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過後,唐鶴童親自檢查冰封封印的符文,指尖撫過岩石上重新煥發光芒的紋路,眉頭卻始終沒有舒展。之前加固時明明將符文餃接得嚴絲合縫,可此刻在符文餃接處,仍能看到細微的黑色裂痕,像是被某種力量強行撕裂過。
“副統領,這些裂痕……”擅長封印術的弟子湊過來,指尖懸在裂痕上方,語氣凝重,“不是自然松動,倒像是被陰氣反復侵蝕,硬生生撐裂的。”
唐鶴童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張陽炎符,注入靈力後貼在裂痕處。符紙化作金芒融入岩石,裂痕短暫閉合,卻在片刻後又隱隱透出黑氣。他沉聲道︰“這股陰氣比幽冥鬼將的殘余力量更詭異,能持續腐蝕封印。我們不能只做表面加固,得在封印外圍再布一層‘鎖陰陣’,徹底阻斷陰氣滲透。”
眾人立刻行動起來。擅長陣法的弟子在封印周圍埋下十二根刻有陽紋的桃木柱,將陽炎符碾碎混入朱砂,在柱間畫出環形符文;其余弟子則輪流注入靈力,讓符文與桃木柱形成呼應。當最後一道靈力注入時,桃木柱齊齊亮起金光,形成一道透明的金色屏障,將封印籠罩其中——這便是鎖陰陣,能將外界陰氣隔絕在外,同時淨化內部殘留的陰邪之力。
布置完陣法,唐鶴童仍不放心,又取出三枚“鎮陰釘”,分別釘在封印的三個關鍵節點。這釘子是用千年雷擊木煉制而成,自帶純陽之氣,能進一步壓制陰邪。做完這一切,他才松了口氣,對弟子們說︰“留下兩人在此值守三日,若有異常立刻傳信。其他人隨我返回龍虎山,向張天師稟報情況。”
返程途中,唐鶴童一直在思索陰冰妖出現的緣由。幽冥鬼將已被徹底打散魂魄,按常理不該有殘余力量留存,更不該與冰封谷的陰氣融合成新的妖怪。這背後一定有人在操控,可對方的目的是什麼?僅僅是破壞封印,還是想通過妖怪的出現,擾亂道門的注意力?
帶著滿腦子疑問,唐鶴童一行人回到龍虎山。張天師听完他的稟報,沉默許久,從書架上取出一本泛黃的古籍,翻到某一頁遞給唐鶴童︰“你看看這個。”
古籍上記載著一則上古傳說︰在天地初分之時,曾有一位“幽冥魔尊”,以陰氣為食,以魂魄為力量源泉,妄圖將世間化為幽冥之地。後來道門先輩聯合各路修士,耗盡心血才將其封印在幽冥海深處,而四方封印,正是加固幽冥魔尊封印的四道屏障。
“你的意思是……”唐鶴童瞳孔驟縮,“之前各地封印異動,還有陰冰妖的出現,都是為了破壞這四道屏障,最終釋放幽冥魔尊?”
張天師點頭,語氣沉重︰“恐怕正是如此。幽冥魔尊的封印與四方封印相連,四方封印一旦全部被破壞,他便能沖破封印重現世間。之前的蛇妖、蠱王、幽冥鬼將,或許都是他的殘魂或手下,在暗中破壞封印。”
這個結論讓唐鶴童心頭一沉。若真是幽冥魔尊在背後操控,那之前的戰斗不過是開胃小菜,真正的危機還在後面。他立刻說道︰“張天師,我們必須立刻加強四方封印的防御,同時派人調查幽冥魔尊的線索,找出他的殘魂或手下藏匿的地方!”
