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崢原本以為,在母親陳悅這邊的陳家,張清瀾的身份問題,影響會小一些。
畢竟從前,楊家這邊就比陳家要顯得更勢利些。
可第二天,也就是除夕當天在大舅陳林家的團年飯時。
跟昨天在大伯楊家和家里的情形,可謂是如出一轍。
眾人都是小心翼翼的,一副不敢高聲語的模樣。
反正今年這個年,就顯得格外不熱鬧。
團圓飯吃完回到家後。
見張清瀾有些悶悶不樂的模樣。
楊崢便出言“安慰”道︰“過年,別不開心了,我們就再待明天一天。以後你不想的話,可以不用再跟我回來。”
張清瀾聞言先是斜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在廚房忙活著的楊父楊母,以及周枚三人。
明天初一,是新年第一天。
早餐就是新年的第一餐。
會南這邊的多習俗,是要吃正餐,且是去年的“剩飯剩菜”。
寓意年年有余,以及“聖飯聖菜”。
此時三人就是在準備明天初一的早餐。
相比被無比重視,以至于客氣對待的張清瀾。
周枚基本是真被楊家興和陳悅當兒媳婦看了。
其實沒有周枚這個對比在。
張清瀾可能都還沒這麼難受。
畢竟以她的家世背景,被人這麼尊重客氣,是真已經習以為常了。
但凡事就怕有對比。
“你也更喜歡周枚?”
張清瀾面無表情的問道。
這問題,還真不好答。
楊崢想了想後,一副誠懇的表情︰“說實話,以前是,因為枚枚是真的很乖。”
張清瀾表情不變,因為她听到了重點——“以前是”。
楊崢頓了頓後,繼續說道︰“但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對我這麼包容,甚至是縱容。而以你的身份,完全不必如此,我又怎麼可能不感動呢?”
“知道就好。”
張清瀾嘴角微翹著,頗為傲嬌的嗔了一句。
但停頓片刻後,又想到什麼似的,板起了臉︰“你沒正式回答我的問題!”
楊崢笑了笑,抬手輕撫著她的臉,一臉認真︰“我現在最喜歡的人是你。”
張清瀾嘴角再沒壓下去。
這也楊崢最喜歡她的一點——好哄。
不過嚴格意義上來說,他這次還沒騙張清瀾。
因為……他對剛才那“現在”的定義,是此時此刻。
“現在”誰在身邊,誰在問他,他就最喜歡誰。
做為一個大師級的渣男,這點調控力是得有的。
可以參照段王爺。
段王爺雖然花心雖然渣。
但別人是真能做到,跟誰在一起就愛誰,甚至都愛到可以為對方死的程度。
……
2月8號,大年初一。
楊崢醒來後,見天色已經明亮,不由愣了愣。
他看了眼時間,竟然已經8︰32了……
平常這個時間點,對于他來說,算是早起了。
但今天可是初一。
之前說過,他們這邊初一過年是有早起“開財門”的習俗的。
在農村老家住那會兒,甚至凌晨三、四點就要起來了。
而搬到縣城里後,一般6點前,楊家興或陳悅也會把他叫醒。
這麼說吧。
8點半,親戚少點的,這會兒可能都已經拜完年了……
去年陳悅就是5點把他跟周枚叫醒的。
而今年卻沒來叫。
原因不用多想——不敢打擾張清瀾。
楊崢也是有些無語的搖了搖頭。
不過他心里清楚。
無論是楊家興和陳悅,還是楊家、陳家的那兩幫親戚。
之所以會對張清瀾這麼小心翼翼的。
本質還是因為他——怕給張清瀾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從而影響到他。
這些家里人,小毛病都有,甚至還不少。
但對于這些大事,都還算拎得清。
換做一些拎不清的。
對張清瀾可能就不是尊重客氣,而是各種熱情攀關系,幻想著真去省一把手家里作客了。
所以之前楊崢對這些親戚,態度或許不算好,但也是都給了機會的。
“起床了。”
楊崢拍了拍張清瀾,又拍了拍周枚。
兩室一廳的小房子。
楊父楊母住了一間。
他們不擠擠,還能咋辦呢?
周枚醒來後,看著明亮的天色,有些愣愣道︰“幾點了?”
楊崢回了一句︰“8點半。”
周枚面色一驚︰“這麼晚了?阿姨怎麼沒叫我們起床?”
楊崢沒回這句,只是說道︰“趕緊起來洗漱吧。”
但張清瀾自己有些無奈的說了一句︰“是因為我吧。”
周枚反應過來,合上了嘴。
張清瀾頓了頓後,重重的嘆了口氣︰“以後過年就你陪他回來吧。”
周枚看了她一眼,沒敢做反應。
張清瀾也沒再說話,起身準備起床。
楊崢率先出房。
這種小房子,還是側臥,自然沒有配備衛生間。
得去外面的公用衛生間。
而楊崢出房後,一眼便看到了在客廳有些坐立不安的楊家興和陳悅。
兩人見他終于起床,都是有些松了口氣的模樣。
楊崢則是有些無語道︰“清瀾又不是那種壞脾氣的大小姐,你們怎麼連個起床都不敢叫。”
陳悅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不叫你就自己不會起啊?不會調個鬧鐘?”
楊家興也欲開口說兩句時。
卻听到一個聲音響起。
“叔叔,阿姨,早上好。”
正是張清瀾出來了。
楊家興立馬合上了嘴。
陳悅也是換上了一副笑臉︰“應該說新年好才對。來,給你個新年紅包,祝你新年好運。”
張清瀾看著她遞過來那鼓脹的紅包,愣了愣︰“呃,昨天不是給過了嗎?”
陳悅笑著解釋︰“昨天是去年了,那是壓歲錢,這個今年第一次見面的新年紅包。”
“哦,謝謝阿姨。”
張清瀾接過紅包後,卻是又不由看了楊崢一眼。
眼神責怪︰你們這有這樣的習俗,怎麼不早點跟我說?
她可就給了楊父楊母一個紅包,昨晚,不對,是去年就給過了。
楊崢一臉無語。
兩人到了洗手台準備洗漱時。
他才小聲對張清瀾說了一句︰“我們這沒這習俗,估計是我媽現編的,去年枚枚就沒這待遇。”
張清瀾聞言回了他個大白眼,但嘴角卻是瘋狂上揚。
還是那句話,凡事就怕有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