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警衛連長答應著。
廣朋走出門,騎上大青馬,喊了一聲︰
“跟我去要人,注意,一定听我指揮。”
“那當然。”
“去要人,是不是應該先和牟執委賀省長他們打個招呼?”
“不用,我們要人,他們會主動替我們聯系牟執委賀省長的!”
策馬奔跑在雪後的山路上,路上揚起一片雪沫,注定是一個不平常的日子。
到了鄰村,廣朋他們不用問就知道,最高大的房屋,就是這些整學的人居住與工作的地方。
門外站著幾個戰士,正在暮色中瑟瑟發抖,遠遠看到馬隊過來就知道這是有首長前來,趕緊立正敬禮。
廣朋把手揮了一下,輕輕掃過帽檐,就算是回禮,對他們說︰
“我是來找人的,我們參謀處的小兩口在不在里面?”
“里面是整學班,現在正在學習,不知道他們在不在?”
“那好,把整學班的負責人給我叫出來,就說參謀長言廣朋來要人了。”廣朋不想和戰士們過不去,所以讓他們進去喊人。
“請首長稍等。”
廣朋知道,這是把村里的祠堂改造成整學班的,因為房子足夠堅固,而且面積夠大,後面有廂房,而且圍牆足夠高大,是關押人的一個好地方。
很快, 里面出來幾位穿著藍灰色軍裝的人,領頭的是一位胖乎乎的軍人我,後面明顯是警衛員。
“言司令,是你嗎?好久不見啊?”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向廣朋走過來,還非常熱情的伸出雙手。
廣朋一听,原來是他一直關心著自己秦局長,他多次想問仲代軍長而不得,想不到他卻到了東華省的總部。
“奧,秦局長啊,想不到我們在這里見面了。”廣朋也伸出雙手,向著他握去。
秦局長眼看廣朋伸手過來,卻向後退了一步,才握住他的手,然後回答道︰
“漢禹連長成言參謀長了,升官了祝賀祝賀啊。”
“秦局長做官做到了東華省,而且我手下的參謀都被你請來進行學習,更要恭喜你啊。”
“外面冷清,趕緊到里面就坐,咱們慢慢談,怎麼樣?”秦局長忘不了廣朋拆零件的事情,在院子外面,還不知道來要人的廣朋會跟他一個什麼“驚喜”。
“不用了,我把我的參謀帶走就行,他們有緊急工作需要去做,現在把他們給我帶出來,改天再給你開接風宴,敘敘舊情。”
“你說的是那小兩口吧?能不能到一邊去說話?”秦局長走近一步,對廣朋說低聲。
“前些天,我到平湖以南去接你們的仲代軍長去了,剛才寫報告才听說他們在你這里。既然是三角地帶老戰友,那就看在我的面子上,趕緊把他們給我帶出來吧。”廣朋很給他面子,二人走到一邊,廣朋可是毫不猶豫地說。
“言司令,既然你是直接要人,那麼我告訴你一個實底吧,這事不是我們搞的。是石副執委把這件事點名直接交辦的,我們不敢做主。”
廣朋一下子明白了,想不到石副執委是那麼一位小肚雞腸的人,吃了賀省長的癟,就拿小兩口來發泄。看起來,就是置人于死地的可能性都是存在的,那就更必須迅速要人了。
“他的指示在哪里,可以拿出來給我看看嗎?”
“這倒是沒有,是他口頭向李局長和我傳達的,他說了,就算別人沒有問題,這兩個人也一定有問題,一定要徹查。”
“既然沒有手令,那麼就你們惡意整人而不是什麼整學。那個什麼李局長在不在里面啊,你讓他把材料拿出來我看看,總可以吧?”
“能不能進去說啊?在外面影響不好,你看老鄉們都走過來看熱鬧呢。”秦局長了解廣朋的性格,所以,還是想請他到里面解決事情。
“我也不認字,整學不如進掃盲,在里面也不是掃盲認字班,還是在外邊說就是,又不是什麼怕人知道的事情。”
“你讓那個李局長把材料請出來不就行了嗎,我們是老百姓的隊伍,怎麼可以害怕老百姓?”這一次平湖以南之行, 他知道背後整人的厲害 ,也知道,只有陽光才會讓鬼蜮害怕。
“既然言司令堅持在外面處理這事,那麼你們趕緊請李局長出來吧,別忘了帶那倆人的材料。”
廣朋向身後摸了一下,嚇得秦局長趕緊後退兩步,他後面的警衛員,也如臨大敵一樣的把槍橫了起來。
看到他心虛的樣子,廣朋心道︰
“明明吃虧在了內斗上,為什麼這些東西還高高在上,而且還加上了石副執委這種混人,大敵當前,這些人卻高高在上,這是要把軍隊搞成什麼樣子啊?”
