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烽火鑄鐵

第478章 三真神霄(78)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姒洛天 本章︰第478章 三真神霄(78)

    白露的涼風裹著岩屑,把西陲的峽谷吹得蕭瑟。張楚嵐踩著陡峭的崖壁往崖寨走,靴底沾著從南疆沼澤帶回的泥珠光粒——那些碧綠色的光點在風里閃爍,竟讓冰冷的岩石透出淡淡的溫潤,寨口的石筍在光粒拂動下泛著微光,崖壁上的鑿痕里滲出清泉,像無數被歲月打磨的銀線,在深邃的峽谷中流淌著執著的光。

    馮寶寶背著個藤筐跟在後面,筐里裝著剛采的野果,斬魄刀的記憶紋路在筐繩上纏繞,銀色的光絲撥開彌漫的岩霧,偶爾有暗紫色的岩片從崖頂墜落,接觸到光絲便化作碎末︰“這谷的崖不對勁。”她指著峽谷深處的裂谷,崖壁的斷層里藏著影閣的符文在閃爍,“俺的記憶里有這種崖——叫‘裂憶崖’,影閣用‘本相’礦脈的精魂和西陲混沌能量撕裂的,能把人的‘本相’嵌進崖縫,再順著岩脈往‘斷憶崖谷’送,跟溺憶泥的陷憶泥澤、噬憶沙的吞憶沙海是一個路子,只是換了種斷裂的法子,像被巨斧劈開的山,把人的執著慢慢斬斷,變成沒有目標的碎。”她從筐邊撿起塊岩片,岩面的紋路里嵌著縷灰黑色的寒氣,“趙歸真的勘探隊鑿了半月崖壁,說這崖石的源頭在崖谷深處的‘憶崖核’,能量強到能斬斷執著追求,讓咱們趁秋分前填補裂谷,把核取出來,別等霜降來臨,裂憶崖把整個西陲的‘本相’都劈成沒有執著的碎石。”

    王也拄著根崖柏手杖坐在塊懸石上,四盤殘片在他杖頭轉得悠然,帶起的氣流勉強擋住些風刃︰“哪都通的執著檢測儀快凍裂了,說被岩片纏上的人會出現‘執斷’——就是執著追求斷裂,有個本該開鑿棧道的石匠,把鑿子扔進深淵,說‘鑿不鑿都不通’;有個世代守護崖柏的老者,把樹苗扔進崖縫,說‘活不活都枯死’。”他指著崖谷方向的灰霧,“趙歸真那老小子帶了台鑽機在那邊布防,說崖谷的‘崖魘’比泥魘厲害十倍,能讓人把畢生的追求當成斷岩拋棄,連自己為啥堅持都記不得,像塊被風蝕的孤石,再也聚不成峰。”

    小疙瘩抱著只岩羊從石縫後鑽出來,岩羊的蹄子上沾著石粉,眼里卻閃著與小疙瘩同源的金光︰“楚哥哥,這角角是守谷獸,它說夜里會有‘崖靈’從崖壁里鑽出來,拖著執斷的人影往裂谷飄,要是讓它們把人影送進憶崖核,整個峽谷的人都會變成‘無執傀儡’——棧道工把鋼 扔進深谷,說‘修不修都斷路’;采藥人把藥簍踢下懸崖,說‘采不采都沒用’;連崖鷹都停在崖壁不動,忘了該往暖處遷徙,跟影閣以前玩的斷執術是一個路數,只是更隱蔽,藏在險峻的崖壁里。”他舉起塊嵌著棧道木的岩塊,岩面突然亮起,映出個模糊的人影——是個穿影閣制服的女子,面容在不同岩紋里變幻,有時是崖女的眉眼,有時是張楚嵐的輪廓,左眼始終嵌著顆與墨玉相同的墨色義眼,“守谷獸說,這岩塊里裹著影閣閣主的意識殘片,比之前的所有形態都要破碎,像被劈開的崖石,得用最韌的執著才能拼合。”

