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烽火鑄鐵

第389章 三一同歸(89)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姒洛天 本章︰第389章 三一同歸(89)

    了望塔的銅鈴在三更時突然響了,不是被風吹的,是有人在下面拉動繩索。沈沖睜開眼,星子已經抄起刀站在窗邊,月光下,一個穿風字門舊袍的人影正跪在塔下,背上插著支箭,箭羽上沾著黑色的煞氣——是守在山洞的那個年輕教徒。

    “快開門!”教徒的聲音嘶啞,捂著流血的肩膀,“封印……封印破了!煞主出來了!”他懷里的信鴉突然飛出,撞在塔壁上,羽毛瞬間焦黑,顯然是被煞氣侵蝕了。

    沈沖抓起斷刀沖下樓,星子已經撬開教徒背上的箭,箭頭的倒刺勾著塊黑色的碎肉,像被什麼東西啃過。“怎麼回事?”沈沖用刀尖挑開碎肉,煞氣在刀身纏繞,發出滋滋的響聲,“不是讓你別踫封印嗎?”

    “不是我踫的!”教徒咳出一口血,染紅了胸前的舊袍,“是……是風字門的余孽,他們偷偷挖開了山洞,說要放出煞主,建立新的異人界……”他突然抓住沈沖的手腕,指甲幾乎嵌進肉里,“他們帶著煞主往‘隕星谷’去了,說要在那里用初代守林人的尸骨,重開界隙通道!”

    隕星谷——師父死的地方。沈沖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唐門秘史》里的記載,那里確實埋著初代守林人的衣冠冢,當年風字門的初代叛徒就是在那里偷走了丹噬的配方。

    “星子,去通知老王和老婆婆!”沈沖將教徒背到塔上的藥箱旁,塞給他一瓶止血散,“帶弟兄們去隕星谷西側的‘斷龍崖’,那里有守林人留下的‘鎮煞陣’,能暫時困住煞主!”他抽出斷刀,刀身的煞氣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我先去拖住他們!”

    教徒突然拽住他的袍角,指縫里漏出些黑色的粉末“我被煞氣感染了,活不成了……”他從懷里掏出塊玉佩,是風字門的信物,背面刻著個“悔”字,和界隙里那具骨架的令牌一樣,“這是我爹的遺物,他說……說要是遇到能駕馭煞氣的人,就把這個交給他,能在隕星谷找到初代守林人的日記……”

    話音未落,教徒的身體突然抽搐起來,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最後化作一灘冒著黑煙的膿水。沈沖捏緊玉佩,悔字的刻痕硌得掌心生疼,他想起那個教徒說要替父贖罪的眼神,突然明白有些債,不是死就能還清的。

    往隕星谷跑的路上,煞氣越來越濃,路邊的草木都成了紫黑色,連月光都被染成了暗紫色。沈沖的斷刀在手里發燙,像是在指引方向,刀柄的紅布被煞氣吹得獵獵作響,像團燃燒的火。

    快到谷口時,一陣腥風撲面而來,夾雜著人肉燒焦的味道。十幾個風字門余孽的尸體倒在路邊,四肢扭曲成詭異的形狀,胸腔都被掏空了,只剩下些黑色的碎骨——是被煞主吞噬的,它顯然已經能操控煞氣,將活人當作養料。

    谷深處傳來誦經聲,是風字門的《喚煞經》,據說能安撫煞主的戾氣,其實是在助紂為虐。沈沖借著岩石的掩護摸過去,月光下,隕星谷的空地中央立著座半塌的石碑,上面刻著“初代守林人之墓”,碑前跪著五個風字門余孽,正用匕首劃開掌心,將血滴在碑下的泥土里。

    泥土在血水中翻滾,鑽出些黑色的藤蔓,像界隙里的荊棘,纏繞著石碑往上爬。藤蔓的頂端托著團黑霧,里面隱約有無數只眼楮在轉動,正是煞主,它的體積比在通道時小了些,卻更凝練,顯然是吸收了教徒和余孽的精血。

    “快了……就快了……”為首的余孽是個獨眼老嫗,她的右眼裝著顆假眼珠,正是影殺閣閣主的同款綠珠,“只要吸了守林人的尸骨煞氣,您就能徹底沖破界隙,到時候整個異人界都是您的!”

