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車村的黎明總帶著咸腥的海風，今天卻混了點鐵銹味。路飛蹲在碼頭的礁石上，望著遠處海平面裂開的銀線——那不是日出，是艘擱淺的船殼，船帆爛成破布，桅桿上掛著枚黑鐵徽章，形狀像只斷翅的玄鳥。
“喂，山治！”他扯著嗓子朝酒館喊，橡膠手臂像鞭子般甩出，精準勾住二樓的窗台，“有客人要來了！”
酒館里的山治正用銀勺攪著鍋里的海鮮湯，聞言皺眉瞥向窗外。他的左眉骨有道新疤，是昨天跟海賊沖突時劃的，此刻正隱隱發燙。“少騙人了，這種破天氣哪來的船。”話沒說完，湯勺突然在鍋里敲出清脆的顫音，不是他手抖，是整棟屋子都在震。
船殼撞碎防波堤的瞬間，路飛已經跳了過去。他的橡膠身體在碎石堆里彈了三下，穩穩落在傾斜的甲板上。艙門“ 當”一聲彈開，滾出個裹著星塵色斗篷的人，斗篷下擺繡著跟桅桿上一樣的玄鳥，只是鳥眼處嵌著塊發紅的晶石。
“水……”那人喉嚨里滾出沙啞的氣音，手指死死摳著甲板的縫隙，露出的手腕上刻著串螺旋狀的紋路，“他們在追……玄鳥的……”
話沒說完，海平面突然豎起道黑色的牆。那不是烏雲，是艘全長百米的鐵甲艦，艦首雕著三頭犬的石像，炮口正對著風車村。路飛眯起眼，看見為首的海賊舉著望遠鏡，臉上有道橫貫鼻梁的刀疤，笑起來像條吐信的蛇。
“山治！湯先晾著！”路飛扯開襯衫，露出胸膛上剛紋沒幾天的“d”字紋身，橡膠拳頭在陽光下拉出殘影，“有不長眼的家伙，得讓他們嘗嘗拳頭的味道！”
山治把湯鍋往灶上一墩，抄起牆角的鐵撬棍沖出來。他路過瑪琪諾的窗台時，順手抓了塊剛烤好的面包，咬著面包跳上甲板，正好看見那星塵斗篷的人從懷里掏出個金屬筒，筒口對著天空噴出道金色的煙。
“那是……信號彈？”山治皺眉，鐵撬棍在掌心轉了個圈，“你到底惹了什麼人？”
“齒輪會……”那人咳出口血，染紅了胸前的玄鳥，“他們要搶‘星軌圖’……那是……找到‘終焉之島’的……”
鐵甲艦的炮彈已經呼嘯而來。路飛猛地吸氣，肚子鼓成氣球，硬生生把炮彈彈了回去，炸得鐵甲艦的前桅斷成兩截。“喂！你們的炮彈過期了！”他大笑著伸長手臂，抓住斷落的桅桿，像甩流星錘似的朝鐵甲艦掄過去。
山治趁機拽起星塵斗篷的人往酒館跑。路過碼頭倉庫時，他瞥見喬巴正蹲在屋頂上，舉著自制的望遠鏡觀察鐵甲艦。這頭藍鼻子馴鹿今天沒戴帽子，頭上的鹿角纏著繃帶，是上周幫人接生時被產婦家屬誤打的。
“喬巴！準備麻醉彈！”山治喊了一聲，突然覺得後頸一涼。回頭時，看見那刀疤海賊不知何時已站在倉庫頂，手里把玩著枚金屬徽章，徽章上的三頭犬眼楮閃著紅光。
“玄鳥的余孽，還有兩個送死的。”刀疤海賊舔了舔嘴唇，身後突然裂開道黑影，鑽出四個戴青銅面具的人，面具上分別刻著“春”“夏”“秋”“冬”的字樣。
喬巴從屋頂跳下來，鹿角上的繃帶繃得更緊了。他背著的藥箱突然“ 噠”響了一聲，里面的玻璃瓶在震動，不是因為害怕，是某種藥劑在對青銅面具產生反應。“山治，他們的面具……在發光。”
“齒輪會的‘四季衛’。”星塵斗篷的人突然掙扎著站直，星塵色的斗篷無風自動，露出里面的銀色鎧甲，“他們的面具里……嵌著‘熵晶’……能吸收……生命力……”
“吸收生命力？”路飛剛好跳回來，听見這話眼楮亮了，“那不是跟吸血鬼一樣？我還沒揍過吸血鬼呢！”他的橡膠腿猛地蹬向地面，整個人像炮彈般射向刀疤海賊，拳頭帶著破空的銳響。
刀疤海賊側身躲過，指尖在面具上敲了敲。“冬”衛突然舉起手，掌心噴出白霧，所過之處，礁石瞬間凍成冰雕。路飛的拳頭剛踫到白霧，就僵在半空，橡膠表面結了層薄冰。
“嘖，自然系的能力者？”山治咂舌，鐵撬棍在地上劃出火星，“喬巴，想辦法解凍！”
