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頭船的甲板在深淵之眼的咆哮中微微震顫，特蕾莎的淨化光在船舷外織成半透明的屏障，將飛濺的黑霧擋在外面。路飛把瑪琪放在船艙的軟墊上，小姑娘懷里的種子已經長出兩瓣嫩芽，嫩綠色的芽葉上帶著和他手腕相同的漩渦紋路。
“這芽在動。”瑪琪戳了戳嫩芽，芽尖立刻朝路飛的方向彎了彎。
“它好像喜歡你。”特蕾莎走進船艙，法杖頂端的水晶泛著柔光，照亮她白袍上繡著的金色紋路——那紋路和顛倒山頂的逆霧之花輪廓一模一樣。“守花人說，逆霧之花的種子只會對‘能承載深淵之力’的存在產生共鳴。”她的目光落在路飛的手腕上，“你身上有兩種力量在糾纏，橡膠果實的能量，還有……”
“還有什麼？”
甲板突然傳來劇烈的撞擊聲，整艘船像被巨手抓住般猛地傾斜。特蕾莎的法杖水晶瞬間變暗︰“是‘獵豹海賊團’的船，他們的船長‘血爪’拉爾加，是能力者獵人。”
路飛沖到甲板上，看見一艘黑色快船正用船首的獵豹雕像撞擊羊頭船。快船的桅桿上掛著黑旗，旗上的獵豹圖案少了一只眼楮，嘴角叼著顆滴血的果實——那是能力者的惡魔果實標志。一個留著紅色莫西干頭的男人站在船首，戴著金屬爪套的右手正抓著羊頭船的船舷，爪尖泛著詭異的紫光。
“把那個橡膠小鬼交出來！”拉爾加的聲音像砂紙摩擦，“我聞到他身上有兩種果實能量的味道，賣了能換一船的酒！”
他的爪尖突然射出五道紫色光絲，纏住路飛的腳踝。光絲接觸到皮膚的瞬間，路飛感覺體內的橡膠力在快速流失，手腕上的漩渦印記卻開始發燙，仿佛有股陌生的力量要沖出來。
“這是‘吸能絲’，專門克制能力者。”特蕾莎的法杖射出白光斬斷光絲，“他的‘掠奪果實’能暫時奪取他人的能力，再通過特殊裝置轉化成能量結晶。”
拉爾加怪笑著縱身跳上羊頭船，金屬爪套在陽光下閃著寒光︰“兩年前我在深海監獄見過這種漩渦印記，獄醫說這是‘未覺醒的深淵容器’。可惜啊，那些容器都被天龍人買走當奴隸了。”
路飛的拳頭捏得咯咯響︰“你說什麼？”
“別激動啊小鬼。”拉爾加的爪子突然抓向船艙的方向，“听說容器和‘活種子’在一起會更值錢，那個抱著花的小丫頭……”
他的爪子沒能踫到船艙門，就被一道突然涌起的水牆擋住。水牆里漂浮著無數藍色光點，正是無根林的淨海液——航標龜不知何時游到了船下，用背殼噴出的水流形成了屏障。
“老烏龜，你也想摻一腳？”拉爾加的爪子刺入水牆，紫色光絲立刻開始吸收水分，“當年我在西海可是連海王類都敢烤來吃！”
就在這時，船艙里傳來瑪琪的尖叫。路飛沖進船艙，看見小姑娘懷里的種子嫩芽突然變得漆黑，芽尖纏繞著黑色的霧氣——是深淵之眼的能量順著花徑追來了。瑪琪的手臂上浮現出黑色的紋路，和路飛之前的灰斑一模一樣。
“它在通過種子侵蝕她！”特蕾莎的法杖射出白光包裹住瑪琪，“必須盡快把種子種進‘淨化土壤’，這種土壤只在海軍的‘聖地苗圃’里有。”
甲板上傳來航標龜的痛呼。路飛探頭看去，拉爾加的爪子刺穿了龜殼，紫色光絲正瘋狂吸收著龜殼里的能量結晶。航標龜的眼楮漸漸失去光澤，背殼上的珊瑚開始枯萎。