    觀測者印記在張楚嵐胸口灼得發燙,他的視線穿透灰霧,看見斷憶崖谷的輪廓︰不是普通的峽谷,是道被巨力撕裂的深溝,崖壁上嵌著無數個木匣,匣里裝著執斷的“本相”——有石匠握錘的手掌,有采藥人攀崖的繩索,有孩童眺望遠方的目光,有老者守護崖柏的身影,都保持著執著斷裂時的姿態,像組被遺棄的雕塑。崖谷中央的斷層里,嵌著顆人頭大小的墨色墨玉,表面的紋路比憶崖核復雜百倍,隱約能看見“影閣•斷執”的字樣,里面蜷縮著個影閣閣主的虛影,左眼的墨色義眼正隨著崖壁的震動輕輕顫動,像顆嵌在崖縫里的淚,墜著所有執著的絲線。

    “換了身崖石皮囊就以為能混進峽谷?”張楚嵐接過王也扔來的登山鎬,金光咒在鎬尖流轉,映得崖壁都泛著暖光,“以為把‘本相’嵌進崖縫,就能隨便斬斷執著?忘了青松能在崖縫扎根,人能在絕壁開路,被劈斷的追求早晚能從岩縫里重新連成路嗎?”他順著鑿痕往裂谷走,沿途的木匣紛紛震顫,匣里的執斷“本相”開始掙扎——有他爺爺教他鑿路時的執拗,有馮寶寶說“俺們能鑿通”時的堅定,有王也幫石匠算坡度時的細致,有小疙瘩對著棧道許願時的認真,每個執著里都藏著影閣閣主的冷笑,像陣呼嘯的山風,想把所有追求的火苗都吹散。

    馮寶寶的斬魄刀突然出鞘,記憶紋路在峽谷間織成道銀網,將試圖靠近石匠的崖靈全部兜住︰“張楚嵐,小心崖縫里的‘斷執絲’!”她的聲音混著風穿崖縫的呼嘯聲,“這些絲會順著執著的縫隙往‘本相’里鑽,鑽得越深,執斷就越徹底,比崖魘的撕裂陰毒,連自己為啥追求都記不得。”

    張楚嵐剛走到裂谷的邊緣,崖壁突然崩裂,無數根墨色的斷執絲從崖縫里竄出來,像蛛絲般纏向他的手腕。崖谷深處傳來影閣閣主的聲音,帶著峽谷的凜冽,又混著岩石的撞擊聲︰“放棄所有執著,不好嗎?”斷執絲突然松開,在他面前組成面崖鏡,里面映著無數放棄的“輕松”——張楚嵐不用再硬撐著鑿路,馮寶寶不用再強撐著攀崖,王也不用再苦撐著算路,小疙瘩不用再死撐著盼通途,“你看,這樣就不會有煎熬,不會有傷痛,不會有追求落空的痛,像塊隨風吹的岩屑,不用費力堅持,永遠不用執著,難道不好嗎?”

    張楚嵐的登山鎬停在半空,觀測者印記讓他看清了崖鏡里的破綻︰那些“輕松”的畫面都是散的——沒有他鑿通道路後的暢快,沒有馮寶寶攀到崖頂時的平靜,沒有王也算準坡度時的釋然,沒有小疙瘩看到棧道通車時的雀躍,沒有所有帶著追求卻堅定的執著,像條沒有盡頭的絕路,空曠卻無方向,“好是好,可惜沒了向。”他的金光咒化作灼熱的光,注入斷執絲組成的崖鏡,“我爺爺說,人這輩子就像峽谷的棧道,得有往對岸鋪的勁,要是連開路的執著都沒了,跟堆散落的碎石有啥區別?”他看向裂谷旁的馮寶寶,她正用斬魄刀斬斷纏向石匠的斷執絲,記憶紋路在岩霧里泛著清亮的光,“你看寶兒姐,她記不清執著的道理,卻總在快放棄時再掄一鎬;王道長看著懶散,卻在測崖時比誰都專注;小疙瘩怕棧道塌了,卻總在檢查時趴在崖邊看;就連趙歸真那老小子,總罵執著是死腦筋,卻在每次鑿崖都第一個掄錘——這些不服輸的勁,才是‘本相’該有的向,沒了追求的執著,跟沉墟城的雕像有啥區別?”