喬巴已經掏出三支不同顏色的藥劑，咬碎藍色那支的玻璃管。他的身體瞬間變大，鹿角上長出尖刺，頂著冰霧沖過去，蹄子在地上刨出深深的溝。“路飛，忍著點！”他用蹄子按住路飛的肩膀，另一只蹄子將紅色藥劑潑在結冰的拳頭上，冰面立刻冒出白煙。
星塵斗篷的人趁機掀開金屬筒，倒出卷發光的皮紙。皮紙在空中自動展開，上面沒有島嶼和航線，只有無數交織的金色線條，像夜空中的星軌，在“終焉之島”的位置畫著個玄鳥形狀的標記。
“這就是……星軌圖？”山治盯著皮紙，突然覺得左眉骨的傷疤燙得厲害，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里面鑽出來，“齒輪會為什麼要搶這東西？”
“因為……終焉之島……藏著‘敘事的漏洞’……”星塵斗篷的人咳著血，手指點向玄鳥標記，“能改寫……所有故事的……漏洞……”
刀疤海賊突然大笑起來，笑聲震得面具嗡嗡作響。“說得好！只要拿到星軌圖，齒輪會就能讓所有海賊都變成我們的傀儡！”他猛地揮手，“夏”衛和“秋”衛同時撲上來，一個噴出帶著火星的熱風，一個甩出纏著藤蔓的鎖鏈。
路飛的拳頭終于解凍，橡膠手臂像橡皮筋般拉長，纏住“夏”衛的腰，把他甩向“秋”衛。兩個青銅面具撞在一起，發出刺耳的金屬聲。“想改寫故事？問過我的拳頭了嗎！”他的霸王色霸氣突然爆發，倉庫頂上的瓦片 里啪啦往下掉，“終焉之島在哪？我要去看看！”
山治趁機用鐵撬棍撬開“春”衛的面具。面具底下沒有臉，只有團蠕動的灰色霧氣，在陽光下發出痛苦的嘶嘶聲。“這是什麼鬼東西！”他往後跳開，看見霧氣里浮出無數細小的齒輪，正以飛快的速度轉動。
“是……被改造的……失敗者……”星塵斗篷的人指著霧氣，星軌圖突然發出強光，金色的線條順著地面蔓延，在他們腳下畫出個玄鳥形狀的陣法，“站進來……這是……傳送陣……”
鐵甲艦的第二波炮彈已經到了。路飛把星塵斗篷的人推進陣法，又拽著喬巴和山治跳進去。在炮彈炸開的火光中，他看見刀疤海賊的臉因憤怒而扭曲，嘴里吼著“d之一族的小鬼，別想逃”。
金光閃過的瞬間，山治最後望了眼風車村。瑪琪諾正站在酒館門口，朝他們揮手，圍裙上沾著面粉，笑容跟平時一樣溫暖。他突然想起早上煮湯時，鍋里的海鮮都朝著同一個方向游，像是在預示著什麼。
傳送陣的落點是片黑色的沙灘。沙子踩上去像碎玻璃，扎得喬巴直皺眉。遠處的海面上漂浮著無數發光的珊瑚，組成道天然的屏障，把這里跟外界隔開。
“這里是……迷霧三角帶的中心？”山治踢開腳邊的塊碎骨，那骨頭的形狀不像任何他認識的生物，“星軌圖帶我們來這里做什麼？”
星塵斗篷的人已經摘下兜帽，露出張布滿皺紋的臉，眼楮是渾濁的白色，像是長期生活在黑暗里。“因為……終焉之島……不在海里……在天上……”他指向頭頂，黑色的雲層正在旋轉，露出個圓形的缺口，里面隱約能看見銀色的島嶼輪廓，“只有……在滿月的夜晚……星軌圖才能……指引方向……”
喬巴突然指著沙灘盡頭的山洞，那里有團藍色的光在閃爍。“有人在那邊！”他變小身體，小心翼翼地靠近，看見洞口坐著個戴草帽的老人，正用樹枝在地上畫著奇怪的符號。
老人听見腳步聲，緩緩轉過頭。他的草帽跟路飛的很像，只是帽檐上別著枚玄鳥徽章，眼楮里映著跟星軌圖一樣的金色線條。“你們終于來了。”老人笑了笑，露出缺了顆門牙的牙床，“d之一族的小鬼，還有……繼承了廚師意志的年輕人，以及……能听懂萬物之聲的馴鹿。”
路飛突然覺得胸口的“d”字紋身發燙，跟老人帽檐上的玄鳥徽章產生了共鳴。“你認識我？”他蹲在老人面前，好奇地戳著地上的符號，“這些歪歪扭扭的是什麼？”
“是……‘初心的咒文’……”老人用樹枝敲了敲符號，符號突然亮起金光，在空中組成玄鳥的形狀，“齒輪會……想利用終焉之島的漏洞……消除所有‘意外’……讓世界變成……精密的齒輪……可他們忘了……冒險的樂趣……就在于……意料之外啊……”
