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些當醫生的啊，葷素不忌，雅言師兄第一，你第二，都是上黃榜的人，不和你們計較。看顧瀚多老實、多淳樸。”
顧瀚無奈地搖搖頭。
“怪不得一大早把路小囡送我家去了，貓抓板、貓砂盆、貓條……一樣沒落，我說寄養也不至于這樣吧，原來你有老婆把女兒丟了。你就是個黑心後爸。”
“我那是把幸運傳遞給你好不好？路小囡來到江湛身邊，他老婆回心轉意。路小囡成為我女兒，我有老婆了。顧瀚，愛，傳遞給你了，你接住哈。
那是普通的貓嗎？那是寵物嗎？那是吉祥神、愛神貓、招妻貓、招財貓。
實話告訴你，我們家老爺子管我要路小囡我都沒舍得給他留下，從貓咖領養了另外一只送他。”
飯後，江湛和景妍手挽著手在海邊散步。
“你好像有點不太高興？”景妍問。
“我嗎？”
江湛看著景妍，她點點頭。
“你猜。”
“你看路一鳴老婆年紀小，有活力，嫉妒了，後悔了。”
江湛“噗嗤”一聲笑出聲，掐著景妍的臉蛋。
“什麼時候心思細膩起來了？對我觀察入微呀。你是不自信了嗎？你才比胡芳沁大兩三歲，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雌競’？”
景妍噘著嘴扭頭就走，被一把拉住。
“女人真會做這種比較嗎？可是你比小胡漂亮呀，你多白她多黑，像黑鐵炭似的。還有那頭發絲又黑又硬，盤在頭頂，像俄羅斯套娃。做菜也不好吃，哪個菜都是紅通通的，看著就沒胃口。你看我們三個才吃了幾口呀？就吃你我帶去的那兩個菜了。”
景妍哈哈大笑，“你就因為沒吃好生氣呀？原來你也這麼小氣。”
“什麼叫原來我也小氣？近朱者赤嘛，和你學的。”
男人也有生理期，也會莫名地煩躁，景妍懶得理他，不再說話。
兩個人很隨意地沿著海邊走著。
“你學歷比她高，海城師範大學能和海城大學比嗎？人倒是蠻聰明，小提琴兩三年的水平就達到演奏級。可是脾氣也太不好了，哪有點女孩子的樣子。
你不覺得小胡今天的乖順太假了嗎？我看她將來也不太可能考研究生，還說要回到那個山溝里當老師。家世更是比不了，她父母都是農民……”
江湛絮絮叨叨，像個老嫗，景妍很奇怪他今天的表現。
“你究竟是在夸我？還是在炫耀？亦或是存心貶低胡芳沁？有這個必要嗎？她又沒惹你。你可以不喜歡她，但請保留意見。路一鳴喜歡就行了，我們要尊重他的選擇。”
“我……我……我……”
景妍瞪著他，厲聲道“喔什麼？你是老母雞嗎？”
江湛被嗆，緊走了幾步，景妍上去拉住他，兩個人拉拉扯扯，又笑著擁抱在一起。
夕陽里，相互依偎的兩個人坐在海邊，背影真美。
不遠處，抱著貓咪的顧瀚靜靜地看著這一切。懷里的貓咪轉過頭來，抬頭看向他，兩只前爪撫住他的臉，挺直身子在他臉上蹭了又蹭。
“喵喵，喵喵喵喵……”
“囡囡，你在說什麼？”
“喵，喵喵……”
貓咪看著遠方，身體向前掙，有點不太耐煩的樣子。
“你是讓爸爸帶你走嗎？不想看了？”
“喵……”
貓咪探起腦袋，親了顧瀚臉一下，一直和他的眼楮對視。顧瀚的眼楮紅潤了，他不停地親吻著貓咪的頭，低聲細語。
“囡囡，你長得真像她呀。眼楮像，眼神像，嘟嘟的臉也像。爸爸真想給你改名字，叫你嘟嘟。可是，這樣會打擾她……囡囡，你能陪爸爸一輩子嗎？”
“喵……”這一聲沒有絲毫猶豫。
一個月後的一個傍晚，顧瀚的車在小區門口被攔下。司機下去交涉，顧瀚很累，直接下了車往小區里走去。
“先生，你不能走。”女孩擋在他的前面，司機被推到一邊。
“有什麼事你和我的司機說就行了，我沒有時間。”顧瀚很不耐煩。
“你的貓把我家貓揍得鼻青臉腫，眼楮都睜不開了。”女孩投訴道。
听到是關于貓的事，顧瀚停下腳步，回頭對司機說“你把手機號碼留給這位小姐，問問蘭姐怎麼回事，該怎麼解決就怎麼解決。”然後大步流星地離開。
幾天後周六的上午，顧瀚在小區里跑步，貓咪也陪著他一路小跑，一人一貓，優哉游哉，快活得很。突然草叢里沖出一只黑貓，直接奔著囡囡而去，把它撞了個四腳朝天。
囡囡毫不示弱，一個有力的翻身迅速站起。只見它貓目圓睜，後腿蹬直，立起上身，揮起兩只胖胖且有力的臂膀，照著黑貓就是一頓高頻率的胖揍。