    崖鏡在金光中碎裂,無數岩片飛濺開來,露出下面真實的執著——石匠突然從深淵里追回鑿子,在崖壁上重新鑿痕,說“這是通外的路”;老者把樹苗從崖縫里拽出來,用苔蘚裹住根須,說“再難也得活”;影閣閣主在某個平行宇宙里,看著放棄的“輕松”突然停手,崖鏡里閃過她小時候跟著阿爹鑿路的畫面,她把小小的手掌按在阿爹鑿出的石窩里,阿爹落下的每一錘,都在她心里震出回響,阿爹說“這是你的路,也是咱寨的路”。影閣閣主的虛影在憶崖核里發出崖壁崩裂的巨響,墨色的義眼里流出帶著岩粉的淚︰“為什麼你們總要抱著會斷裂的執著?難道放棄的輕松,真的比不上追求的煎熬嗎?”

    小疙瘩抱著守谷獸跑過來,岩羊突然朝著憶崖核噴出團金色的粉末,粉末落在斷執絲上,發出滋滋的聲響,絲里的執斷開始消退,露出下面真實的追求——石匠在崖壁上鑿出嶄新的石窩,說“再鑿十丈就通了”;老者把樹苗栽進新填的土坑,說“扎根了就不會倒”;被執斷的人們紛紛拿起工具,有人扶正歪斜的棧道樁,有人修補破損的石階︰“守谷獸說,有執著的才是活的。”他的掌心印記亮得像個小太陽,“就像這峽谷,哪怕被劈成兩半,只要還在鑿路,總有連通的那天,要是怕斷裂就不修,哪有‘天塹通途’的奇跡?追求的煎熬,才更讓人活得有方向,像這崖柏,長在石縫里才更挺拔。”

    王也的四盤殘片突然組成個“執”字卦,銀色的氣流順著斷執絲注入憶崖核,墨色的墨玉表面開始融化,露出里面透明的光——那是所有被斬斷的“本相”精華,不再是放棄的碎石,而是條蜿蜒的棧道,每塊木板都刻著執著的紋路︰“風後奇門•貫途!”他的聲音帶著穿透峽谷的力量,“放棄的輕松是斷成節的繩,追求的煎熬是連成片的路,路再險,也比斷繩有方向。”

    馮寶寶的記憶紋路順著銀網鑽進崖谷,將所有木匣里的“本相”輕輕托起,那些被執斷的人開始清醒,棧道工重新扛起鋼 ,說“該釘新樁了”;采藥人把藥簍重新背在肩上,說“山里有救命草”;被斷執絲纏過的人們互相笑著,有人說“還是往前闖踏實”,有人說“路修通了就有盼頭”,號子聲混著風聲,像首蒼涼卻堅定的歌。

    趙歸真扛著台鑿岩機從裂谷里鑽出來,臉上沾著岩灰︰“他娘的!這崖核化得真及時!快來嘗嘗這野果羹,趙工說這羹能鼓勁,比啥動員會都管用!”

    小疙瘩抱著守谷獸坐在崖柏下,岩羊的蹄子踢著石子,崖影映著所有被守護過的土地︰“楚哥哥,守谷獸說這峽谷會記住所有的執著,石匠的鑿,老者的苗,棧道工的樁,采藥人的簍,混在一起才是西陲的魂,就像這烤岩羊,得火候、調料、耐心湊齊了才夠味。”

    馮寶寶的藤筐里還剩幾顆野果,她遞過一顆給張楚嵐,野果的酸甜混著岩香,在舌尖化開。觀測者印記在胸口輕輕發燙,不是預警,是與這片甦醒峽谷的共鳴。張楚嵐望著裂谷舊址上搭起的新橋,看著崖民們在崖壁上忙碌的身影,看著夕陽為峽谷鍍上金邊的模樣,突然明白,所謂守護,從來不是追求放棄的“輕松”,而是在追求的煎熬里,把每份執著都鋪成通行的路——像這西陲的峽谷,容得下鑿路的堅韌,也容得下護林的執著,讓每種追求都能在絕壁里扎根,在風雨里延伸;像這棧道的石板,塊塊相餃跨越天塹,卻各自刻著不同的鑿痕,把所有的執著,都釀成生活的酒。

    馮寶寶突然指著天邊的歸鳥,鳥群在峽谷上空盤旋,翅膀下裹著無數光點︰“張楚嵐,你看,像不像所有找回的執著在飛翔?”