山治的鐵撬棍突然在掌心震動，他低頭看見撬棍的金屬部分映出奇怪的影像︰艘燃燒的船，個舉著刀的女人，還有塊刻著“a bue”的石碑，在影像的最後，是片被齒輪覆蓋的海洋。
“那是……”山治的呼吸變得急促，左眉骨的傷疤又開始發燙，“我的……記憶？”
“是……被掩蓋的……可能性……”老人收起樹枝，從懷里掏出個貝殼，貝殼里裝著半杯綠色的液體，“喝了它……你們會看見……齒輪會的……真正面目……”
路飛搶過貝殼一飲而盡，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古怪。他看見無數個穿著白袍的人，在圓形的房間里轉動巨大的齒輪，每個齒輪上都刻著個名字，有的在轉動，有的已經停止，在房間的最深處，坐著個戴著面具的人，面具上的玄鳥眼楮是空洞的黑色。
“他們在……操縱……人的命運？”路飛捏緊拳頭，橡膠皮膚下的血管突突直跳，“這跟海盜游戲不一樣！太過分了！”
喬巴喝了液體後，突然捂住頭蹲在地上。他的藥箱自動打開，里面的藥劑瓶全部懸浮起來，在半空組成星軌的形狀，瓶身映出無數生病的人，有的被治愈，有的被放棄，全憑齒輪的轉動。“不行……不能這樣……”他的鹿角發出藍光，“我要治好所有的人……不管齒輪怎麼轉……”
山治最後喝下液體。他看見的不是影像，是聲音——無數廚師在哭泣，他們的菜譜被撕碎，他們的味覺被剝奪，只能按照齒輪的指令烹飪。在聲音的盡頭，他听見個熟悉的女聲︰“山治，記住，真正的料理……要帶著心去做……”
“老媽……”山治的鐵撬棍插進沙灘，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齒輪會……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老人看著他們的反應，緩緩站起身。黑色的雲層已經完全散去，滿月的光芒灑在沙灘上，星軌圖在空中展開，金色的線條與天上的星星連成一線，在黑色的天幕上畫出道通往銀色島嶼的階梯。
“終焉之島的……漏洞……其實是……‘選擇的權利’……”老人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像要融入月光里，“齒輪會怕的……不是島嶼……是敢于……自己選擇的人……”
路飛已經踩著月光階梯往上跳了。他的橡膠身體在階梯上彈來彈去，笑聲在夜空中回蕩︰“不管什麼漏洞，只要能讓我當海賊王，就一定要去看看！”
山治撿起地上的星軌圖，發現皮紙背面寫著行小字︰“萬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進來的地方。”他抬頭看見喬巴正用蹄子幫路飛墊腳，藍鼻子在月光下閃閃發亮。
“喂，慢點跳！”山治跟上他們的腳步，鐵撬棍扛在肩上，左眉骨的傷疤不再發燙，反而有種溫暖的感覺，像是有什麼沉睡的東西正在醒來，“別把階梯踩塌了！”
月光階梯的盡頭，終焉之島的輪廓越來越清晰。島上沒有樹木，沒有建築，只有塊巨大的黑色石碑，碑上刻滿了跟沙灘上一樣的符號，在石碑的頂端，懸浮著顆紅色的晶石，像只睜開的眼楮，正靜靜地注視著他們靠近。
路飛跳上島嶼的瞬間，石碑突然震動起來。符號順著地面蔓延，在他們腳下組成新的陣法，這次不是玄鳥，而是個巨大的“d”字。他低頭看著自己的紋身，又抬頭看著紅色的晶石，突然覺得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見過。
“這顆石頭……”路飛伸手去踫晶石，指尖剛觸到表面，晶石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光芒，將整個島嶼籠罩，“好像……在爺爺的箱子里見過……”
