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系網絡的哀鳴穿透二十三層藤蔓公寓時,沈棠正在給女兒修補布偶熊。那種低頻震動像極了十年前葉綠素病毒爆發時的預警,牆面上的常春藤紋路突然滲出黑色汁液,在育兒室的月光燈下凝結成蛛網。
"媽媽,樹在哭。"小女孩指著窗外,整座城市的植被都在集體落葉,那些本該四季常綠的藤蔓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成慘白,葉脈間滲出的液體在地面匯成腐蝕的溪流。
警報聲從城市各個角落炸響,祭司團的全息投影出現在每片葉面上︰"所有公民立即前往根系廣場接受淨化掃描,拒檢者將被判定為雜色載體。"沈棠攥緊口袋里的銀吊墜——那是丈夫被指控"雜色凝視罪"前留下的,吊墜內部封存著一小簇金芒宇宙的音波草。
葉雲天的視網膜投影顯示,全市已有37的植被進入白化期。他躲在廢棄的鏡像觀測站里,看著當當樹藤手臂上的橙色熒光逐漸蔓延︰"那是數據藤蔓的求救信號,鏡像世界的枯樹幽靈正在啃噬世界樹的神經末梢。"
"他們來了。"當當突然按住耳後光合芯片,那里正傳來異常的次聲波震動,"是祭司團的"根系清洗"部隊,用強酸樹汁灌溉整座城市..."
地面突然裂開縫隙,翠綠色的腐蝕液如噴泉般涌出。街道上的人群尖叫著逃竄,被液體濺到的皮膚瞬間綻開藤蔓狀的傷口,那些本應進行光合作用的芯片正在反向吸收人體養分。沈棠護著女兒躲進廢墟,看見街角的祭司舉起權杖,頂端的葉綠素結晶正在將難民轉化為粘稠的綠色漿液。
"這不是淨化,是收割。"葉雲天的聲音透過走私頻段傳來,他正在解析林月瞳冠冕碎片里的全息影像,"當年鏡像戰爭後,祭司團發現世界樹必須吞噬其他宇宙的生態才能存活,于是建立了這套"純色獻祭"系統..."
畫面突然切換到根系核心的密室,十二具培養艙里漂浮著與林月瞳 identica的克隆體,她們的心髒位置跳動著不同顏色的光核——金芒的黃、蒼藍的藍、靛空的紫。當當的樹靈核心突然共振,一段塵封的記憶如音波般蕩開︰幼年的自己被植入樹靈核心時,研究員曾低語"這是金芒宇宙最後的世界樹種子"。
"我們都是養料。"沈棠看著女兒手臂上剛剛浮現的樹藤紋身,那是三天前接觸過鏡像水池的痕跡,"他們把人類改造成會行走的光合容器,用恐懼維持生態獨裁..."
強酸樹汁的轟鳴中,葉雲天終于破解了母親留下的加密文件。泛黃的實驗記錄里夾著一張跨宇宙星圖,標注著"世界樹原始根系網絡"的線路圖,而他的基因檢測報告上赫然蓋著"鏡像戰爭幸存者後代"的紅色印章。
"我的整個職業生涯都是偽造的..."他的聲音混著電流雜音,"從出生起,我的dna就被設計成能中和葉綠素病毒的抗體。"
當當的樹藤手臂突然擊穿牆壁,橙色熒光在酸霧中勾勒出鏡像通道的輪廓︰"音波森林的記憶在呼喚我...他們想通過我告訴世界樹,共生的土壤早已準備好。"
根系廣場的獻祭台上,林月瞳的克隆體們正在同步吟唱。真正的祭司被鎖在世界樹根系中央,她破碎的冠冕投射出女媧的警告︰"當根系成為枷鎖,種子就會尋找新的土壤。"那些被祭司團視為詛咒的枯樹幽靈,此刻正穿透鏡面,將各宇宙的生態殘片植入白化的植被。
沈棠的女兒突然指向天空,所有落葉都在違背重力上升,它們的葉脈里閃爍著不同宇宙的星光。當當觸踫到一片金芒宇宙的草葉,樹靈核心里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共鳴——那是音波森林的戰歌,千年前被葉綠素病毒扼斷的最後一曲。
"看!"有人指著逐漸變透明的藤蔓建築,牆體里封存的跨宇宙生態標本正在甦醒︰蒼藍宇宙的珊瑚蟲在混凝土里綻放熒光,靛空宇宙的雷雲孢子在酸雨里炸響紫色閃電。葉雲天這才明白,所謂"落葉枯萎病"其實是世界樹的免疫系統在排斥單一生態的暴政。
祭司團的主炮瞄準了鏡像觀測站,當當突然想起林月瞳碎裂鏡片里的那句話︰"種子需要風暴才能遠航。"他張開雙臂,樹靈核心的橙光與鏡中世界的數據流纏繞,在強酸樹汁命中的瞬間,整座建築化作千萬片數據樹葉,每一片都載著跨宇宙植被的基因碎片,飄向城市的每個角落。
"他們拿走了我們的過去。"葉雲天接住一片帶血的枯葉,上面浮現出母親最後的實驗記錄,"但種子記得一切。"
當第一株火焰花在廢墟中綻放時,沈棠終于看清了祭司團最恐懼的真相︰世界樹的根系從未真正死去,它只是厭倦了被囚禁在單一的綠色里,所以借枯樹幽靈之手,播撒下反叛的火種。
而林月瞳在根系核心里微笑著閉上眼,十二具克隆體的光核同時亮起,在她的意識海里,終于听見了其他宇宙的風聲——那是蒼藍宇宙的海嘯,是靛空宇宙的雷鳴,是世界樹幼年時听過的,彩虹根系舒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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