“是言司令吧,我在里面一听聲音,就知道是你來了,這不,緊趕慢趕還是出來晚了 。”一個聲音傳了出來,廣朋沒有听清楚是誰,只知道是自己同鄉的聲音。
“你是……”廣朋沉吟道。
“我是老同學李嘉財啊,怎麼,當了司令就忘記我了嗎?”
“奧,是你小子啊,”廣朋緊走幾步,主動伸手,“當上局長了。”
“別諷刺我,你現在可是千軍萬馬的統帥,我怎麼可能和你比。”他也握住了廣朋的手。
“過幾天給你們兩位接風,現在我是來要我的兵的,現在我只是只剩八百八十八人了,那兩個可是被你抓走了。”
“別開這種玩笑,不是我們抓的,是幫助你們清理隊伍,干干淨淨好打仗。”
“那麼,我看你應該第一個被清除掉,別忘了 ,你可是土匪的親佷子。”廣朋突然壓低聲音,幾乎耳語的說 。
李嘉財被廣朋的話嚇了一跳,慌忙抬頭看周圍人,看無人注意 ,才放下心來。
“老同學,留點面子嘛,他們是他們,我是我。”
“對啊,他爹是買賣人,是做買賣發點財,那麼他的女兒就是壞人了嗎?難道大家世世代代一起受窮,一直都讀不起書才行嗎?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你看看,這可是他們親手寫的材料,都承認了是故意隱瞞組織的,我也不好說話。”李嘉財說。
“秦局長,你有經驗,試試在里面三天的滋味, 保證讓你怎麼寫,你就會怎麼寫,是不是這樣啊?”
“確實是他們自己寫的啊?”李嘉財說,二人一唱一和,廣朋覺得非常有趣,怎麼會重用這些雜碎。
“好啊,當年我哥哥就享受過你要不要打我的參謀處待上三天試試啊,我別的不敢說,可是敢做這樣的保證,用不了一天,我讓你寫什麼你就會寫什麼的。”
秦局長一听這話,不由得倒退了一步,臉色也變了︰
“言廣朋 ?你要干什麼?”
“你知道我是為什麼來的,還用我重復嗎?”
“放人,必須經過石副執委批準才行,我們不敢做主。確實不敢做主啊。”秦局長幾乎是哀求了。
“看起來, 你是不想放人了?”廣朋也是絲毫不讓步。
“不是不想,是不敢。”
“哈哈, 那就好辦,我也不讓你們為難,一邊去,我自己來。連長,給我進去放人,有敢阻攔的,軍法處置!”廣朋後退一步摘下軍帽,向著祠堂的大門一指。
“是!”警衛連長早就看不慣這些人了,听到廣朋的命令,立即拔出後面背著的大刀,對身邊的戰士們說︰
“弟兄們,大家把我們的參謀找出來,有敢于阻擋者,格殺勿論!”
秦局長和李嘉財身邊的警衛員伸出手想要阻攔,可是被廣朋的警衛員一下子撥到一邊。
秦局長馬上大喊︰
“里面的人听著,誰也不許阻攔,參謀長的就警衛員就是進去找人,不許阻攔!”
不到十分鐘,警衛連把夫妻二人帶了出來。
新娘子不再是新娘子的風采 ,身上穿的軍裝已經成了一條一條的,在夜晚強勁的寒風吹動下,露出來了里面的皮膚,凍得有些瑟瑟發抖。
新郎官根本都無法站立,是被兩個戰士用臨時擔架抬出來的,他躺在上面 ,已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滿臉淚水。
新娘子走過去,一下子撲在他的身上使勁握住他的手,大聲痛哭著。
廣朋脫下自己的軍大衣給她披上,又向里裹了裹,遮住了她暴露出來的肌膚。
警衛連長也脫下自己的大衣,蓋在了新郎官的身上。
“這就是你們的整學,這就是他們的交代材料?”廣朋揮著李嘉財剛才拿過來的“材料”,在他們面前使勁搖晃著。
“這個……這個……,”
“把這兩個小子給我綁起來,馬上去見牟執委和賀省長,讓他們看怎麼處理!”
“老同學,你不能這樣啊,你這是破壞紀律,要承擔後果的。”李嘉財真的害怕了,他一邊掙扎一邊大喊。
“放心吧,就是讓牟執委和賀省長評評理,這麼折磨人整出來的學,整出來的材料,有幾分真實性,你們究竟是在干什麼?要讓他們看看 ,你們這樣的搞法,究竟誰最高興!”
繩子綁的非常緊,二人一個勁的哼哼我,廣朋問新娘子︰
“他們是不是這麼折磨你們的?”
“嗯。”她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