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深處的陣眼核心,精怪的枯枝敲打著懸浮的血色心髒,發間星子突然爆發出刺目光芒。
他望著迷霧外踏空而來的黑袍身影,鼻尖皺起嫌棄的弧度“你怎麼才來?這批人笨得要命,連噬靈陣紋的第一層幻象都破不了,倒是執念挺多——那個用斷槍的,每次看見師妹幻影就發愣,比當年的老木頭還難搞。”
黑袍人袖中滑出半片玉簡,邊緣還凝著未干的血珠“陣主當年設下‘九幽煉獄陣’時,本就以‘心魂’為引,他們的執念越深,陣紋就越穩固。”
他指尖拂過精怪額間的赤金印記,後者立刻跳開三尺,甩了甩被踫到的發梢,“別踫我!你再敢提‘陣主’,我就把你扔進第三層的骨蛇窟——當年要不是你偷偷改了陣紋,老木頭也不會……”
“噓——”黑袍人忽然抬手指向迷霧內,葉凡正靠著玄武神石喘息,劍身上的星辰之力已只剩淡淡光暈,“他們快撐不住了。按計劃,該你去‘點撥’了——記住,別玩太脫,別忘了我們要的是……”
話未說完,他已化作黑霧融入陣紋,只剩精怪對著空氣翻了個白眼“�@攏 瘓褪且 羌オ睢 幕旯裁 錚 嫻蔽彝 死夏就返囊旁福俊 br />
迷霧內,王騰的斷槍“當啷”落地,虎口被震裂的傷口滲出的血珠,剛滴在地面就被玄武神石吸收。
他望著遠處被骷髏海纏住的金瀾,忽然發現自己的視野開始模糊——不是靈氣耗盡,而是眼皮重得像灌了鉛,那些纏繞在脖頸的影子符文,不知何時竟變成了師妹臨終前遞來的玉佩紋路。
“算了算了,就你們這樣,進去也是死路一條。”
精怪的聲音突然在頭頂炸開,眾人抬頭時,只見他正蹲在一根懸空的藤蔓上,枯枝卷著片玉簡晃悠,“還不如在這血霧里修煉一下,提升些實力——難道你們沒感覺到,身體越發有力了?”
猿岳剛要反駁,忽然發現自己被黑血侵蝕的掌紋處,青色咒印竟在緩緩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某種溫熱的力量順著經脈游走,像有雙小手在修復破損的靈脈。
葉凡盯著自己袖口的碳化邊緣,不知何時竟長出了細密的青木嫩芽,那些被黑霧啃噬的傷口里,正滲出帶著草木清香的汁液。
精怪甩了甩發間的星子,玉簡殘片突然化作光雨灑向眾人,每片光雨里都映出不同的陣紋運轉軌跡“笨蛋,這血霧可不是單純的殺招——陣主當年用自己的精血調和九幽煞氣,你們每挨一次攻擊,就是在幫陣紋‘洗練’靈脈。剛才那堆骷髏、鬼臉、影子……全是給你們喂招的‘陪練’!”
“你為什麼幫我們?”逍遙聖子握緊碎裂的佔星盤,發現盤面上的星砂竟在自動修復裂縫,那些曾被精怪奪走的星子,此刻正帶著暖意回歸。
“之前還嘲笑我們實力差……”精怪突然跳下藤蔓,用枯枝戳了戳逍遙聖子的額頭,後者眼前閃過無數畫面是陣主臨終前將心魂注入陣法的場景,是精怪獨自守著空蕩的陣眼千年的畫面,還有……黑袍人偷偷修改陣紋核心的瞬間。
“誰要幫你們?”精怪別過臉去,耳尖卻泛起可疑的紅。
“只是不想讓老木頭的心血白費而已——當年他說過,能闖過‘血霧笑’的人,必定有顆‘破局之心’。
你們現在覺得身體有力,是因為陣紋在剔除你們靈脈里的雜質,等什麼時候能看清‘幻象里的真實’,再去下一層找我吧——”
話音未落,他突然消失在血霧里,只留下最後一句嘀咕“再笨下去,可趕不上‘千年之約’了……”
眾人面面相覷,這才發現纏繞在身上的骷髏手、藤蔓、影子,不知何時已全部退去,地面的玄武神石上,竟浮現出用星砂繪制的修煉圖——那些曾被視為威脅的黑霧,此刻正化作溫和的靈氣,順著圖上脈絡涌入他們的靈府。
王騰撿起斷槍,發現槍身竟比之前輕了三分,幽藍火焰在槍尖跳動時,竟隱約透出幾分赤金微光。
葉凡摸著袖口的隱約嫩芽,忽然想起精怪臨走前閃過的畫面——陣主的面容,竟與藤蔓上那顆和自己相似的頭顱一模一樣。
而遠處的血霧里,精怪正蹲在陣眼核心,望著黑袍人留下的玉簡碎片發呆,指尖無意識地卷著星子“老木頭啊老木頭,你當年設下這‘以殺證道’的陣局,可曾想過,今時今日的破局者,會是群帶著你影子的‘笨蛋’?”
