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魂劍的赤金色光刃與雀蜂雷公鞭的黑色鋒芒在距彼此心髒寸許之地僵住,能量踫撞產生的沖擊波在地下室掀起狂風,夜明珠的光芒被撕裂成無數細碎的光斑,像瀕死的星子。唐鶴童能感覺到碎蜂的靈壓像淬了毒的針,順著劍刃縫隙往自己經脈里鑽,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著瀕臨斷裂,但他死死攥著劍柄,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鎖魂劍里傳來外婆的意識碎片,那是段從未見過的記憶︰年輕的石田花子跪在靈王殿外,手里捧著的鎖魂劍還沒有如今的紋路,她對著殿內叩首,額頭磕出的血在白玉地面暈開,像朵倔強的花。
“你以為平衡是那麼容易守護的?”碎蜂的聲音帶著喘息,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濡濕,貼在蒼白的臉上,“十年前石田家就是因為想重鑄封印,才被判定為威脅!”她的短刀突然迸發出更強的黑芒,將鎖魂劍逼退半寸,“你現在做的,和他們當年一模一樣!”
唐鶴童的胸腔像被巨石壓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他沒有反駁,因為碎蜂說的是事實——外婆的記憶碎片里,確實有石田家試圖調整靈王碎片封印的畫面,只是畫面的最後被一團濃霧籠罩,看不清結局。但他能感覺到鎖魂劍的震顫越來越急促,赤金色的光芒中浮現出更多細節︰靈王殿的穹頂刻著與界門節點相同的符文,石田花子捧著的劍上,纏繞著和碎蜂此刻使用的“雀蜂雷公鞭”相似的鎖鏈。
“你們的鎖鏈……是同源的。”唐鶴童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卻異常清晰,“二番隊的雀蜂,原本是石田家為靈王殿打造的守護兵器,對不對?”
碎蜂的瞳孔驟然收縮,短刀的黑芒出現了瞬間的紊亂。就是這剎那的遲疑,唐鶴童抓住機會,鎖魂劍的赤金色光刃突然轉向,不是攻擊,而是順著短刀的鎖鏈蔓延,像條尋找源頭的蛇。
“你干什麼!”碎蜂驚怒交加,想抽回武器卻發現鎖鏈已經被赤金色能量黏住,那些能量順著鎖鏈爬上她的手臂,在皮膚上灼出與唐鶴童胸口相似的疤痕。
“看看真相。”唐鶴童的眼神異常堅定,將更多靈力注入鎖魂劍。赤金色的光芒順著鎖鏈涌入碎蜂的意識,兩人的腦海中同時閃過重疊的記憶︰
——古代的靈王殿,石田家的工匠將雀蜂鎖鏈嵌入鎖魂劍,作為平衡靈王碎片的雙鑰。
——某次靈王碎片暴動,石田家為保護封印,將雀蜂鎖鏈贈予當時的隱秘機動隊長,約定雙鑰分離卻彼此守護。
——十年前的雨夜,碎蜂握著雀蜂鎖鏈站在石田家門外,看著火焰吞噬一切,手里的鎖鏈發燙,卻始終沒有踏入一步。
“原來……你早就知道。”唐鶴童的聲音帶著復雜的情緒。記憶里的碎蜂並非冷酷無情,她站在雨中的身影里藏著掙扎,只是某種更強大的意志或許是中央四十六室的命令)讓她最終選擇了執行任務。
碎蜂猛地掙脫開,踉蹌著後退,手臂上的疤痕還在發燙,眼神里充滿了震驚與混亂︰“不可能……中央四十六室說石田家想釋放舊神……”
“他們在騙你。”雀蜂捂著傷口走過來,長刀指向地下室的角落,“就像騙所有人一樣,包括我。”她的刀光劈開角落的陰影,露出後面一塊不起眼的石壁,石壁上刻著密密麻麻的文字,“這是我當年藏在這里的‘刑訊記錄’,你自己看。”
唐鶴童和碎蜂同時看去——石壁上的文字記錄著中央四十六室的秘密︰所謂的“舊神封印”其實是場騙局,真正被封印的是靈王的負面情緒碎片,而石田家的職責是平衡這些碎片,防止靈王徹底失控。十年前的“清掃行動”不是因為滅卻師想釋放舊神,而是因為石田家發現了中央四十六室在偷偷吸收靈王碎片的能量,試圖掌控這種力量。
“他們怕石田家破壞計劃,才編造了舊神的謊言。”雀蜂的聲音帶著嘲諷,“而你,碎蜂,你是他們最鋒利的刀,親手斬斷了守護靈王的鎖鏈。”
碎蜂的臉色變得慘白,她踉蹌著走到石壁前,指尖撫過那些文字,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地下室里一片死寂,只有刑軍們壓抑的呼吸聲,顯然他們也听到了這些驚人的真相。
就在這時,地下室的地面突然震動起來,石台上的八岐鎖發出刺耳的斷裂聲。唐鶴童抬頭,看到天花板的符文陣正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暗紫色的霧氣——和他在空座町遇到的虛之霧一模一樣,只是濃度和靈壓強度遠超百倍。
“不好!”唐鶴童握緊鎖魂劍,“舊神碎片的力量滲透進來了!它一直在利用我們的戰斗削弱封印!”
暗紫色霧氣中,一個巨大的身影緩緩凝聚——比石柱上的碎片完整得多, 披著破爛的黑色長袍,兜帽下不再是兩點綠光,而是兩只燃燒著紫火的眼楮,手里握著根纏繞著鎖鏈的權杖,權杖頂端瓖嵌著顆黑色的寶石,散發著令人窒息的靈壓。
“看來你們終于知道真相了。”舊神碎片的聲音不再沙啞,而是充滿了威嚴與惡意,“可惜太晚了,靈王碎片的平衡已被打破,現在的 比我更渴望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