    張楚嵐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鳥群里的光點在跳躍,那是從沉墟城到西陲峽谷,所有被喚醒的“本相”在執著前行。他握緊馮寶寶的手,掌心的觀測者印記與她的記憶紋路完美契合,像兩條在崖壁上纏繞的藤蔓,根在岩縫里相握,葉在風里相依,一起經歷鑿石的艱辛,一起迎接通路的喜悅。

    遠處的崖寨傳來了王也的喊聲︰“都來吃烤岩羊了!再磨蹭肉就涼透了!”小疙瘩第一個蹦起來,抱著守谷獸往寨里跑,岩羊的蹄聲在崖壁間回蕩,像無數個執著的“本相”,在生活的峽谷里堅定前行。趙歸真拎著個陶罐跟在後面,嘴里嚷嚷著︰“這酒是崖柏泡的!烈得夠勁!喝完有力氣明天接著鑿崖!”

    張楚嵐拉起馮寶寶,兩人並肩走在棧道上,腳印在石板上深淺不一,卻都朝著崖寨的方向,像不同追求的人,走著同一條執著的路。觀測者印記在胸口輕輕跳動,像在應和著峽谷的心跳,他知道,這條路還很長,影閣的殘余或許還會在某個崖縫的角落蟄伏,混沌能量或許還會在某個霜降日試圖斬斷執著,但只要他們還能看見彼此眼中的方向,還能在風里握緊對方的手,還能在每份追求里看到彼此的影子,就有走下去的勇氣。

    崖寨的石屋里,烤岩羊冒著熱氣,王也正跟小疙瘩比賽啃羊骨,馮寶寶安靜地用石碗分肉,趙歸真舉著陶罐對著棧道的方向敬酒,張楚嵐坐在崖邊,看著月光為峽谷披上銀紗,遠處的裂谷在夜色里若隱若現,像道被縫合的傷口,藏著無數執著的故事。他突然明白,所謂守護,從來不是逃避追求的煎熬,而是在煎熬中成為彼此的橋——像這峽谷的棧道,連接著兩岸的土地,卻默默承載著所有的重量;像這崖寨的人們,互相扶持著鑿通道路,卻各自用執著支撐起未來,把所有的追求,都釀成前行的酒。

    這條路,他們會一直走下去,帶著執著的勇氣,在險峻的峽谷里,一起鑿石,一起鋪路,一起把每份放棄都熬成追求的力量,把每個執著都鋪成通途的棧道,哪怕崖崩再猛,也砸不斷彼此相連的道路,像彩虹在峽谷里架起,把執著的堅定,變成最壯麗的風景。

    遠處的崖民唱起了山歌,歌聲在峽谷里悠遠地回蕩,像無數個執著的“本相”在與絕壁相擁,卻也互相支撐著。張楚嵐舉起馮寶寶遞來的石碗,像舉起份誓言,在白露的涼風里,承諾著對所有執著的堅守,也承諾著對未來追求的篤定。西陲的風穿過崖寨,帶來了更遠地方的氣息,那是下一段旅程的召喚,也是無數個帶著執著的“本相”在等著被守護的信號,他們的腳步,依舊向前。

    當第一縷陽光穿透岩霧,峽谷的棧道在晨光里泛著銀光,石匠們在開鑿新的路段,老者們在照料崖柏幼苗,棧道工在加固松動的石樁,采藥人們背著藥簍向深山走去,鑿崖的號子在峽谷里響起,像聲喚醒追求的號角。張楚嵐和馮寶寶站在棧道的盡頭,看著遠方的山脈在晨霧中起伏,王也收起手杖說“下一站該去看看草原了”,小疙瘩指著地圖上的牧場,趙歸真背起登山鎬說“天亮就出發”。觀測者印記在張楚嵐胸口與馮寶寶的記憶紋路交織成棧道,像條堅韌的繩,護著這群執著的人,走向下一片需要守護的土地。

    他們知道,只要執著還在,守護的故事就永遠不會結束,就像這峽谷的輪回,裂了又合,堵了又通,把每個追求的瞬間,都刻進崖壁的記憶,讓後來的人都知道,曾有群人,用執著把天塹,變成了通途的家園。而他們,會帶著這份對遠方的向往,走向下一片峽谷、下一片草原,把執著的力量,傳遞給更多在絕壁中開路的人。