黑貓似乎很委屈，一副不太想還手的樣子，只是淒厲地慘叫和閃躲。
“放開我的貓。”一個女孩大喊道，跑到顧瀚面前抱起自己的黑貓。“又是你這只惡貓，看到我家彬彬不由分說上手就打。”
顧瀚抱起囡囡，細心安撫著，看都沒看那個女人一眼。見囡囡沒有受傷，情緒穩定，他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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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站住。你這個人真是讓人無語，你家的邪惡銀漸層見我家貓一次就打一次，你做主人的就不能管管嗎？”
顧瀚停下，回頭問道“這位小姐，上次你說我家貓咪打了你家的貓，因為你家貓確實受傷了，我家保姆賠了你錢是吧？次次都打，難道不是因為你家貓先上來招惹我家貓的嗎？剛才，就是它沖出來撞倒我家貓的，我親眼所見。我家貓咪只是做了一只貓正常的反應而已。”
懷里的囡囡摟著顧瀚的脖子，張開大嘴，對著女子連哈了好幾下，接著對著黑貓“喵喵喵喵喵喵”個不停。
“你看，我就說她邪惡吧？還罵我們呢。”女孩氣憤地說。
顧瀚撫摸囡囡的下巴，安撫著她。“這位小姐，請你禮貌些。貓身攻擊的行為很不得體。”
這是他扔給女子的最後一句話，看著揚長而去的高大身影，女子竟無語可對。
顧囡囡趴在爸爸的肩頭，看著女子和黑貓，詭魅一笑，風情萬種。
周六是三家聚餐的日子，想吃川菜就去江湛家，吃海城菜就在顧瀚家。路一鳴家的保姆被氣走之後，胡芳沁堅決不同意再讓任何人進入他們的私人空間，所有家務全自己做。
上了一天的課，再收拾近六百平的大平層的衛生，還非要去外面的酒吧拉小提琴掙錢，累得她天天直哼哼。路一鳴只好偷著請小時工，騙她說是自己干的。
江湛怕了胡芳沁做的那些山里的美食，不肯去路家吃飯，路一鳴又和以前在山里清修回來一樣，沒事就到顧瀚、江湛家里連吃帶拿。
胡芳沁倒是好唬弄，烤幾個土豆蘸著辣椒面就著白開水就是一頓，饞了就蒜葉炒點臘肉。
這天恰好輪到在江湛家里聚餐，吳雅言夫婦也應邀而來，大家熱熱鬧鬧地在陽台燒烤。顧瀚家的保姆蘭姐也過來幫周姨的忙。
門鈴響，開門的周姨被推到一邊。“這位小姐，你是誰呀？怎麼可以隨便闖入別人家呢？再不走，我報警了。”
周姨很少這麼大聲說話，將陽台上的人都吸引了過來。
“小姐，你到底找誰？再不說我要報警了。”
女子滿屋子打量了一圈，終于看到牆邊歪著脖子，露出一個小腦袋，淡定看著她的顧囡囡，她手指著貓咪，大喊道“就是你！你這個邪惡銀漸層，你這個妖貓！你往哪里躲？你還裝？”
江湛和路一鳴、吳雅言一起圍了過來，斥責道“你想干什麼？太放肆了吧？這是你家嗎？”
顧囡囡慢悠悠地從牆角的陰影里走出來，踱到沙發前，一躍而上，四腳著地，瞪著大眼楮，高昂著脖子，像個優雅高貴的公主，從容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一個聲音從後面傳來，是顧瀚。
“這位小姐，你家的貓被囡囡打傷，已經賠錢給你了。上午，你沒有看管好你的黑貓，把我的貓咪撞倒，貓咪應激反應反手打了它，主要責任在你和你的貓。你怎麼好意思找上門來訓斥我的貓咪？而且這里不是我家，你還騷擾了我的朋友。”
囡囡慢慢趴下，頭靠在沙發墊上，半眯縫著眼楮繼續看著。
“你看她，你看她，真邪惡，還換了個姿勢。什麼銀漸層？就是只綠茶貓。包藏禍心，賣弄風情，勾引我家貓咪上當。下午我帶彬彬去寵物醫院檢查了，它抑郁了，這幾天瘦了好幾斤。
它是動物，但它也有愛的權力。彬彬喜歡追逐你們家貓咪，那是在示愛，她憑什麼不讓追求？她可以不喜歡我家彬彬，但是不能動手打它。”
囡囡此時又換了一個姿勢，腦袋緩緩放在疊放的兩只前爪上，一聲不響地看著她，眼神無辜，卻極盡挑釁。女子頓時被氣得破防，大叫“綠茶貓！”
“閉嘴！不許你侮辱我的貓。沒見過這麼蠻不講理的人。蘭姐，報警。你，出去！”
