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現世的通道在界心晶的光芒中穩定成一道淡紫色的光門,門楣處流動的共生紋像一道柔軟的簾幕。蒼純站在門前,能清晰地感受到現世靈壓的波動——那里的混合靈體正在發出微弱的呼救,像被狂風壓制的燭火。
“現世的‘靈子屏蔽場’正在失效。”白哉的卷宗懸浮在光門旁,頁面上浮現出空座町的地圖,紅色的警示點密集地分布在商業區,“界外客用改良過的純靈術裝置,在人類體內植入了‘單一化種子’,這些種子會逐漸吞噬混雜的靈壓,只留下純粹的人類靈力。”
夜音的靈鞭突然指向地圖上的一所醫院,鞭梢的銀紋劇烈閃爍︰“媽媽的氣息在那里!”她的靈媒項鏈與光門產生共鳴,浮現出一個模糊的影像——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病房里忙碌,她的手背上印著半隱半現的共生紋,“她在保護什麼人,靈壓波動很不穩定。”
蒼純的碎浪刀鞘上,水紋雕紋突然浮現出人類的心跳頻率,與醫院的靈壓波動完美同步︰“是‘靈壓共生者’,人類中罕見的能自然容納死神或滅卻師靈壓的體質。”他想起守界人藏書里的記載,“這種體質是對抗單一化的關鍵,界外客的首要目標就是他們。”
當他們穿過光門時,現世的陽光帶著微暖的溫度灑在身上。空座町的街道看似平靜,行人的臉上卻帶著一種微妙的呆滯,他們的靈壓像被磨平的石頭,失去了原本的層次感。蒼純指尖劃過擦肩而過的男人,對方體內的單一化種子突然發燙,在皮膚下顯露出細小的金色紋路。
“種子會影響心智。”白哉的千本櫻化作細小的光粒,融入周圍的空氣,“讓人類本能地排斥一切‘不同’,包括其他種族的靈壓,甚至是不同想法的同類。”他指向街角的廣告牌,上面的明星笑容僵硬,眼白處隱約能看到金色的細線,“連媒體都被滲透了,他們在用信息強化‘單一純粹’的概念。”
醫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氣味中混著淡淡的靈媒香氣。夜音的靈鞭引領著他們來到頂層的特護病房,門把手上纏著一圈銀色的靈媒繩,繩結處的共生紋正在抵擋著外界的金色侵蝕。
“是媽媽的‘守護結’。”夜音輕輕觸踫繩結,門內突然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當他們沖進病房時,穿白大褂的女人正用靈媒匕首抵著自己的手腕,她的眼楮里布滿金色的紋路,卻在看到夜音的瞬間,奮力咬破了舌尖。
“別踫她!”女人的靈壓突然爆發,將試圖靠近的護士震開,那些護士的瞳孔里閃爍著界外客的金色,“她們被‘金瞳菌’控制了,這是界外客用靈子培育的寄生體,能通過體液傳播。”
蒼純的碎浪迅速出鞘,淡藍色光流在病房內形成結界。當金色紋路試圖穿透結界時,碎浪的光流突然化作無數細小的蝴蝶,每個蝴蝶都帶著共生紋的印記,將金色紋路一點點分解︰“是界外客的精神控制術,通過單一化種子放大人類對‘異類’的恐懼。”
女人趁機將一個銀色的盒子塞給夜音︰“里面是‘混靈樣本’,我收集的靈壓共生者數據。”她的手腕突然滲出金色的血液,“種子已經擴散到心髒,我快控制不住了……告訴孩子們,媽媽沒有忘記約定。”
