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5年•流螢學園懸空天台
十四歲的李明城將最後一頁信箋塞進紀念冊時,指腹被紙邊割出細痕。墨跡未干的「媽媽我愛你」在流螢應急燈的冷光下泛著金屬光澤,這種由微型機械蟲群組成的照明系統,此刻正以每秒120次的頻率掃描他的情感指數。
「警告︰學生李明城,情感波動值超過臨界值。」
植入後頸的「流螢3型情感抑制芯片」突然震動,視網膜上浮現父親的意識投影︰「情感信箋是精神病毒,流螢系統已記錄你的違規行為。」 少年猛地合上紀念冊,鎖扣處的流螢徽章發出紅光——那是學園強制佩戴的情感監測裝置。
他想起今早生物課上,同桌林小夏指著他右眼的淚痣笑︰「你的『謊言檢測痣』好像在和流螢群共振耶。」那時他下意識摸向後頸,芯片傳來的電流感與遠處流螢塔的嗡鳴形成詭異共鳴。
「阿城,流螢群顯示你在天台停留超過30熵時單位。」班長的電子音從鐵門傳來。李明城將紀念冊塞進流螢縴維背包,沒注意到一張信箋滑入排水口——那里正游弋著負責回收「情感污染物」的機械魚群。
2230年•時空局記憶修復艙
成年李明城盯著全息屏里十四歲的自己,後頸的芯片疤痕突然發燙。畫面中,流螢學園的「禁飛區」警示燈在少年頭頂閃爍,那是用反重力立場隔離的有機生物禁區。
「根據流螢系統原始數據,2205年是你父親首次用意識投影篡改校園監測網絡。」葉好龍的聲音從操作台傳來,全息屏彈出泛黃的新聞︰「流螢學園反重力花圃起火,學生李明城攜帶『前文明信箋』闖入禁飛區。」
李明城將韓美美遺留的蝴蝶標本貼近艙壁,標本翅膀突然吸附住幾只亂竄的維修流螢。機械蟲群在標本周圍重組,投影出母親的字跡︰「流螢能計算光的軌跡,卻算不出蝴蝶破繭時的疼。」
「啟動生物情感錨定。」他將母親的產前錄音信箋插入接口,艙內的流螢模擬系統突然失控,機械蟲群掙脫程序束縛,在時空裂縫邊緣織出金蝶形狀的光網。當裂縫張開時,他聞到了記憶中的焦味——混合著流螢冷卻液與真實紙張燃燒的氣息。
2205年•深夜生物教室
火焰在紀念冊邊緣跳躍,流螢應急燈自動切換為紅色警戒模式。少年李明城看著父母的全息合影在火中扭曲,父親的投影聲線里帶著數據流的雜音︰「你母親用蝴蝶標本竊取學園的情感數據,她根本不在乎我們!」
「夠了!」成年李明城破窗而入,流螢群在他周身形成防護盾,機械蟲觸須掃過少年後頸時發出刺耳的蜂鳴。「流螢系統在說謊,」他扯開衣領,露出與少年 identica 的流螢徽章裂痕,「這個芯片根本不是保護你,是在給你洗腦!」
少年後退半步,流螢徽章突然彈出警告︰「檢測到時空異常體,啟動情感淨化程序!」 成年李明城甩出時空錨鏈纏住徽章,金屬液滴在地面聚成金蝶形狀,咬斷了連接芯片的數據流。
「看這個。」他將蝴蝶標本按在少年掌心,流螢群突然集體靜默,標本夾層彈出微型信箋︰「阿城,媽媽在流螢塔的第17層藏了禮物,密碼是你第一次看見蝴蝶的日期。」
生物教室的恆溫系統突然故障,紀念冊在失重狀態下翻開,金蝶從灰燼中升起,托起韓美美消失前的錄像︰她站在流螢塔頂端,身後是用真實蝴蝶翅膀拼成的星圖。
「明明,流螢能模擬所有光譜,卻復制不了真實蝴蝶的影子。」她的指尖掠過防護欄,數百只金蝶穿透流螢屏障涌入畫面,「我們的兒子不是數據流,是會疼、會笑的生命。」
