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烽火鑄鐵

第733章 靈犀互余(33)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姒洛天 本章︰第733章 靈犀互余(33)

    鈈靈廷的重建持續了三個月,斷壁殘垣上漸漸長出新的苔蘚,大靈書回廊的鐘樓重新響起鐘聲,只是鐘錘換成了用影縛者殘留靈壓煉化的青銅——每聲鳴響都帶著淨化猜忌的力量。唐鶴童站在育嬰室的窗外,看著那個混血嬰兒揮舞著小手,他的靈壓在金色護罩里像團跳動的火焰,既帶著死神的凜冽,又藏著滅卻師的溫潤。

    “他叫緋真,朽木緋真。”朽木白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手中的卷宗里夾著嬰兒父母的合影︰死神父親的刀鞘纏著滅卻師母親編織的靈媒繩,兩人站在監測塔的陽光下,笑容比櫻花還燦爛,“中央四十六室重組後,長老們想把他交給分家撫養,被我駁回了。”

    唐鶴童的碎星突然輕顫,刀鞘的青銅鏈指向嬰兒的搖籃,那里放著半塊水晶——是當年時空匣鑰匙的碎片,白哉特意留給他的。水晶在嬰兒的靈壓中泛著光,與唐鶴童胸口的蝶翼吊墜產生共鳴,形成道肉眼難見的靈壓線。

    “影縛者的種子還在。”唐鶴童的左眼捕捉到水晶邊緣的極淡黑線,那是被護罩壓制的邪術殘留,“緋真的混血體質讓他對兩種靈壓都有親和力,也更容易被猜忌心喚醒種子。”

    白哉的指尖劃過卷宗上的封印,露出里面的預言︰影縛者的最終形態是“兩界之隙的虛無”,需要同時吞噬死神與滅卻師的極致情感才能覺醒,而混血兒的靈壓,就是虛無最好的容器。“這也是我要親自撫養他的原因。”他的千本櫻在掌心旋轉,粉色光流注入育嬰室的結界,“只有讓他在充滿信任的環境里長大,才能徹底斷絕種子的養分。”

    育嬰室的門突然被推開,個穿滅卻師服飾的少女抱著靈媒箱走進來,她的發間別著銀白的蝶翼發簪——是唐鶴童的表妹,唐鶴溪。三年前隱世的滅卻師村落被影縛者襲擊,她是唯一的幸存者,被唐鶴童接到鈈靈廷療養。

    “今天的靈媒粥好了。”鶴溪將溫熱的粥碗放在搖籃旁,指尖輕輕觸踫水晶,她的靈壓帶著治愈的力量,讓水晶邊緣的黑線淡了幾分,“爺爺的日記里說,滅卻師的‘淨靈術’能中和影縛者的邪術,我試著在粥里加了點靈媒粉。”

    唐鶴童看著她手腕上的疤痕——那是被影縛者的短刀劃傷的,疤痕形狀與他左眼的舊傷驚人地相似。鶴溪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下意識地攏了攏袖口︰“爺爺說,疤痕是守護的勛章,不是恥辱的印記。”

    這句話讓唐鶴童的靈壓驟然波動,碎星的青銅鏈突然繃直,指向鈈靈廷的西門。那里的結界正在閃爍紅光,巡邏死神的靈壓帶著驚恐——顯然有不速之客闖入,而且用的是滅卻師的靈壓波動。

    “是隱世的激進派。”白哉的靈壓感知瞬間鋪開,西門的結界裂縫中滲出暗紅色的靈媒光,“他們不認可與死神的和解,認為緋真是‘玷污血脈的怪物’,想來搶走他進行‘淨化’。”

    唐鶴童的碎星瞬間出鞘,青銅鏈在陽光下劃出金色弧線︰“我去處理。”他的目光掃過育嬰室里的緋真,嬰兒正抓著鶴溪的發簪咯咯直笑,那純淨的靈壓讓他想起監測塔廢墟上重生的蝶群,“別讓他看到混亂。”

    趕到西門時,激進派的滅卻師已經突破三道防線,他們的靈弓上纏繞著暗紫色的靈媒——是被影縛者殘留邪術污染的“蝕靈箭”,射中目標後會強行剝離死神的靈壓,對混血兒更是致命。為首的老者舉著靈弓對準結界,他的眉心刻著蛇形烙印,顯然已經被影縛者的種子寄生。

    “交出混血孽種!”老者的靈弓射出第一道蝕靈箭,暗紅色的光流撞在結界上,激起黑色的漣漪,“滅卻師的血脈容不得玷污,死神的骯髒靈壓就該被徹底淨化!”