    秋分的涼風卷著草屑,把北境的草原吹得遼闊。張楚嵐踩著齊膝的牧草往氈房走,靴底沾著從西陲峽谷帶回的崖珠光粒——那些墨色的光點在風中流轉,竟讓枯黃的草原透出淡淡的生機,營地邊緣的勒勒車在光粒拂動下泛著微光,牧場上的風車轉得悠然,像無數被歲月打磨的輪盤,在無垠的草原上轉動著團結的光。

    馮寶寶挎著個皮囊跟在後面,袋里裝著剛擠的牛奶,斬魄刀的記憶紋路在袋口纏繞,銀色的光絲撥開彌漫的草霧,偶爾有暗紫色的草睫從地底鑽出,接觸到光絲便化作枯草︰“這原的草不對勁。”她指著草原深處的窪地,草甸的褶皺里藏著影閣的符文在閃爍,“俺的記憶里有這種草——叫‘散憶草’,影閣用‘本相’礦脈的精魂和北境混沌能量催生的,能把人的‘本相’散進草芯,再順著根須往‘離憶草甸’送,跟裂憶崖的斷憶崖谷、溺憶泥的陷憶泥澤是一個路子,只是換了種離散的法子,像被狂風拆散的羊群,把人的團結慢慢沖散,變成沒有聯結的孤。”她從袋邊撿起株牧草,草睫的紋路里嵌著縷灰黑色的戾氣,“趙歸真的畜牧隊割了半月草場,說這牧草的源頭在草甸深處的‘憶草核’,能量強到能瓦解團結聯結,讓咱們趁寒露前燒盡草場,把核取出來,別等暴雪降臨,散憶草把整個北境的‘本相’都散成沒有聯結的孤影。”

    王也搖著把折扇坐在輛勒勒車上,四盤殘片在他車軸上轉得悠然,帶起的氣流勉強擋住些寒風︰“哪都通的團結檢測儀快凍僵了,說被草睫纏上的人會出現‘結散’——就是團結聯結瓦解,有個本該帶領牧民遷徙的族長,把遷徙圖扔進火堆,說‘聚不聚都凍死’;有個世代制作馬頭琴的匠人,把琴弦扯成碎絲,說‘奏不奏都孤寂’。”他指著草甸方向的黃霧,“趙歸真那老小子帶了台割草機在那邊布防,說草甸的‘草魘’比崖魘厲害十倍,能讓人把彼此的聯結當成枯草斬斷,連自己為啥相聚都記不得,像株孤立的芨芨草,再也湊不成甸。”

    小疙瘩抱著只牧羊犬從草堆後鑽出來,牧羊犬的爪子上沾著草籽,眼里卻閃著與小疙瘩同源的金光︰“楚哥哥,這阿黃是守原獸,它說夜里會有‘草靈’從草睫里鑽出來,拖著結散的人影往草甸飄,要是讓它們把人影送進憶草核,整個草原的人都會變成‘孤離傀儡’——牧人把羊群趕進冰湖,說‘放不放都餓死’;騎手把馬鞍扔進草堆,說‘跑不跑都困死’;連草原雄鷹都獨自停在孤樹,忘了該與同伴齊飛,跟影閣以前玩的離結術是一個路數,只是更隱蔽,藏在枯黃的草浪里。”他舉起塊纏著羊毛的草團,草面突然亮起,映出個模糊的人影——是個穿影閣制服的女子,面容在不同草紋里變幻,有時是牧女的眉眼,有時是張楚嵐的輪廓,左眼始終嵌著顆與蜜蠟相同的橙黃色義眼,“守原獸說,這草團里裹著影閣閣主的意識殘片,比之前的所有形態都要離散,像被風吹散的草籽,得用最緊的聯結才能聚攏。”