    黑霧突然涌動,伸出條藤蔓纏住老嫗的脖子,她卻不掙扎,反而露出痴迷的笑容“能為您獻身,是我的榮幸……”話音未落,身體就被藤蔓吸成了干尸,假眼珠滾落在地,被煞氣燒成了灰燼。

    其他余孽見狀非但不害怕,反而割得更深,血水流得更快,像是在爭搶獻祭的資格。沈沖握緊斷刀,突然明白煞主最可怕的不是煞氣,是它能蠱惑人心,讓人為了虛無的權力,甘願變成養料。

    他想起師父死時胸口的刀傷,想起《唐門秘史》里“被自己的刀所傷”的記載,突然沖進空地“你們看清楚!這就是你們要追隨的東西!”斷刀的煞氣化作一道黑色的匹練,斬斷纏繞石碑的藤蔓,露出下面的尸骨——根本不是人的骨頭,是塊被煞氣侵蝕的隕石,上面刻著“守心者不死”五個字。

    余孽們愣住了,藤蔓失去石碑的依托,開始瘋狂抽打周圍的人,黑霧里的眼楮閃爍著憤怒的紅光。“他在騙你們!”沈沖的刀指向黑霧,“初代守林人根本沒埋在這里,這是塊界隙隕石,能吸引煞氣,風字門的余孽就是用這個騙你們獻祭!”

    一個年輕的余孽突然扔掉匕首,他的左臂已經被藤蔓纏住,正在慢慢變黑“我爹就是被你們騙的!他說只要放出煞主,就能讓我娘活過來……”他看著母親的牌位從懷里滑落,被煞氣燒成灰燼,突然沖向黑霧,“我殺了你這個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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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霧伸出藤蔓將他卷住,年輕余孽卻用盡最後力氣,將腰間的破煞湯潑向黑霧,雖然只讓黑霧退縮了半寸,卻讓其他余孽看清了真相——所謂的永生和權力,不過是變成干尸的下場。

    “殺啊!”剩下的余孽突然反戈,用匕首砍向藤蔓,雖然大多被煞氣吞噬,卻為沈沖爭取了時間。他躍上石碑,將斷刀插進隕石的裂縫,體內的煞氣順著刀身涌入,與隕石里的界隙煞氣踫撞,發出龍吟般的轟鳴。

    黑霧劇烈翻滾,像是被刺痛的野獸,無數藤蔓從四面八方襲來,沈沖的黑袍被劃破,傷口滲出的血滴在隕石上,竟讓“守心者不死”五個字亮起紅光。他想起教徒的玉佩,想起界隙老人的話,突然將玉佩按在紅光最盛的位置。

    玉佩與紅光接觸的瞬間,突然炸開,化作無數金色的光點,像忘憂泉的淨魂水,將黑霧籠罩其中。煞主發出痛苦的嘶吼,黑霧在金光里迅速收縮,藤蔓紛紛枯萎,露出里面的核心——一顆黑色的晶石,與影殺閣閣主的綠珠材質相似,卻更純粹,顯然是界隙的本源煞氣凝結而成。

    “這才是真正的煞主!”沈沖的刀指向晶石,“只要毀了它,界隙通道就再也打不開了!”

    金色光點漸漸消散,晶石的表面裂開無數細紋,煞主的嘶吼越來越微弱,卻突然迸發出最後的煞氣,化作一張巨大的鬼臉,朝著沈沖撲來,鬼臉的眼楮里映出他最恐懼的畫面——師父倒在血泊里,楊烈在燃血術里消失,星子和老王變成干尸……

    “你騙不了我!”沈沖閉上眼楮,用那只穿透一切的耳朵去听,捕捉到晶石的震動頻率,“這些都不是真的!”斷刀凝聚起所有煞氣,在鬼臉撲到面前的瞬間,精準地刺入晶石的裂縫。

     嚓一聲脆響,晶石徹底碎裂,化作無數黑色的粉末,被風吹散在隕星谷的各個角落。黑霧和藤蔓同時消失,只剩下那塊隕石還在微微發燙,上面的“守心者不死”愈發清晰。

    沈沖癱坐在隕石旁,體內的煞氣幾乎耗盡,頭暈得厲害。天邊泛起魚肚白,陽光穿透谷口的薄霧照進來,落在他布滿傷口的手上,竟有種奇異的暖意。他想起教徒的玉佩,想起母親牌位的灰燼,想起那些為了守護而死的人,突然明白“守心者不死”不是指肉體永生,是信念會永遠流傳。