白哉的千本櫻突然織成防護網,將女人與護士們隔開︰“她在靈媒繩上留了後手。”他指向門把手上的繩結,那里的共生紋正在逆向旋轉,“是‘自毀式淨化陣’,她想連同自己和金瞳菌一起銷毀。”
蒼純的碎浪刺入地面,淡藍色光流順著地板蔓延,與防護網形成閉環。當女人的靈壓即將引爆時,他突然將自己的共生靈壓注入對方體內——死神的靈壓順著血管流動,滅卻師的靈壓則包裹住金色種子,像兩只溫柔的手,輕輕按住了即將爆炸的引線。
“響河的筆記里寫過‘靈壓分流術’。”蒼純的額頭滲出汗水,碎浪的光流在他與女人之間形成穩定的循環,“可以將污染靈壓暫時導入第三方體內,只要我的共生紋能壓制它。”
女人的金色紋路在光流中漸漸消退,她看著蒼純手腕上的共守佩,突然笑了︰“果然是響河選中的人。”她從白大褂里取出另一半共守佩,與蒼純的拼合成完整的紋章,“我是‘守脈者’,滅卻師中負責看管兩族靈壓樣本的族群,當年帶著混靈樣本逃到現世,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天。”
病房的窗戶突然炸裂,穿黑色風衣的男人站在窗台上,他的風衣下露出無數金色的觸須,每個觸須末端都頂著一顆微型的單一化種子︰“朽木家的小鬼,守脈者的余孽。”男人的眼楮完全變成金色,“你們以為阻止了種子就能改變什麼?現世的靈子已經開始單一化,用不了多久,這里就會成為界外客的第一塊‘純淨領地’。”
夜音的靈弓射出銀箭,箭身纏著混靈樣本的液體。銀箭穿透觸須的瞬間,樣本液體突然沸騰,金色的觸須在蒸汽中痛苦地蜷縮,像被燙到的蛇︰“媽媽的樣本里有‘共生菌’,是金瞳菌的天敵!”
白哉的千本櫻突然化作光雨,粉色光流中混入了混靈樣本,在病房內形成流動的淨化帶。被感染的護士們在光雨中清醒過來,金色的瞳孔漸漸恢復正常,她們看著自己的雙手,露出恐懼的表情。
“淨化帶只能維持三個小時。”女人的聲音帶著虛弱,“金瞳菌在空氣中的存活率很高,必須找到界外客的‘培育艙’,那是它們的源頭。”她指向男人風衣內側的標記,“是‘空座町地下靈脈樞紐’,人類在那里建造了地鐵,正好覆蓋了現世的主要靈脈節點。”
男人的觸須突然暴漲,金色的種子像雨點般射向眾人。蒼純的碎浪迅速展開結界,卻在接觸種子的瞬間被腐蝕出孔洞——這些種子里混入了虛的吞噬性,是界外客融合了三種力量的新產物。
“看來你們的共生紋也不是萬能的。”男人的身影在觸須中漸漸透明,“培育艙里的金瞳菌已經成熟,很快就會通過地鐵系統擴散到整個日本,然後是全世界……”
他的聲音在消失前突然尖銳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蒼純看向窗外,一個穿死霸裝的死神正站在對面的樓頂,他的斬魄刀插在地面,周圍的金色種子全部凝固成冰塊——那是十番隊的冰系斬魄刀,卻在靈壓中帶著微弱的共生紋波動。
“是冬獅郎隊長?”蒼純有些驚訝,十番隊向來嚴格遵守死神與現世的界限,“他怎麼會……”
女人的共守佩突然發燙︰“是‘跨界信標’,守界人在現世激活了共鳴裝置,正在召集所有支持共存的力量。”她指向遠處的天際線,那里出現了無數光點,既有死神的靈壓,也有滅卻師的信號,甚至還有人類靈力的波動,“守界人早就預料到界外客會進攻現世,一直在秘密聯絡各個世界的共生者。”
樓頂的冬獅郎突然揮刀,冰藍色的光流在空座町的上空形成巨大的結界,將商業區與住宅區隔離開來。他的副隊長松本亂菊站在他身邊,手中的鬼道符紙正在燃燒,符紙上的符文竟是死神與人類的混合體。