    觀測者印記在張楚嵐胸口灼得發燙,他的視線穿透黃霧,看見離憶草甸的輪廓︰不是普通的草場,是片被風割裂的荒原,草地下埋著無數個皮囊,囊里裝著結散的“本相”——有族長指引方向的手勢,有匠人制作琴弦的手指,有孩童傳遞奶酒的手掌,有牧人互助遷徙的腳印,都保持著團結瓦解時的姿態,像組被遺忘的群像。草甸中央的祭壇上,嵌著顆人頭大小的橙黃色蜜蠟,表面的紋路比憶草核復雜百倍,隱約能看見“影閣•離結”的字樣,里面蜷縮著個影閣閣主的虛影,左眼的橙黃色義眼正隨著草浪的起伏輕輕顫動,像顆落在草間的淚,墜著所有團結的絲線。

    “換了身草皮皮囊就以為能混進草原?”張楚嵐接過王也扔來的彎刀,金光咒在刃口流轉,映得草原都泛著暖光,“以為把‘本相’散進草芯,就能隨便瓦解團結?忘了狼群能圍獵猛虎,人能抱團抗暴雪,被沖散的聯結早晚能從草浪里重新聚成陣嗎?”他順著牧道往窪地走,沿途的皮囊紛紛震顫,囊里的結散“本相”開始掙扎——有他爺爺教他抱團取暖時的鄭重,有馮寶寶說“俺們能聚起來”時的篤定,有王也幫牧民算遷徙路線時的細致,有小疙瘩對著篝火傳遞奶酒時的真誠,每個團結里都藏著影閣閣主的嘲諷,像陣刺骨的寒風,想把所有聯結的火苗都吹滅。

    馮寶寶的斬魄刀突然出鞘,記憶紋路在草原間織成道銀網,將試圖靠近族長的草靈全部兜住︰“張楚嵐,小心草睫里的‘離結絲’!”她的聲音混著草浪的呼嘯聲,“這些絲會順著團結的縫隙往‘本相’里鑽,鑽得越深,結散就越徹底,比草魘的離散陰毒,連自己為啥相聚都記不得。”

    張楚嵐剛走到窪地的邊緣,草甸突然翻涌,無數根橙黃色的離結絲從草里竄出來,像蛛網般纏向他的手腕。草甸深處傳來影閣閣主的聲音,帶著草原的凜冽,又混著枯草的摩擦聲︰“放棄所有聯結,不好嗎?”離結絲突然松開,在他面前組成面草鏡,里面映著無數孤離的“自由”——張楚嵐不用再費心維系彼此,馮寶寶不用再費力融入群體,王也不用再勞心幫人謀劃,小疙瘩不用再費心傳遞溫暖,“你看,這樣就不會有牽絆,不會有責任,不會有團結破裂的痛,像株獨長的野草,不用為誰聯結,永遠不用互助,難道不好嗎?”

    張楚嵐的彎刀停在半空,觀測者印記讓他看清了草鏡里的破綻︰那些“自由”的畫面都是孤的——沒有他與同伴並肩時的安心,沒有馮寶寶被群體接納時的微光,沒有王也看到眾人平安時的釋然,沒有小疙瘩傳遞奶酒後的雀躍,沒有所有帶著聯結卻溫暖的團結,像片沒有羊群的草原,空曠卻無生氣,“好是好,可惜沒了伴。”他的金光咒化作灼熱的光,注入離結絲組成的草鏡,“我爺爺說,人這輩子就像草原上的篝火,得添柴才能旺,要是連抱團的心意都沒了,跟棵被風吹折的獨草有啥區別?”他看向窪地旁的馮寶寶,她正用斬魄刀斬斷纏向族長的離結絲,記憶紋路在草霧里泛著清亮的光,“你看寶兒姐,她記不清團結的道理,卻總在同伴遇險時第一個上前;王道長看著散漫,卻比誰都懂‘眾人拾柴’的理;小疙瘩不懂聯結的深意,卻總把最好的野果分給大家;就連趙歸真那老小子,總罵抱團是麻煩,卻在每次暴雪都先幫鄰居加固氈房——這些互暖的心意,才是‘本相’該有的結,沒了彼此的聯結,跟沉墟城的雕像有啥區別?”

