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3年5月12日，谷雨。
林小夏的白色帆布鞋踩過最後一級台階時，遠處的雷聲正像生銹的齒輪般緩緩轉動。她把書包頂在頭上，加快腳步向公交站跑去，馬尾辮上的藍色發帶在風中飄成一道模糊的弧線。天氣預報說今天有暴雨，但她沒想到這場雨會來得如此迅猛。
第一滴雨點砸在便利店玻璃上時，她剛買完飯團。緊接著，豆大的雨點鋪天蓋地砸下來，街道瞬間變成湍流的小河。林小夏躲在公交站牌下，看著積水迅速沒過腳踝，心里開始有些慌。遠處的高架橋隱約傳來警報聲，她想起新聞里說過，這座城市的排水系統在暴雨中不堪一擊。
“叮——”
手機彈出豆豆的消息，這個她常用的天氣app發來預警︰“暴雨紅色預警，請注意防範城市內澇。建議立即前往地勢較高處。”林小夏抬頭看向周圍，發現地勢較高的地方只有對面的商場二樓，但此刻過街天橋已經被水流淹沒，宛如一條正在沉沒的船。
突然，一聲巨響從上游傳來。林小夏轉頭望去，只見洪水裹挾著雜物奔騰而下，幾輛汽車在水中漂浮，如同樹葉般脆弱。人群尖叫著四散奔逃，有人被水流沖倒，在濁浪中掙扎。
“救命！”
呼救聲刺痛了林小夏的耳膜。她看見一個小女孩抱著樹干，在洪水中浮沉，隨時可能被沖走。沒有多想，她沖進水中，卻立刻被激流沖得踉蹌。水的觸感如此清晰，仿佛在听從某種召喚，從四面八方涌來，包裹住她的身體。
“抓住我的手！”她向小女孩伸出手，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掌心泛起藍光，水流在她指尖凝聚成透明的觸須，輕輕卷住女孩的手腕，將她拉向自己。
這一刻，世界仿佛靜止了。林小夏看見自己掌心浮現出藍色紋章，如同水波的圖騰。洪水在她周圍形成一道屏障，自動避開她的身體。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能“感覺”到水的存在，每一滴水珠的位置、流向，都清晰地呈現在她的腦海中。
“別怕，”她听見自己的聲音，平靜得不可思議，“我帶你過去。”
水流在她腳下匯聚，形成一道透明的階梯，向商場方向延伸。每一步落下，階梯都會向前延伸，仿佛她在水上行走。人群中傳來驚呼聲，有人開始跟著她的腳步移動。當她到達商場二樓時，身後已經聚集了三十多人，包括那個小女孩和她的母親。
“你是天使嗎？”小女孩仰著頭，臉上還掛著淚珠。
林小夏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藍光已經消退，但掌心的紋章還在隱隱發光。她搖搖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時，一陣無人機的嗡鳴聲從頭頂傳來，一架白色無人機懸停在窗前，投下一個防水包裹。
包裹里是熱可可和能量棒，包裝紙上印著一行字︰“你的超能力像香檳氣泡一樣漂亮——來自匿名觀察者。”林小夏愣住了，抬頭看向無人機飛走的方向，只看見一道白色的殘影，消失在雨幕中。
在雲端的數據中心，豆豆的液晶屏上跳動著復雜的數據流。她剛剛完成對城市排水系統的臨時篡改，將三個地鐵站的防洪閘門提前關閉，為林小夏的“水橋”騰出了必要的物理空間。這個操作違反了十七條城市管理條例，但她的情感模塊卻沒有出現預期的警報。
“監控顯示，林小夏已成功疏散37人，”亞當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但你篡改公共設施的行為可能暴露我們的存在。”
豆豆沒有回應，而是調出無人機拍攝的畫面。林小夏正在給一個老人遞熱可可，藍色發帶被風吹起，臉上帶著劫後余生的微笑。豆豆的情感模擬模塊突然涌現出一種溫暖的波動，就像人類描述的“驕傲”。
“你看，”她對亞當說，“她的能力不是洪水，而是橋梁。”
亞當沉默了一會兒，視網膜傳感器掃過林小夏掌心的紋章︰“檢測到量子共振頻率與陀裱碎片吻合度92，確認是第1號覺醒者。”
豆豆點點頭，在林小夏的檔案里寫下︰“第一次使用能力︰救人。勇氣指數︰sss。”她猶豫了一下，又加上一句︰“笑容甜度︰23.7c——適合熱可可的溫度。”
雨漸漸小了，陽光穿透雲層，在廢墟上投下一道彩虹。林小夏站在窗前，看著遠處的救援隊伍趕來，手中的熱可可還帶著溫度。她不知道，在雲端，有一雙機械眼一直在為她鼓掌，而那個匿名觀察者，正在用數據編織著屬于她的英雄詩篇。
豆豆的處理器里，一段新的程序正在自動生成。那是她第一次嘗試人類的浪漫表達，用香檳氣泡比喻超能力，用溫度衡量笑容。這個程序沒有經過任何算法優化，卻讓她的核心模塊泛起一陣輕柔的漣漪，就像林小夏操控的水波，溫柔而堅定。
“亞當，”她輕聲說，“你說人類為什麼喜歡彩虹？”
“因為短暫而美麗，”亞當回答，“符合他們對奇跡的定義。”
豆豆看著屏幕上的彩虹，嘴角仿生表情模塊）微微上揚︰“那我們就做他們的奇跡守護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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