲擊了金城礦山入口處的一個炮樓群,但是,因為倉促撤離,連同打援在內的戰果無法統計 ,今天就麻煩你去昨天的戰場進行一下偵察,看昨天一共殲滅多少敵人,包括打死幾個,打傷幾個,丟了多少武器,都要詳細具體的數字,麻煩你核實一下。什麼辦法都可以,需要什麼人什麼武器,隨意選。”廣朋對二人做了分別的交代,下達了同樣的任務。
小吳說︰
“我覺得,我不用去戰場,也不用什麼武器和人員,就在這里用一天言司令的電話就行。你看可以嗎?”
“可以。”廣朋答應了他的要求。
“給俄一輛獨輪車就行,再加上一塊錢的零錢,一桿秤就可以了。不需要帶別人,更不需要帶什麼武器。”
“可以。”廣朋也答應了他的要求。
給他們約定的時間是晚上八點鐘,必須得到準確的數字。
隨後 ,廣朋帶著郝執委寇副司令一起來到了軍工廠,看下一步的工作安排。
“言司令,听警衛員說,你要為馬山死難者守孝三年才考慮成家,是真的嗎?”
“是的,這是我為我的工作失誤導致他們死難,可以做的唯一一件事了,我們永遠不能忘記他們!”
“可是,總部沒有任何責備的意思啊。”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死者不可復生,我是為我的責任而為他們守孝,而不是為了總部。”
“那麼,下一步工作,你是怎麼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