“我已經安排好了。”張天師說,“我讓各道門世家增派弟子,前往四方封印值守,同時讓除妖衛分成十支小隊,在各地巡查,尋找陰邪之氣濃郁的地方——那些地方很可能是敵人的藏身之處。你剛回來,本應讓你休息,可眼下情況緊急,還需要你親自帶隊巡查。”
“弟子義不容辭!”唐鶴童毫不猶豫地答應。
次日清晨,唐鶴童挑選了二十名經驗豐富的除妖衛弟子,組成巡查小隊,朝著陰氣最容易滋生的西南方向出發。西南多山林沼澤,常年潮濕,是陰邪之物的絕佳藏身地。他們的第一站,便是位于黔地的萬蠱谷——那里曾是蠱王的封印之地,雖然蠱王已被消滅,但殘留的蠱氣和陰氣仍有可能吸引敵人。
馬車在山林間行駛了七日,抵達萬蠱谷附近的清溪鎮。剛進鎮口,就看到幾個村民圍著一個道士打扮的人議論紛紛,臉上滿是惶恐。唐鶴童走上前,听到村民們說︰“道長,您快想想辦法吧!最近鎮上總有人失蹤,昨天晚上,李木匠家的兒子也不見了,找遍了整個鎮子都沒找到!”
那道士皺著眉,搖頭道︰“我已經在鎮上布了驅邪符,可還是沒用。失蹤的人都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唐鶴童上前拱手道︰“這位道長,在下除妖衛統領唐鶴童,听聞鎮上有人失蹤,特來查看情況。”
道士見唐鶴童身著除妖衛服飾,眼中露出希望︰“原來是唐統領!在下是本地三清觀的觀主,法號清玄。鎮上已經接連失蹤了五個人,都是青壯年男子,失蹤時間都在晚上,現場沒有任何打斗痕跡,只留下一股淡淡的腥氣。”
“腥氣?”唐鶴童追問,“是什麼樣的腥氣?是否與蠱蟲或陰氣有關?”
清玄觀主回憶道︰“那腥氣很特別,既不像蠱蟲的腥氣,也不像普通的陰氣,反而帶著一股腐朽的味道,聞著讓人頭暈。”
唐鶴童心里有了猜測,對清玄觀主說︰“請道長帶我們去最近失蹤者的家中看看。”
清玄觀主帶著眾人來到李木匠家。李木匠的妻子正坐在床邊哭泣,看到唐鶴童一行人,連忙起身︰“仙長,你們一定要找到我的兒子啊!”
唐鶴童安撫了她幾句,然後仔細查看房間。房間里很整潔,沒有打斗痕跡,只有在窗台邊,他發現了幾滴黑色的液體,散發著淡淡的腐朽腥氣。他用指尖蘸了一點黑色液體,放在鼻尖聞了聞,又用靈力試探了一下——液體中蘊含著一股詭異的陰氣,與之前在冰封谷遇到的陰冰妖身上的陰氣有些相似,但更加濃郁。
“這液體很可能是敵人留下的。”唐鶴童對弟子們說,“大家分頭在鎮上搜查,尋找這種黑色液體或類似的腥氣,一旦發現線索立刻回報!”
弟子們立刻分散開來,在鎮上仔細搜查。唐鶴童則帶著清玄觀主,前往鎮子周邊的山林查看。山林里樹木茂密,霧氣繚繞,走到一處山洞附近時,唐鶴童突然停下腳步,眼神警惕︰“這里的陰氣很重,還有那種腐朽腥氣!”