    唐鶴童的碎星劈開蝕靈箭,金色的光流中浮現出隱世村落的記憶︰小時候和鶴溪在靈媒田里種蝶翼花,爺爺在田埂上教他們“守護不是排斥異己,是讓不同的種子都能開花”。這些記憶化作光刃,將激進派的陣型撕開缺口。

    “你們被影縛者騙了!”唐鶴童的蝶翼吊墜射出銀光,照亮老者眉心的蛇形烙印,“真正想淨化混血兒的不是你們,是藏在你們意識里的邪術!看看你們的靈媒,早就被污染成了影縛者的顏色!”

    激進派的滅卻師紛紛看向自己的靈弓,暗紅色的靈媒在銀光中浮現出蛇形紋路,那些紋路正在吸食他們的靈壓,讓他們的眼神越來越狂熱。個年輕的滅卻師突然跪倒在地,他的靈弓爆發出痛苦的嗚咽——是他的妹妹曾與死神相愛,被激進派處決,此刻妹妹的靈壓在銀光中顯現,對著他無聲地搖頭。

    “停下……快停下……”年輕滅卻師的靈壓開始崩潰,他的靈弓突然自爆,暗紅色的光流中飛出只銀白的蝴蝶,是被淨化的蝕骨蝶守護靈,“我們做錯了……爺爺說過,靈媒的顏色應該像蝶翼花一樣潔白……”

    這句話像投入油鍋里的水,激起激進派的混亂。老者見狀,突然將自身靈壓注入靈弓,準備射出最後一箭︰“背叛者都該被淨化!”他的身體在暗紫色光流中膨脹,顯然想與結界同歸于盡。

    唐鶴童的碎星與及時趕到的白哉千本櫻交叉成十字,金色與粉色的光流在結界前形成巨大的守絆陣。蝕靈箭撞在陣上的瞬間,被分解成無數靈媒粒子,這些粒子在陣中重新組合,化作漫天飛舞的蝶翼花,落在激進派的身上。

    被花瓣觸踫的滅卻師突然清醒,他們眉心的蛇形烙印漸漸消散,露出痛苦的面容。老者的靈壓在金光中耗盡,身體化作光粒融入蝶翼花,只留下句遲來的懺悔︰“對不起……鶴童的爺爺……我沒能守住約定……”

    唐鶴童這才認出,老者是爺爺當年的戰友,曾在契約簽訂時發誓守護兩族和平。他的靈壓中浮現出段被篡改的記憶︰影縛者偽裝成滅卻師先祖,告訴他混血兒會毀滅族群,那些所謂的“淨化”指令,都是邪術制造的幻覺。

    “把他們帶回療養區。”白哉收起千本櫻,粉色光流纏繞住幸存的激進派,“用淨靈術清除邪術殘留,讓他們看看這三個月來,死神與滅卻師共同重建的鈈靈廷。”

    當唐鶴童返回育嬰室時,正看到鶴溪抱著緋真,在他耳邊輕聲哼唱滅卻師的搖籃曲,白哉站在一旁,用靈壓為他們撐起防護罩。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三人身上,死神的凜冽、滅卻師的溫潤與嬰兒的純粹靈壓交織在一起,像首無聲的和歌。

    “緋真剛才笑了。”鶴溪的聲音帶著喜悅,她指著嬰兒的掌心,那里的水晶正在發光,“他好像知道外面的危險解除了。”

    唐鶴童的碎星突然指向水晶,光刃中映出水晶內部的景象︰影縛者的種子並沒有消失,只是蜷縮成更小的黑點,藏在水晶與嬰兒靈壓連接的地方,像顆等待時機的蟲卵。而在黑點的周圍,環繞著三道光流——唐鶴童的守護靈壓、鶴溪的治愈靈壓,還有白哉的穩定靈壓,這三道光流正在緩慢地同化黑點,讓它染上淡淡的金色。

    “他在自己抵抗。”白哉的目光落在嬰兒的眼楮上,那里閃爍著與他父親相似的堅定,“混血不是缺陷,是同時擁有兩種守護力量的幸運。”

    夜幕降臨時,唐鶴童在大靈書回廊的禁忌區發現了新的異常。那本被影縛者主謀燒毀的契約正本,灰燼中竟然長出了銀色的藤蔓,藤蔓上結著顆水晶果,果中封存著段模糊的影像︰三百年前的記錄官與個穿黑袍的人在密談,黑袍人的袖中露出半塊與緋真相同的水晶。