“放開它！”路飛的怒氣像火山噴發，體內的陌生力量突然沖破束縛，手腕上的漩渦印記射出黑色的光芒。這光芒與深淵之眼的黑霧不同，帶著種霸道的吞噬力，接觸到紫色光絲的瞬間，竟開始反向吸收拉爾加的能量。
“這是……深淵之力？”拉爾加驚恐地後退，金屬爪套上的紫光快速黯淡，“你果然是容器！”
路飛沒心思管什麼容器，他的橡膠手臂在黑色光芒的加持下變得異常粗壯，一拳砸在獵豹船的船首。特制的合金船首像餅干般碎裂，拉爾加的手下慘叫著掉進海里。
“撤退！”拉爾加見勢不妙，抓著一根繩索跳回快船。但在他離開前，一道紫色光絲偷偷射向船艙的方向，粘在了門框上。
航標龜虛弱地沉向海面，背殼上的珊瑚只剩最後一點紅光。路飛跳到龜背上，將手腕貼在它的傷口處，黑色的光芒緩緩流入龜殼。令人驚訝的是，那些枯萎的珊瑚竟開始恢復生機，龜殼的傷口也在慢慢愈合。
“原來這力量能救人。”路飛喃喃自語。
“也能殺人。”特蕾莎的聲音帶著擔憂，“深淵之力是把雙刃劍，用多了會被它吞噬心智。當年天龍人就是因為控制不住這種力量，才把所有容器都鎖起來。”她指向遠處的海平面，“聖地苗圃在紅土大陸的邊緣，我們要穿過‘無風帶’才能到。”
瑪琪突然指著船艙門口的紫色光絲︰“那是什麼？”
光絲正在蠕動，像條細小的蛇，末端已經觸踫到種子的嫩芽。嫩芽立刻劇烈顫抖，黑色紋路順著芽睫爬上瑪琪的肩膀。特蕾莎的白光落在光絲上，竟被光絲吸收了。
“是拉爾加的‘追蹤絲’，里面摻了掠奪果實的能量。”特蕾莎的臉色變得凝重，“它在把種子的能量傳送給獵豹船，我們被跟蹤了。”
羊頭船駛入無風帶時，海面平靜得像面鏡子。沒有風，沒有浪，只有巨大的海王類在船底緩緩游過，鱗片反射的光芒在甲板上投下斑駁的影子。特蕾莎說這里的海王類對淨化光有好感，不會主動攻擊，但路飛總覺得那些巨大的眼楮在盯著自己，像在評估什麼。
“它們在害怕你身上的深淵之力。”特蕾莎給瑪琪換藥時解釋道，“無風帶是遠古時期深淵之眼的戰場，這里的生物對那種力量很敏感。”她的指尖在瑪琪手臂的黑色紋路上輕輕一點，紋路竟暫時退去，“種子在幫她抵抗侵蝕，就像……在保護宿主。”
深夜，路飛被一陣奇怪的聲音吵醒。像是有人在敲船板，又像是牙齒打顫的聲音。他悄悄溜到甲板上，看見船尾的陰影里蹲著個瘦小的身影，正在啃一塊干硬的面包。
“誰在那里？”
身影嚇得一哆嗦，面包掉在地上。借著月光，路飛看清那是個穿獵豹海賊團制服的少年，看起來比瑪琪大不了多少，臉上有道新鮮的傷疤，正滲著血。
“你是拉爾加的手下？”路飛握緊拳頭。
少年連連搖頭，抓起地上的面包塞進嘴里︰“我是被抓來的，他們……他們要把我賣給天龍人。”他的聲音帶著哭腔，“我看見你打跑了拉爾加，能帶我一起走嗎？”
少年說他叫基諾，是西海一個漁村的孤兒，因為能和魚類溝通，被拉爾加當成“活雷達”抓上船。他還說獵豹船的船艙里藏著個奇怪的裝置，能把吸收來的能力者能量轉化成“惡魔果實”，拉爾加就是靠這個發了財。
“那個裝置在吸收種子的能量時，會發出很臭的味道。”基諾皺著鼻子，“像爛掉的海獸肉。”
