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傾盆的深夜，陸忠盯著銀行賬戶里剛到賬的背叛佣金，指尖摩挲著雇主的門禁卡。身後的別墅區傳來犬吠，他想起三天前，這棟房子的主人——那位總愛給流浪狗投喂的老紳士，還拍著他的肩膀說︰“小陸，等項目結束，帶你去看我資助的流浪狗基地。”
“忠誠可以明碼標價。”他對著雨幕冷笑，將雇主的位置信息發給競爭對手。閃電劃過的瞬間，後視鏡里映出一只瘸腿流浪狗的身影，那是他去年在巷子里救過的雜種犬，此刻正隔著鐵柵欄盯著他，眼神里帶著人類般的失望。
異常始于黎明。全市的流浪狗突然集體發狂，曾經溫順的金毛露出獠牙，瘸腿的雜種犬咬斷鐵鏈，所有項圈都變成尖銳的鋼刺，在水泥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新聞里傳來驚呼︰“它們好像在懲罰背叛者！”
陸忠躲在安全屋里，看著手機里的懸賞令。雇主遇襲的消息佔據頭條，而救他的不是保鏢團隊，竟是一只瘸腿流浪狗——它用身體擋住了致命的匕首，現在正躺在動物醫院里，項圈上的尖刺染著鮮血。
“你在透支信任的余額。”低沉的聲音從通風口傳來。陸忠抬頭，看見玄獒帶著瘸腿狗走進來，黑衣壯漢的肩頭落著雨珠，身後的狗雖然瘸了一條腿，眼神卻比任何警犬都要明亮。
“你是誰？”陸忠握緊匕首，卻發現刀刃在顫抖。
“玄獒，戌狗門的守護者。”壯漢蹲下身，撫摸瘸腿狗的頭，“它叫鐵蛋，曾是你最忠實的‘客戶’。”
記憶如潮水漫過。兩年前的雪夜，陸忠踢開醉漢踹向流浪狗的腳，用西裝外套裹起凍僵的鐵蛋，在寵物醫院守了整夜。那時他還相信“忠誠是相互的”，直到目睹雇主為了利益拋棄合作伙伴，才決定用背叛保護自己。
“忠誠不是商品，是刻進靈魂的羈絆。”玄獒抬手，鐵蛋的項圈尖刺突然軟化，變成陸忠當年買的紅色蝴蝶結，“看看你背叛的代價。”
全息投影在雨中展開︰雇主躺在icu，手里攥著鐵蛋的毛發；競爭對手用他的背叛視頻威脅更多人；而曾經被他救助的流浪狗們，正在街頭被當作危險動物捕捉，眼神里滿是困惑和恐懼。
“我只是……不想再被利用。”陸忠的聲音沙啞，匕首掉在地上，砸出小小的水窪。
“但你的利用，讓信任的鏈條徹底銹蝕。”玄獒帶他走進動物醫院，鐵蛋的病床邊堆著市民送來的火腿腸和繃帶，每一份禮物上都貼著字條︰“謝謝你救了張爺爺！”“對不起，之前誤會你了！”
陸忠想起雇主曾說過的話︰“流浪狗不是負擔，是城市的良心。”他顫抖著握住鐵蛋的爪子，發現它掌心的肉墊上有道疤痕——那是為了救雇主，被玻璃劃傷的。而自己，卻為了一筆佣金，親手將信任的鏈條變成傷人的尖刺。
暴雨漸歇時，陸忠站在曾經的雇主床前，將門禁卡和佣金支票放在床頭櫃上。玄獒遞給他一串鑰匙，那是市中心廢棄的倉庫——曾經的流浪狗基地，現在布滿塵埃。
“用你的余生，把尖刺煉成項圈。”壯漢的聲音混著雷聲，“忠誠的重量，從來不是用金錢衡量的。”
當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時，陸忠打開了流浪狗基地的大門。鐵蛋一瘸一拐地走進去，曾經的尖刺項圈在陽光下變成柔軟的皮革，上面刻著“鐵蛋”的名字。其他流浪狗跟在後面，項圈上的尖刺紛紛脫落，露出底下主人刻的小圖案︰骨頭、愛心，還有陸忠畫的蝴蝶結。
“對不起。”他對著整個基地鞠躬，聲音里帶著從未有過的真誠，“這次，我會用行動證明忠誠。”
轉世後的陸忠穿著導盲犬訓練師的制服，牽著一只叫“鐵蛋二代”的拉布拉多，在公園教孩子們辨認導盲犬的標志。他的口袋里裝著鐵蛋的蝴蝶結項圈，每當風吹過，就能听見流浪狗們在基地里的歡快叫聲。
“導盲犬的忠誠不是訓練出來的，是它們選擇把心交給人類。”他摸著鐵蛋二代的頭，陽光落在他胸前的“忠誠無價”徽章上，“就像有些人，用一輩子學會信任的重量。”
天堂宇宙的戌狗門緩緩閉合，玄獒將陸忠的懺悔埋入鐵蛋的蝴蝶結。他知道，在某個需要勇氣的時刻，這些曾經銹蝕的鏈條，會重新編織成連接人心的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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