    草鏡在金光中碎裂,無數草屑飛濺開來,露出下面真實的團結——族長突然從火堆里搶回遷徙圖,用羊皮仔細包裹,說“這是全族的路”;匠人把碎琴弦重新接好,坐在氈房前調試音準,說“得奏出合群的調”;影閣閣主在某個平行宇宙里,看著孤離的“自由”突然停手,草鏡里閃過她小時候跟著阿爸遷徙的畫面,她攥著阿爸遞來的韁繩,與其他牧人的勒勒車連成線,阿爸說“這是咱族的結,也是活著的暖”。影閣閣主的虛影在憶草核里發出草甸崩塌的巨響,橙黃色的義眼里流出帶著草籽的淚︰“為什麼你們總要抱著會破裂的團結?難道孤離的自由,真的比不上聯結的溫暖嗎?”

    小疙瘩抱著守原獸跑過來,牧羊犬突然朝著憶草核噴出團金色的粉末,粉末落在離結絲上,發出滋滋的聲響,絲里的結散開始消退,露出下面真實的聯結——族長在牧道旁豎起新的路標,說“跟著走就不會迷路”;匠人把修好的馬頭琴遞給年輕牧人,說“合奏才最好听”;被結散的人們紛紛走向彼此,有人扶起摔倒的同伴,有人分享袋里的干糧︰“守原獸說,有團結的才是活的。”他的掌心印記亮得像個小太陽,“就像這草原,哪怕風雪再大,只要氈房連成片,就凍不透人心,要是怕離散就獨處,哪有‘逐水草而居’的熱鬧?聯結的溫暖,才更讓人活得有滋味,像這奶酒,眾人分著喝才更甜。”

    王也的四盤殘片突然組成個“結”字卦,銀色的氣流順著離結絲注入憶草核,橙黃色的蜜蠟表面開始融化,露出里面透明的光——那是所有被瓦解的“本相”精華,不再是孤離的野草,而是片熱鬧的牧場,每個身影都透著互助的溫暖︰“風後奇門•聚陣!”他的聲音帶著穿透草原的力量,“孤離的自由是斷了線的風箏,聯結的溫暖是擰成股的繩,繩再細,也比風箏有力量。”

    馮寶寶的記憶紋路順著銀網鑽進草甸,將所有皮囊里的“本相”輕輕托起,那些被結散的人開始清醒,牧人重新聚攏羊群,說“一起往南走更安全”;騎手把馬鞍重新備好,說“該幫鄰居運送糧草了”;被離結絲纏過的人們互相笑著,有人說“還是聚在一起踏實”,有人說“篝火旁才不冷呢”,歌聲混著馬蹄聲,像首蒼涼卻溫暖的歌。

    趙歸真扛著把鐮刀從草甸里鑽出來,臉上沾著草屑︰“他娘的!這草核化得真及時!快來嘗嘗這手抓肉,趙工說這肉能聚氣,比啥團結課都管用!”

    小疙瘩抱著守原獸坐在篝火旁,牧羊犬的尾巴掃著草灰,火光映著所有被守護過的土地︰“楚哥哥,守原獸說這草原會記住所有的團結,族長的圖,匠人的琴,牧人的群,騎手的鞍,混在一起才是北境的魂,就像這篝火宴,肉、酒、歌湊齊了才夠熱鬧。”

    馮寶寶的皮囊里還剩半袋牛奶,她遞過一碗給張楚嵐,奶香的醇厚混著煙火氣,在舌尖縈繞。觀測者印記在胸口輕輕發燙,不是預警,是與這片甦醒草原的共鳴。張楚嵐望著窪地舊址上豎起的氈房,看著牧民們在草甸上忙碌的身影,看著夕陽為草原鍍上金邊的模樣,突然明白,所謂守護,從來不是追求孤離的“自由”,而是在聯結的溫暖里,把每份團結都織成御寒的氈——像這北境的草原,容得下指引方向的族長,也容得下奏響歡歌的匠人,讓每種聯結都能在草浪里扎根,在風雪里傳遞;像這遷徙的隊伍,看似松散卻首尾相接,把所有的離散,都釀成相聚的酒。

    馮寶寶突然指著天邊的雁群,雁陣在草原上空排成“人”字,翅膀下裹著無數光點︰“張楚嵐,你看,像不像所有找回的團結在飛翔?”