    星子和老王帶著弟兄們趕到時,沈沖正靠在隕石上,用斷刀在地上刻畫。谷里的煞氣已經散去,余孽的尸體旁長出些綠色的嫩芽,是被晶石碎末滋養的忘憂草。“都解決了?”星子遞過來水囊,里面混著老婆婆的淨魂水,喝下去喉嚨里一片清涼。

    沈沖指著地上的刻畫,是座簡易的陣法圖“把隕石移到鎮煞陣的陣眼,用幽冥草和忘憂泉的水圍著它,以後這里就不會再有煞氣聚集了。”他突然笑了,指著谷口的方向,“你看,老王的忘憂泉糧食,都長到這兒來了。”

    晨光里,隕星谷的石縫里鑽出些淡綠色的幼苗,葉片上帶著點點金光,是被晶石碎末和淨魂水混合滋養的。老王蹲下來摸了摸幼苗,突然紅了眼眶“這是好兆頭,煞氣養出來的惡,總能被人心的善化解。”

    重建隕星谷的日子里,弟兄們在隕石周圍種滿了幽冥草和忘憂草,兩種草長在一起,葉片的眼斑和金色光點交織,像幅流動的畫。沈沖在谷口建了座石碑,刻著所有犧牲者的名字,包括風字門那個年輕的教徒,還有那些最終反戈的余孽。

    星子不明白為什麼要刻敵人的名字,沈沖只是指著石碑“他們也是被蠱惑的,記著他們,才能記住煞主最可怕的不是煞氣。”他摸了摸石碑上“楊烈”的名字,指尖的煞氣與石碑的金光相觸,激起一圈溫柔的漣漪。

    老婆婆偶爾會來隕星谷,坐在隕石旁刺繡,繡的還是那片幽冥草,只是這次在草葉間加了些金色的光點,像星星落在葉尖。“煞氣沒了,但人心的貪念還在。”她的銀針穿過布面,留下細密的針腳,“以後還會有人想走捷徑,想靠邪術獲得力量,你們得守著這兒,守著這份清醒。”

    沈沖和星子在隕星谷的西側搭了間木屋,和落霞渡的小木屋很像,門口掛著幽冥草編的鏈子,風一吹,葉片的眼斑就晃出細碎的光。每天清晨,他們會沿著谷里的小徑散步,看忘憂草上的露珠在陽光下閃爍,听弟兄們開墾荒地時的號子聲,日子過得平靜卻踏實。

    這天傍晚,沈沖正在擦拭斷刀,刀身突然映出個熟悉的影子——是界隙里的那位老人,正站在忘憂草叢里,對著他笑。“你看,我就說守心者不死。”老人的身影漸漸透明,化作無數光點,融入草葉的金光里,“以後,就交給你們了。”

    光點融入的瞬間,忘憂草突然開出淡紫色的花,花瓣上的紋路像極了丹噬的煞氣,卻帶著沁人心脾的清香。沈沖想起第一次在藏丹洞見到幽冥草的樣子,想起楊烈最後那個笑容,突然明白所謂的正邪、兩界、恩怨,最終都會化作這花草間的風,來過,也留過,卻終究會歸于平靜。

    星子提著晚飯走進來,看到滿地的紫色花朵,突然歡呼起來“這花能當藥引!老婆婆說過,能安神的!”他蹲下來摘了朵,別在沈沖的耳後,“好看,比黑袍配多了。”

    沈沖笑著把花拿下來,夾在隨身的小冊子——里面記著所有要守護的東西隕星谷的隕石,落霞渡的木屋,老王的女兒紅,星子的名字,還有那句“守心者不死”。冊子的最後一頁,他畫了串糖,糖上的“唐”字被描得很深,像顆永遠甜在心里的念想。

    遠處的斷龍崖傳來弟兄們的歌聲,是用唐門的老調唱的,歌詞是新填的“風過谷,草生芽,煞去了,人還在……”歌聲順著谷風飄過來,混著忘憂草的花香,落在沈沖和星子的笑臉上,落在搖曳的幽冥草葉上,落在那塊刻滿名字的石碑上,也落在每個被守護著的黎明與黃昏里。

    夜色漸深,隕星谷的燈火次第亮起,像撒在地上的星星。沈沖將斷刀靠在窗邊,刀身映著窗外的花海,煞氣與金光交織,竟生出種奇異的溫柔。他知道,只要這燈火還亮著,只要還有人記得為什麼守護,隕星谷的花就會一直開下去,兩界的安寧就會一直延續下去,像忘憂草的根,深深扎在這片用信念和鮮血滋養的土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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