清玄觀主也察覺到了異常,拿出桃木劍,小心翼翼地跟在唐鶴童身後。兩人走進山洞,山洞里漆黑一片,唐鶴童拿出夜明珠,照亮了周圍——山洞深處,擺放著五個黑色的陶罐,每個陶罐上都刻著詭異的符文,罐口散發著濃郁的陰氣和腐朽腥氣。
“不好!”唐鶴童快步上前,打開其中一個陶罐,里面赫然是一個昏迷的男子,正是鎮上失蹤的人之一。男子面色蒼白,呼吸微弱,身上纏繞著黑色的陰氣,顯然是被陰氣侵蝕所致。
唐鶴童立刻拿出陽炎符,貼在男子身上,符紙化作金芒,驅散了他身上的陰氣。男子緩緩睜開眼楮,看到唐鶴童,虛弱地說︰“仙長……救……救其他人……”
唐鶴童又打開其他四個陶罐,里面果然是另外四名失蹤的村民。他連忙讓清玄觀主拿出丹藥,給村民們服下,同時派人去鎮上通知其他弟子,將村民們送回鎮上救治。
處理完村民,唐鶴童仔細觀察山洞里的符文和陶罐,眉頭皺得更緊。這些符文並非道門所有,反而帶著濃郁的幽冥氣息,顯然是用來吸收村民陽氣、滋養陰氣的。敵人擄走村民,就是為了用他們的陽氣煉制陰氣,增強自身力量,同時破壞封印。
“看來敵人就在這附近活動。”唐鶴童對趕來的弟子們說,“大家在山洞周圍布置警戒陣,防止敵人回來。另外,派人去附近的村落調查,看看有沒有類似的失蹤事件。”
接下來的三天,唐鶴童一行人在清溪鎮及周邊村落展開調查,發現除了清溪鎮,附近的三個村落也有村民失蹤,失蹤人數多達二十余人。而且每個失蹤地點附近,都有類似的山洞或廢棄房屋,里面都擺放著刻有幽冥符文的陶罐。
“敵人的目的很明確,就是通過吸收村民的陽氣,煉制大量陰氣,然後用這些陰氣破壞四方封印。”唐鶴童召集弟子們開會,“從失蹤人數和陰氣濃度來看,敵人的數量不少,而且很可能有一個頭目在指揮。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他們的老巢,將他們一網打盡!”
根據各地發現的線索,唐鶴童推測敵人的老巢可能在清溪鎮以西的黑木林。黑木林常年不見天日,陰氣濃郁,非常適合敵人隱藏。他立刻帶領弟子們,朝著黑木林出發。
黑木林里樹木高大,枝葉交錯,陽光根本無法穿透,只能依靠夜明珠照明。走了大約一個時辰,前方突然出現一片開闊地,開闊地上搭建著十幾座黑色的帳篷,帳篷周圍布滿了幽冥符文,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陰氣和腐朽腥氣。
“就是這里!”唐鶴童壓低聲音,對弟子們說,“大家小心,敵人很可能就在帳篷里。擅長符術的弟子準備陽炎符,擅長劍術的弟子負責正面突破,其他人跟我一起,從兩側包抄!”
眾人立刻按照計劃行動。擅長符術的弟子將陽炎符捏在手中,注入靈力;擅長劍術的弟子則握緊長劍,蓄勢待發。唐鶴童一聲令下,眾人同時發起攻擊——陽炎符化作一道道金光,射向帳篷;劍術弟子縱身躍起,長劍揮舞,劈開帳篷的門簾;唐鶴童則帶著其余弟子,從兩側繞到帳篷後方,防止敵人逃跑。
帳篷里的敵人顯然沒想到會被突襲,驚慌失措地沖了出來。他們身穿黑色長袍,臉上戴著骷髏面具,手中拿著黑色的法杖,嘴里念著詭異的咒語,一道道黑色的陰氣朝著唐鶴童一行人射來。
“是幽冥教徒!”清玄觀主驚呼,“古籍中記載,幽冥魔尊當年有一批忠實的追隨者,自稱幽冥教徒,擅長用陰氣修煉邪術!”