    張楚嵐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雁群里的光點在跳躍,那是從沉墟城到北境草原,所有被喚醒的“本相”在互相溫暖。他握緊馮寶寶的手,掌心的觀測者印記與她的記憶紋路完美契合,像兩株在草原上依偎的牧草,根在地下相纏,葉在風里相依,一起經歷遷徙的艱辛,一起迎接相聚的溫暖。

    遠處的氈房傳來王也的喊聲︰“都來喝奶酒了!再磨蹭酒就涼透了!”小疙瘩第一個蹦起來,抱著守原獸往氈房跑,牧羊犬的吠聲驚起了群百靈,翅膀掠過草甸,帶起陣草香,像無數個團結的“本相”,在生活的草原上結伴前行。趙歸真拎著個酒囊跟在後面,嘴里嚷嚷著︰“這酒是馬奶釀的!暖身子!喝完有力氣明天接著割草!”

    張楚嵐拉起馮寶寶,兩人並肩走在牧道上,腳印在草地上深淺不一,卻都朝著氈房的方向,像不同聯結的人,走著同一條團結的路。觀測者印記在胸口輕輕跳動,像在應和著草原的心跳,他知道,這條路還很長,影閣的殘余或許還會在某個草甸的角落蟄伏,混沌能量或許還會在某個雪夜試圖離散團結,但只要他們還能看見彼此眼中的溫暖,還能在寒風里握緊對方的手,還能在每份聯結里看到彼此的影子,就有走下去的勇氣。

    氈房的篝火旁,手抓肉冒著熱氣,王也正跟小疙瘩比賽喝奶酒,馮寶寶安靜地用木碗分肉,趙歸真舉著酒囊對著草原的方向敬酒,張楚嵐坐在火堆邊,看著火光把人們的臉映得通紅,遠處的草甸在夜色里若隱若現,像片被溫暖籠罩的家園,藏著無數團結的故事。他突然明白,所謂守護,從來不是逃避聯結的責任,而是在責任中成為彼此的火——像這草原的篝火,驅散著夜晚的寒冷,卻默默燃燒著自己的光;像這牧場的人們,互相扶持著抵御風雪,卻各自用團結支撐起生活,把所有的聯結,都釀成溫暖的酒。

    這條路,他們會一直走下去,帶著團結的勇氣,在遼闊的草原上,一起遷徙,一起取暖,一起把每份孤離都熬成聯結的力量,把每個團結都織成御寒的氈房,哪怕暴雪再猛,也凍不住彼此相握的手掌,像羊群在草原上匯聚,把團結的溫暖,變成最動人的風景。

    遠處的牧民唱起了牧歌,歌聲在草原上悠遠地回蕩,像無數個團結的“本相”在與大地相擁,卻也互相溫暖著。張楚嵐舉起馮寶寶遞來的木碗,像舉起份約定,在秋分的涼風里,承諾著對所有團結的珍視,也承諾著對未來聯結的篤定。北境的風穿過氈房,帶來了更遠地方的氣息,那是下一段旅程的召喚,也是無數個帶著團結的“本相”在等著被守護的信號,他們的腳步,依舊向前。

    當第一縷陽光穿透晨霧,草原的牧草在晨光里泛著金光,族長們在商議新的遷徙路線,匠人們在制作新的馬頭琴,牧人們在清點羊群準備出發,孩童們在傳遞著溫熱的奶酒,遷徙的號角在草原上響起,像聲喚醒聯結的呼喚。張楚嵐和馮寶寶站在勒勒車旁,看著雁群掠過草原的模樣,王也收起折扇說“下一站該去看看古城了”,小疙瘩指著地圖上的廢墟,趙歸真背起行囊說“天亮就出發”。觀測者印記在張楚嵐胸口與馮寶寶的記憶紋路交織成草原,像片遼闊的毯,護著這群溫暖的人,走向下一片需要守護的土地。

    他們知道,只要團結還在,守護的故事就永遠不會結束,就像這草原的輪回,枯了又榮,聚了又散,把每個聯結的瞬間,都刻進草籽的記憶,讓後來的人都知道,曾有群人,用團結把荒原,變成了溫暖的家園。而他們,會帶著這份對彼此的珍視,走向下一片草原、下一片古城,把團結的力量,傳遞給更多在風雪中同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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