顧瀚手指著門外，火冒三丈，臉漲得通紅。
認識這麼多年，景妍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發這麼大火。她仔細看了看那只貓，真沒看出有什麼特別的，大腦袋、大臉蛋子、大屁股，怎麼路一鳴寵完顧瀚寵？還路囡囡、顧囡囡的，弄得像親生閨女似的。
胡芳沁在旁邊撇著嘴帶著恨說“這貓有毒。這些男人寵它比寵我們還厲害。”
景妍也有怨氣“物化女性。”
兩人對視一眼，看向顧囡囡的眼神頓時變得挑剔起來。
顧瀚走向沙發，囡囡一下子蹦到他懷里，接著竄到他肩頭站住，以強大的氣場睥睨著所有人。突然它扭頭親了顧瀚臉一下，然後用軟糯糯的夾子音“喵”了一聲。
顧瀚的火氣剎時熄滅，抱著囡囡坐在沙發上，摩挲著它，眼神里盡是父愛的光輝。
江湛意味深長地看著猶如父女般的人和貓，眼楮快速眨了幾下。這一幕被吳雅言捕捉到，唇角扯起一抹輕笑。
蘭姐向警察和小區保安說明情況，經過耐心勸解，女孩終于憤憤不平地走了。
顧瀚沉著臉，對蘭姐說“明天我會派兩個保鏢來保護你和囡囡，如果那個女人再來搗亂，直接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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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一鳴小聲嘀咕道“現在瘋婆子可真多。”
胡芳沁瞪了他一眼。
蘭姐從顧瀚手里接過顧囡囡，笑著說“這女孩子住在樓下，八樓。名字還挺好听的，叫林汐柔。。”
“就她還柔？女人的性格反差真大。”路一鳴脫口而出。
胡芳沁踢了他一腳，路一鳴連忙解釋，“沒說你。”
旁邊的江湛皺皺眉頭。
七個人邊烤邊吃邊聊，男人們要抽煙喝酒在一桌。田夢初和景妍、胡芳沁三個女人單獨一桌，邊說邊笑，咯咯咯的笑聲引得四個男人不停往她們那邊看。
吳雅言喝了一口酒，說“三個女人當真相當于三千只鴨子。”
“夢初姐真是完美女人，知性、美麗、大方、溫柔。最野性的是我家小哈，芥末一樣，直沖腦門。小妍妍嘛，江湛，還是留給你總結吧。”
江湛想了想，“酒，回甘無窮。”
一直在地上溜達的顧囡囡這時一躍而上，站到顧瀚的大腿上，將在座的所有男人看了一遍，然後嗲嗲地“喵”了一聲，把頭埋進他的懷里，蹭來蹭去，時不時抬頭看上主人一眼。
路一鳴說“這小東西真是通人性，撒嬌時用夾子音發嗲，氣人時又凶又綠茶，你看把那個什麼柔氣的，像被搶了老公的大婆。這個情緒穩定的勁兒像誰呢？”
他瞟了江湛一眼，偷笑。江湛知道是在說他，裝沒听見。
顧囡囡好像听懂了路一鳴的話，抬起頭親了顧瀚的嘴一下，還和他貼臉，歪著頭撒嬌。沒有人不會被貓咪這樣親昵的舉動融化，顧瀚臉都紅了。
吳雅言大笑道“來，乖寶寶也讓吳叔叔抱抱。”
顧囡囡听話地從顧瀚的懷里跳過去，一聲嗲嗲的“喵”叫得他心花怒放。
路一鳴也伸出雙手，“乖女兒，來，也讓爸爸抱抱。”
沒想到貓咪傲嬌地看了他一眼，竟然把頭轉向另一邊。
這可把路一鳴氣壞了，“路囡囡，你沒良心，我養了你那麼久，顧爸爸才養你幾天？你憑啥對我愛理不理的？每次去你家吃飯你都不答理我，是不是忘記我曾經對你有多好了？”
顧囡囡又跳回到顧瀚懷里，靜靜地趴在他大腿上，傲嬌地看向路一鳴，眼神卻冷漠。幾個大男人都要笑噴了。
顧瀚認真地喂貓咪吃小魚干，田夢初和胡芳沁也過來湊熱鬧，景妍遠遠地站著看。
顧囡囡吃了幾口，竟徑直走向她，氣場強大，像只東北虎。景妍嚇得直後退，“我小時候被貓撓過，你別過來呀。”
小貓豎起耳朵，在地上打了個滾。路一鳴大笑道“它這是向你示好呢。看來小囡囡喜歡小妍妍。”
顧瀚雲淡風輕地笑著，心里卻已是驚濤駭浪。
江湛的心跳在加重，只有他自己听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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