    “影縛者的背後還有人。”唐鶴童將水晶果收入靈壓容器,碎星的青銅鏈突然指向尸魂界的邊緣,那里的斷界正在發生異常波動,“他們的邪術源頭不在尸魂界,也不在現世,在更遙遠的‘虛無之境’。”

    白哉的卷宗在此時自動翻開,里面的預言多出新的內容︰虛無之境的主人是“原初之影”,影縛者只是他的造物,而混血兒的靈壓,是打開虛無之境的鑰匙——既可以淨化原初之影,也可以讓他徹底覺醒。

    育嬰室的方向突然傳來靈壓波動,唐鶴童與白哉趕到時,看到緋真正抓著鶴溪的發簪,發簪上的銀白蝶翼正在發光,與窗外的斷界波動產生共鳴。嬰兒的眼楮里閃過道極淡的黑影,隨即被水晶的金光覆蓋,他咯咯的笑聲中,帶著淨化邪術的力量,讓禁忌區的銀色藤蔓長得更加茁壯。

    “原初之影在呼喚他。”唐鶴童握緊水晶果,容器表面浮現出虛無之境的地圖,入口就在斷界的最深處,被層厚厚的混沌靈壓封鎖,“我們必須在他五歲前掌握淨化原初之影的方法,否則……”

    他的話被鶴溪打斷,少女指著水晶果里的影像,黑袍人的臉在光流中漸漸清晰——竟然與朽木家祠堂里某幅畫像上的先祖長得一模一樣。畫像上的先祖手持斬魄刀,刀鞘上的蛇形紋章與影縛者的面具如出一轍,只是紋章的眼楮是金色的,帶著守護而非毀滅的氣息。

    “或許……原初之影不是敵人。”鶴溪的靈壓注入水晶果,影像中黑袍人的動作變得緩慢,他似乎在阻止記錄官的陰謀,手中的水晶與緋真的水晶產生共鳴,“爺爺的日記里寫著,原初之影是‘未被理解的平衡之力’,既非善也非惡,取決于喚醒它的人。”

    斷界的波動突然加劇,銀色藤蔓順著回廊的牆壁蔓延,在地面組成道通往西門的光帶。光帶的盡頭,只銀白的蝕骨蝶正扇動翅膀,翅膀上的紋路與虛無之境的地圖完全吻合,顯然是在指引他們前往斷界。

    唐鶴童的碎星與白哉的千本櫻同時出鞘,光刃中映出緋真的笑臉,嬰兒正伸出小手,似乎想抓住那只蝴蝶。水晶果在此時自動飛向搖籃,與緋真掌心的水晶融為一體,果中的影像徹底展開︰黑袍人將半塊水晶交給滅卻師的先祖,說“當兩族的信任足以融化混沌,原初之影就會回歸平衡”。

    “看來答案在斷界里。”白哉的振袖在風中飄動,粉色的千本櫻花瓣順著光帶飛向西門,“原初之影的真相,黑袍人的身份,還有緋真的宿命……都在虛無之境里等著我們。”

    唐鶴童的蝶翼吊墜貼在水晶上,金色的光流順著光帶涌向斷界,銀色藤蔓上的水晶果紛紛成熟,掉落的種子在地面生根發芽,開出帶著死神與滅卻師雙重紋章的花。鶴溪抱著緋真跟在後面,少女的靈壓與嬰兒的靈壓完美同步,讓光帶的力量愈發強盛。

    當他們走到西門時,那只銀白的蝕骨蝶突然化作光流,融入唐鶴童的碎星。刀鞘的青銅鏈上,第一次浮現出虛無之境的符文,與守絆陣的符文交織成新的圖案,像把能劈開混沌的鑰匙。

    斷界的入口在光帶的盡頭張開,混沌的靈壓中隱約能看到座懸浮的島嶼,島上的建築既像死神的靜靈庭,又似滅卻師的隱世村落,中央的高塔頂端,閃爍著與緋真靈壓同源的光。

    屬于他的故事,在斷界的呼嘯中,正朝著虛無之境的方向,朝著原初之影的真相,朝著混血兒緋真的宿命,緩緩深入。而在水晶融合的剎那,緋真的眉心浮現出個極小的印記——一半是蝶翼,一半是蛇紋,兩種紋路在金色的光流中和諧地旋轉,仿佛在訴說著段跨越三百年的平衡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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