黑霧翻涌間,精怪忽然笑了,枯枝在虛空劃出三道陣紋——分別是“心魂”“執念”“破局”。
他知道,當眾人真正明白“血霧不是敵人,而是試煉”時,這場持續千年的棋局,才算真正落下第一枚棋子。
而此刻,陣法外的黑袍人正望著天際的星子,掌心緊攥著半片刻有“陣主親啟”的玉簡,嘴角勾起莫測的笑“靈傀啊靈傀,你以為瞞過了所有人,卻不知‘心魂共鳴’的代價,從來不止是洗練靈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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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霧里,葉凡忽然睜眼,發現自己的靈識竟能穿透三丈迷霧,看見遠處懸浮的血色心髒上,某道詛咒紋路里的前人虛影,正朝他輕輕點頭。
那虛影的衣擺上,繡著與精怪發間星子相同的紋路——原來早在千年前,這場關于“心魂”的賭局,就已埋下了破局的種子。
而精怪的聲音,又一次從四面八方響起,帶著少見的認真“記住了,接下來的每一步,別信眼楮,別信耳朵,只信……你們自己。”
霧氣漸濃,卻不再帶著刺骨的寒意。當王騰握緊斷槍站起身時,他听見自己的心跳聲里,竟混著另一種沉穩的律動——像是什麼東西,在他們的靈脈深處,悄然甦醒。
而精怪望著陣紋里跳動的五簇微光,指尖的枯枝敲了敲血色心髒“老木頭,你的‘局’,總算開始動了。接下來……就看他們能不能接住,這‘以心破心’的殺招了。”
玄武神石的震顫順著腳底爬上脊柱,葉凡的太陰古劍剛劈開第十道纏來的藤蔓,劍刃竟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
他盯著劍身上新裂開的紋路——那是楚墨殘識吞噬執念時留下的灼痕,像條活物般正順著星辰紋路蔓延。
身旁的王騰忽然發出壓抑的悶哼,斷槍上的赤金微光驟然暗下去“不對勁……這層的霧氣里,有東西在吸我的靈氣。”
精怪的枯枝突然從血霧里探出,卷走葉凡指尖剛觸踫到的玉簡殘片——這次殘片上沒有楚墨的手札,只有團模糊的槐木虛影。
邊緣染著淡淡的血痕“笨蛋!別踫那些破石頭,楚墨的‘凝帝紋’就藏在玄武神石里,你們每走一步,都是在給那瘋子充能!”
它的聲音帶著少見的急切,發間星子因楚墨殘識的壓制而明滅不定,“第二層‘執念回廊’,專門放大你們心里的‘不甘’——看見前面那座橋了嗎?踩上去就會看見這輩子最想挽回的事,千萬別信!”
金瀾的雷光鞭剛甩向霧氣里浮現的廊橋,鞭梢卻在觸及橋板時冒出青煙——那看似古樸的木梁,竟全是用精怪本體的槐木枝椏煉成,每道紋路里都纏著楚墨的噬靈咒。
“別盯著幻象看!”逍遙聖子的佔星盤突然碎成兩半,星砂不受控地涌進橋板符文,“楚墨在借我們的靈識補全陣紋——他要的不是破陣,是讓我們變成新的‘執念錨點’!”