路飛把基諾帶到瑪琪身邊，小姑娘立刻把懷里的種子遞給他看︰“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基諾剛踫到種子的嫩芽，嫩芽突然劇烈搖晃，黑色紋路順著他的手指快速蔓延。基諾嚇得甩開手，指尖的紋路卻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深。
“你也被感染了？”特蕾莎的法杖射出白光籠罩住基諾，“不對，這不是深淵之力，是……”
甲板突然傳來爆炸聲。獵豹船不知何時出現在船尾，拉爾加站在船首，手里舉著個布滿管道的金屬球，球內流淌著黑色的液體——那液體的顏色和種子的黑霧一模一樣。
“多謝你們幫我養肥這顆種子。”拉爾加獰笑著將金屬球拋向空中，“這‘人造深淵果實’要是成了，天龍人會賞我一座島！”
金屬球在空中炸開，黑色液體化作無數蝙蝠狀的影子，撲向羊頭船。特蕾莎的淨化光屏障在接觸到影子的瞬間變得渾濁，像被墨污染的水。基諾突然尖叫起來，他的眼楮變成了純黑色，嘴角咧開詭異的弧度︰“船長……要我把活種子帶回去嗎？”
“你是臥底！”路飛的橡膠手臂纏住基諾，卻發現少年的身體變得像鋼鐵一樣硬。
“這小鬼的‘人魚血脈’最適合當我的傀儡。”拉爾加的聲音從影子里傳來，“你們以為能逃得過掠奪果實的‘精神絲線’嗎？”
瑪琪懷里的種子突然綻放出粉色的光芒，嫩芽快速生長，纏繞住基諾的手臂。黑色的影子在粉色光芒中痛苦地扭動，基諾的眼楮漸漸恢復正常，臉上滿是驚恐︰“我……我控制不住自己……”
路飛突然想起航標龜的話，深淵之力能吞噬能量。他解開基諾的束縛，將手腕貼在少年的額頭，黑色的漩渦印記釋放出柔和的光芒。那些侵入基諾體內的影子像遇到克星般逃竄，卻被光芒死死鎖住，最終化作黑色的粉末。
“這力量……和傳說中不一樣。”特蕾莎看著粉末在光芒中消散，“淨化光只能壓制，深淵之力卻能徹底吞噬。”
拉爾加的影子突然全部沖向瑪琪，像要搶奪種子。種子的嫩芽瞬間長成藤蔓，在瑪琪周圍織成粉色的繭。影子撞在繭上，發出滋滋的響聲，竟在慢慢消融。
“不可能！人造果實怎麼會失效？”拉爾加的怒吼從獵豹船傳來。
繭內傳出瑪琪的聲音，清晰得不像個孩子︰“因為你用的是‘死能量’，而我有‘活的羈絆’。”
粉色的繭突然炸開，瑪琪漂浮在半空中，身上的黑色紋路已經消失，種子的藤蔓纏繞在她周身，像件美麗的鎧甲。她的眼楮里閃爍著粉色的光芒，和逆霧之花的花瓣一模一樣。
“是‘共生覺醒’。”特蕾莎的聲音帶著驚嘆，“種子和宿主達成了真正的契約。”
瑪琪伸出小手，藤蔓突然延長，纏住獵豹船的桅桿。粉色的光芒順著藤蔓蔓延，拉爾加的金屬球開始融化，那些管道里的黑色液體滲出船身，落入海中後立刻被海王類吞噬。
“我的果實！”拉爾加發出絕望的咆哮。
就在這時，無風帶的海面突然劇烈起伏，無數海王類從深海游來，圍繞著羊頭船形成巨大的漩渦。它們的眼楮里閃爍著和瑪琪相同的粉色光芒，顯然是被種子的能量吸引。