“看來中央四十六室的殘余勢力沒能完全控制護廷十三隊。”白哉的卷宗自動記錄下這一幕,新的頁面上,護廷十三隊的成員名單正在閃爍,超過半數的隊長名字旁都標注著“共生傾向”,“山本總隊長留下的‘守世密令’果然存在,當世界面臨單一化威脅時,死神可以打破界限,與任何種族聯手。”
蒼純看著手中拼合的共守佩,上面的共生紋正在與遠處的信標產生共鳴。病房內的混靈樣本突然發出強光,在牆壁上投射出培育艙的三維地圖——那是一個由地鐵隧道改造的巨大空間,中央的核心艙連接著十條主要靈脈,每條脈路上都布滿了金瞳菌的培養皿。
“核心艙的能量源是現世的‘地脈之心’。”女人的靈壓與地圖同步,“那是現世靈壓最純淨的地方,也是最容易被單一化的節點。界外客想將地脈之心轉化為純靈燃料,為他們的跨世界艦隊提供動力。”
夜音的靈鞭纏上地圖上的一條支線︰“這里的金瞳菌濃度最低,是潛入的最佳路線。”她的靈媒項鏈突然彈出一張微型磁盤,“媽媽藏在醫院的‘靈壓轉換器’設計圖,能將我們的共生靈壓轉化為現世的電力,破壞培育艙的防御系統。”
蒼純將碎浪收回刀鞘,感受著體內流動的共生靈壓——里面不僅有死神與滅卻師的力量,還融入了女人傳遞的守脈者靈壓,變得更加復雜,也更加堅韌。他看向窗外,冬獅郎的冰結界正在與金色的侵蝕力激烈踫撞,冰層上不斷出現裂痕,又在死神的靈壓中迅速修復。
“該走了。”白哉的千本櫻在掌心旋轉,粉色光流中混入了現世的電力波動,“培育艙的防御系統每小時更新一次,我們必須在下次更新前潛入核心艙。”
當他們離開醫院時,空座町的街道已經響起警笛聲。穿黑色風衣的男人雖然消失,他留下的金色種子卻在不斷擴散,被感染的人類開始聚集,他們的眼楮里閃爍著相同的金色,機械地走向地脈之心的方向,像一群被操控的傀儡。
在他們看不見的地下,培育艙的核心艙正在發出低頻的嗡鳴,金瞳菌的培養皿中,漂浮著無數人類的靈壓碎片,這些碎片在單一化的能量中漸漸失去色彩,變成灰白色的純靈體,順著管道流向地脈之心。
而在地脈之心的最深處,一個比界外客使者更龐大的金色身影正在緩緩甦醒,它的輪廓與現世的神話傳說中的“黃金巨人”驚人地相似,體表的金色紋路中,隱約能看到各個世界的種族徽記,卻都被強行扭曲成單一的線條,像一幅被暴力篡改的壁畫。
蒼純的碎浪在口袋里輕輕震動,刀鞘的水紋雕紋中,浮現出黃金巨人睜開眼楮的瞬間——那雙眼楮里沒有瞳孔,只有純粹的金色光芒,光芒中倒映出無數個正在失去色彩的世界,像一串即將熄滅的燈籠。
他握緊刀柄,感受著夜音與白哉的靈壓在身邊流動,感受著遠處冬獅郎與守界人的共鳴,感受著混靈樣本中蘊含的無數希望。通往地下的入口就在前方,黑暗中傳來金瞳菌的蠕動聲,像一首低沉的序曲,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激戰。
屬于他們的故事,在現世的喧囂與地下的寂靜之間,正朝著培育艙的核心,朝著地脈之心的守護,朝著所有世界共存的可能,緩緩深入。而在金色巨人的胸腔里,一顆由無數單一化靈壓凝聚而成的心髒正在跳動,每一次跳動,都讓現世的靈脈產生一陣劇烈的震顫,像在為某個即將到來的儀式,倒數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