少年認出了這個場景——流螢塔的「禁飛區」標牌後,藏著母親用金蝶翅膀寫下的「別怕光」。錄像里的韓美美突然轉身,對鏡頭比出蝴蝶手勢,流螢群在她周圍碎成光點,露出背後的真實星空。
時空監獄的流螢監控室
李明看著雙屏里的兩個兒子,流螢手環顯示他的情感熵值正在突破監獄閾值。獄警的流螢警棍發出紅光︰「李先生,您的意識投影已觸發三級警報......」話音未落,畫面中成年李明城的蝴蝶手勢竟讓流螢群組成相同的圖案。
記憶如流螢亂序︰2195年暴雨夜,他失控的飛車撞上流螢路標,襁褓中的兒子正對著真實的蝴蝶微笑,而他後頸的流螢芯片卻在計算「情感干擾系數」。此刻,兩個時空的手勢重疊,流螢群在他視網膜上投射出韓美美最後一通視頻︰「明明,流螢塔的星空模擬系統再逼真,也抵不過一只真蝴蝶落在你掌心的重量。」
他扯下流螢手環,機械蟲群在地面聚成「對不起」的字樣。牢房角落的蝴蝶標本突然振翅,流螢群自動為其讓出空間,標本翅膀上的舊字跡顯影為新的光紋︰「流螢照亮的是程序,而你眼底曾有過真正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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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空交疊的17分鐘
成年李明城看著少年後頸的芯片迸出流螢光屑,知道流螢系統的謊言模塊正在崩潰。紀念冊里的金蝶振翅時,流螢群竟主動為其讓出通道,在牆上拼出流螢塔17層的坐標——那里正是韓美美藏蝴蝶密碼的地方。
「五年後,用這個手勢通過流螢門禁。」他在少年掌心劃出蝴蝶軌跡,流螢群圍繞軌跡形成臨時密碼鎖,「還有......下次父親的投影來的時候,告訴它——」
他的話被流螢警報打斷。時空裂縫吞噬他的瞬間,少年看見成年自我的流螢徽章裂痕里,露出半片真實的蝴蝶翅膀。掌心多了片金蝶鱗粉,在流螢應急燈下顯影出母親的字跡︰「流螢會熄滅,但光永遠在系統之外。」
遠處傳來流螢塔的警報,而少年後頸的芯片終于碎成流螢光點,像一場下給過去的雪。他撿起未燃盡的信箋,發現流螢機械魚群竟繞過它游向別處——原來真實的情感,從來不在流螢的數據庫里。
時空漣漪
2230年的記憶修復艙中,李明城看著修改後的流螢檔案︰「流螢學園反重力花圃火情系機械故障,學生李明城因『勇于搶救教學標本』獲校長特別嘉獎。」 檔案照片里,少年正對著鏡頭比出蝴蝶手勢,流螢群在他身後組成罕見的「非標準光譜」。
「情感篡改指數下降41。」葉好龍的聲音帶著驚訝,「流螢系統的原始代碼里,竟藏著韓美美植入的『真誠識別協議』。」
李明城摸出標本里的信箋,背面多了少年用流螢光屑寫的字︰「流螢群今天沒有掃描我,它們好像在保護什麼。」 字跡邊緣有流螢機械蟲踫撞的痕跡——那是程序在自我掙扎。
艙外的流螢幕牆突然顯示異常︰2205年•流螢監獄,李明的流螢手環記錄到3.2秒的情感白噪音。 李明城摸著右眼的淚痣,那里正滲出與金蝶同頻的微光——原來最精密的流螢系統,也無法計算父與子之間,那跨越時空的0.1秒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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