光芒中，山治看見石碑上的符號開始重組，變成無數菜譜的頁面，頁面上的字跡在不斷變化，有時是他母親的筆跡，有時是陌生的文字，最後定格在“a bue”的字樣上，旁邊畫著條沒有齒輪的魚。
喬巴的藥箱突然自動打開，所有藥劑飛向石碑，融入符號中。石碑上浮現出無數動物的圖案，有的在奔跑，有的在飛翔，有的在進化，沒有任何規律，卻充滿了生機。
星塵斗篷的人不知何時也登上了島嶼，他的星塵色斗篷在光芒中化作玄鳥，繞著石碑飛了三圈，最後撞向紅色的晶石。晶石裂開道縫，里面掉出卷黑色的皮紙，皮紙在空中展開，上面寫著齒輪會的終極計劃︰用終焉之島的漏洞，將所有“d之一族”的血脈轉化為驅動齒輪的能量。
“原來……他們的目標……一直是……d之一族……”星塵斗篷的人笑了，身體漸漸化作星塵，“但他們忘了……d的意志……是無法被……馴服的……”
遠處的海面上，鐵甲艦正在突破珊瑚屏障。刀疤海賊站在艦首，手里舉著個青銅喇叭，聲音像生銹的鋸子︰“放棄吧！終焉之島的漏洞已經被我們鎖定！你們都會變成齒輪的養料！”
路飛的橡膠拳頭在光芒中變得金黃。他跳上石碑頂端，俯視著越來越近的鐵甲艦，霸王色霸氣像海嘯般擴散開來。“誰要當養料啊！”他的笑聲震得雲層翻滾，“我要當海賊王！要讓所有想自己選擇人生的人，都能自由地活著！”
山治的鐵撬棍突然迸發出火焰，他踩著喬巴變大的身體跳起來，跟路飛的拳頭擊在一起。“說得好！為了能讓所有人吃到帶著心的料理，我會把那些齒輪敲成廢鐵！”
喬巴的鹿角上長出金色的絨毛，他背著藥箱，蹄子在地上刨出金色的火花。“我會治好所有被齒輪傷害的人！讓他們重新站起來！”
紅色的晶石徹底裂開，化作漫天的光點，融入他們的身體。路飛的“d”字紋身發出金光，山治的左眉骨浮現出玄鳥的印記，喬巴的藍鼻子上多了道金色的紋路。
石碑上的符號開始旋轉，形成道巨大的漩渦，將鐵甲艦吸了過來。刀疤海賊的尖叫在漩渦中扭曲，青銅面具紛紛脫落，露出底下蒼白的臉，那些臉的額頭上，都刻著跟星塵斗篷的人一樣的螺旋紋路。
“他們……也是……被改造的……”星塵的余音在空中回蕩，“齒輪會……連自己人……都不放過……”
路飛突然覺得手心發癢，低頭看見紅色晶石的碎片在掌心化作枚玄鳥形狀的戒指。戒指上的鳥眼，是塊跟他爺爺箱子里一模一樣的紅色石頭。
“這是什麼？”路飛把戒指戴在手上，突然覺得能听懂石碑的“聲音”——那不是語言，是無數個“選擇”的意志，有的選擇前進，有的選擇後退，有的選擇反抗，有的選擇包容，共同組成了名為“歷史”的河流。
山治的鐵撬棍指向漩渦中心，那里有個模糊的影子在掙扎，像是被齒輪束縛的人。“還有人在里面！”他跳向漩渦，火焰在鐵撬棍頂端形成刀刃，“路飛，幫忙！”
路飛的橡膠手臂纏住山治的腰，把他甩向漩渦中心。山治的火焰刀刃劈開齒輪，救出個穿著白袍的女人，女人的臉上戴著玄鳥面具，手里緊緊抱著塊刻滿公式的石板。
“你是……”山治扯下面具，看見張跟他母親有七分相似的臉，只是眼楮里沒有瞳孔，只有轉動的齒輪。
女人沒有說話，只是把石板遞給山治。石板上的公式在光芒中自動演算，最後得出個結論︰齒輪會的總部，在月球背面的“敘事神殿”，那里藏著所有被篡改的歷史。
漩渦開始收縮，鐵甲艦在收縮中化作無數齒輪，融入石碑的符號里。刀疤海賊的最後一聲尖叫是︰“敘事神殿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當一切恢復平靜，終焉之島的石碑上，多出了三個新的符號︰路飛的拳頭，山治的鐵撬棍，喬巴的蹄印。紅色的晶石碎片在符號周圍旋轉，像是在守護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