“它們要幫我們。”基諾突然開口，眼楮里閃過魚鱗般的光澤，“它們說前面有‘深淵裂縫’，拉爾加想把我們引進去。”
路飛看向船前的海面，那里的海水正在旋轉，形成一個漆黑的洞口，隱約能看見里面閃爍的眼楮——和深淵之眼的符號一模一樣。獵豹船已經駛到裂縫邊緣，拉爾加的身影在洞口前顯得異常渺小。
“有種就過來啊！”拉爾加的聲音帶著瘋狂，“深淵裂縫里的能量能讓人造果實徹底成熟，到時候你們都得死！”
瑪琪的藤蔓突然繃緊，將羊頭船拉向裂縫的反方向。但海王類形成的漩渦卻在推著船向前，仿佛有股無形的力量要把他們送進裂縫。路飛的手腕開始發燙，漩渦印記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
“是深淵之眼在召喚容器。”特蕾莎的法杖水晶劇烈閃爍，“它想讓你在裂縫里覺醒，徹底釋放力量。”
路飛看著越來越近的裂縫，又看了看懷里緊緊抓著他衣角的瑪琪，突然笑了︰“不管是容器還是什麼，我都要按自己的想法活。”他的橡膠手臂突然伸長，纏住獵豹船的船尾，“拉爾加，你的船好像要被裂縫吸進去了哦。”
拉爾加驚恐地發現，他的船真的在向裂縫移動，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拖拽著。那是路飛的橡膠力和海王類的漩渦合力造成的。
“不——！”
獵豹船被裂縫吞噬的瞬間，拉爾加發出了最後一聲慘叫。裂縫里噴出黑色的能量波，擦過羊頭船的船舷，在甲板上留下冒著煙的痕跡。瑪琪的藤蔓立刻覆蓋住那些痕跡，粉色的光芒讓黑煙漸漸消散。
海王類的漩渦開始散去，羊頭船終于沖出了無風帶。紅土大陸的輪廓出現在地平線上，像條巨大的紅色圍巾圍在世界的邊緣。聖地苗圃就在大陸邊緣的懸崖上，遠遠望去，像懸在空中的綠色花園。
“我們快到了。”特蕾莎的臉上露出疲憊的笑容。
路飛的目光卻落在遠處的海面上，那里有艘巨大的帆船正在靠近，船帆上的標志是個戴著草帽的骷髏頭。他從沒見過這艘船，卻莫名覺得很熟悉，像在哪里听說過。
基諾突然指著那艘船︰“上面的人……在說要找‘草帽小子’。”
瑪琪懷里的種子突然指向那艘船，嫩芽上的漩渦紋路與路飛手腕上的印記產生了共鳴，發出淡淡的光芒。特蕾莎的法杖水晶也開始閃爍，仿佛在預警著什麼。
路飛站在船頭，看著那艘越來越近的帆船，突然有種預感——這艘船的出現，會讓他的冒險變得更加有趣，也更加危險。畢竟，能讓種子和深淵印記同時產生反應的存在，絕對不是普通人。
他摸了摸頭上的草帽，對著遠方的帆船揮了揮手。不管來的是誰，只要敢擋他成為海賊王的路，就揍飛好了。至于那些關于容器、深淵之眼的秘密……總會在冒險中慢慢揭開的，不是嗎？
風重新吹起，羊頭船朝著紅土大陸駛去，身後的無風帶恢復了詭異的平靜，只有那道漆黑的深淵裂縫還在緩緩旋轉，像只等待獵物的眼楮。而在裂縫的最深處，一枚布滿漩渦紋路的果實正在緩緩成形，散發著既不屬于橡膠，也不屬于深淵的奇異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