話音未落,他看見佔星盤碎片里映出自己最恐懼的畫面破碎的星砂永遠無法復原,就像他永遠無法阻止師父墜崖時的背影。
而橋板上的赤金符文突然亮起,將他的身影吸進霧氣里,化作楚墨殘魂的又一道養料。
猿岳的金色罡氣在觸及橋中央時轟然崩塌,他看著自己掌紋里重新浮現的青色咒印,忽然想起楚墨殘識附身在他身上時的低語“當年你父親為了阻止我刻陣紋,被我煉成了玄武神石的鎮石——你踩的每一步,都是在踏他的骨頭。”
霧氣里浮現出父親臨終前的臉,卻在他伸手觸踫時變成楚墨的冷笑,掌心血霧猛地鑽進他的靈府,將剛洗練過的經脈再次撕裂。
最可怕的是,他們終于發現——第二層的“執念回廊”根本沒有盡頭。
每當有人試圖斬斷幻象,橋板就會延伸出更真實的記憶碎片王騰看見師妹臨終前遞來的玉簡殘片上,其實刻著楚墨的“凝帝紋”;葉凡發現母親臨終前攥著的槐木珠子,竟是精怪本體的枝椏;
就連精怪藏在玉簡里的“真相”,也被楚墨篡改成“破陣需獻三魂”的謊言,在他們靈識里種下新的恐懼。
“老木頭!你當年說的‘破陣先破心’,到底該怎麼破?!”
精怪躲在橋板縫隙里,看著王騰的斷槍即將刺向幻象里的師妹,忽然想起楚墨殘識的狂笑——他早就知道,凡人最無法斬斷的,就是“未說出口的遺憾”。
它咬碎舌尖,將本命精血噴在枯枝上,星子化作槐木刺射向眾人眉心“別追著過去跑!楚墨的執念是‘成帝’,可你們的執念……是‘讓遺憾有個結局’啊!”
槐木刺入眉心的瞬間,葉凡看見母親臨終前的口型不是“逃”,而是“活下去”;王騰發現師妹幻影的指尖,正悄悄給他塞一片真正的破陣玉簡——那是精怪用本體根系刻的“斷帝紋”圖譜,邊緣還帶著新鮮的樹汁。
橋板突然劇烈震動,那些用槐木枝椏煉成的符文,竟在他們看清幻象真相時開始枯萎,露出底下楚墨當年刻的“凝帝紋”——每道紋路里,都封著個因執念被困的靈識。
“原來破心不是忘記,是……接受。”
逍遙聖子撿起佔星盤碎片,這次星砂不再涌進陣紋,而是順著他掌心的裂痕,凝成當年師父塞給他的星砂護符,“師父說過,星砂碎了可以再聚,人心亂了才真的沒救。”
他將碎片按在橋板上,星砂如潮水般沖刷楚墨的咒印,精怪發間的赤金印記終于不再灼痛——原來當他們不再抗拒執念,而是直視遺憾時,楚墨用來鎖心的枷鎖,反而成了破陣的鑰匙。
血色心髒的跳動突然變得紊亂,楚墨的殘識在鬼臉里發出怒吼“不可能!你們怎麼可能看透我的‘執念倒影’?!”
但沒人回答他——王騰的斷槍已經刺進橋板中央的“凝帝紋”,幽藍火焰里混著精怪的槐木清氣,將楚墨當年刻下的貪婪紋路燒出缺口;
葉凡的太陰古劍引動星辰之力,在橋板上斬出銀河般的裂痕,每道裂痕里都映著他們各自接受遺憾的畫面金瀾看見村落後人在別處重建家園,猿岳听見父親說“保護好自己,就是最好的報仇”。
精怪望著逐漸崩塌的“執念回廊”,忽然想起自己作為槐樹時的第一個春天——那時楚墨還沒入谷,它會用枝葉接住迷路孩童的風箏,會在暴雨天替路過的修士遮雨。
而此刻,當葉凡將最後一道“斷帝紋”刻進玄武神石,它額間的赤金印記終于裂開,化作星砂般的光點飄向天空——那是楚墨再也無法掌控的、屬于“清醒”的力量。
霧氣漸散,第二層盡頭的石門緩緩開啟,門後映出楚墨當年刻在石壁上的最後一行字“吾以執念築囚籠,卻困不住人心向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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