唐鶴童心中一凜,果然是幽冥魔尊的手下!他立刻拿出飛蝗石,注入靈力,朝著幽冥教徒射去。飛蝗石帶著金光,射中一名幽冥教徒的胸口,他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化作一縷黑煙消失不見——這些教徒顯然是用陰氣凝聚而成的,並非實體。
“大家不要留情!這些教徒都是陰氣所化,只有用陽屬性的力量才能徹底消滅他們!”唐鶴童大喊道。
弟子們立刻調整戰術,陽炎符和帶著金光的長劍交替攻擊,幽冥教徒一個個被消滅。就在這時,一個身材高大的幽冥教徒從最大的帳篷里走了出來,他的面具與其他人不同,上面瓖嵌著紅色的寶石,手中的法杖也更粗更長,身上散發的陰氣比其他教徒濃郁數倍。
“大膽人類,竟敢破壞魔尊大人的計劃!”高大教徒的聲音沙啞難听,他揮舞著法杖,一道巨大的黑色陰氣朝著唐鶴童射來。
唐鶴童不敢大意,拿出暴雨梨花針,按下機關,數十枚細針帶著金光,與黑色陰氣踫撞在一起,發出“轟隆”一聲巨響。金光與陰氣抵消,產生的沖擊波讓周圍的樹木都搖晃起來。
“有點本事,不過還不夠!”高大教徒冷笑一聲,法杖一揮,地面突然裂開,無數只黑色的鬼手從裂縫中伸出,朝著唐鶴童一行人抓來。
“是幽冥鬼手!大家快用陽炎符抵擋!”清玄觀主大喊道。
弟子們立刻將陽炎符扔在地上,符紙化作金光,形成一道屏障,鬼手踫到金光,發出“滋滋”的聲響,縮了回去。高大教徒見鬼手被擋,又念起咒語,法杖頂端的紅色寶石亮起紅光,一道紅色的激光朝著唐鶴童射來。
唐鶴童側身躲閃,激光射中他身後的樹木,樹木瞬間被腐蝕成黑色的粉末。他知道,這個高大教徒是頭目,必須先解決他。他從懷中取出最後一枚透骨釘——這枚透骨釘是用千年陽玉煉制而成,蘊含著極強的純陽之氣,是專門用來對付陰邪之物的。
唐鶴童深吸一口氣,將體內所有的靈力都注入透骨釘,瞄準高大教徒的胸口,猛地擲了出去。透骨釘帶著耀眼的金光,像一道流星,射向高大教徒。
高大教徒察覺到危險,想要用法杖抵擋,可透骨釘的速度太快,根本來不及。透骨釘射中他的胸口,金光瞬間擴散開來,他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體開始快速融化,最終化作一縷黑煙消失不見。
隨著頭目被消滅,剩下的幽冥教徒也很快被全部消滅。唐鶴童走到最大的帳篷里,發現里面有一個黑色的祭壇,祭壇上擺放著一個巨大的黑色陶罐,罐口散發著濃郁的陰氣,里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陶罐,里面竟然是一顆黑色的珠子,珠子上纏繞著濃濃的陰氣,還能听到微弱的心跳聲——這是“幽冥珠”,是用大量陽氣和陰氣煉制而成,能用來增強幽冥魔尊的力量,同時也能用來破壞封印。
“還好發現得及時,不然這顆幽冥珠一旦被送到幽冥海,後果不堪設想。”唐鶴童將幽冥珠收好,對弟子們說,“大家仔細搜查這里,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然後我們返回龍虎山,向張天師稟報情況。”
弟子們立刻開始搜查,在帳篷里發現了一本黑色的冊子,上面記載著幽冥教徒的計劃——他們要在三個月後,集齊十顆幽冥珠,在幽冥海舉行祭祀儀式,徹底破壞四方封印,釋放幽冥魔尊。
唐鶴童看完冊子,臉色凝重。目前他們只摧毀了一顆幽冥珠,還有九顆流落在外,而且距離祭祀儀式只有三個月時間,必須盡快找到其他幽冥珠,阻止祭祀儀式的舉行。
“時間緊迫,我們必須立刻返回龍虎山,制定下一步計劃。”唐鶴童對弟子們說。
眾人收拾好東西,帶著黑色冊子和幽冥珠,朝著龍虎山的方向趕去。一路上,唐鶴童看著手中的幽冥珠,心中暗暗發誓︰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阻止幽冥魔尊重現世間,守護好這個世界,守護好所有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