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教授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兒的消息迅速傳遍了海城大學。大家都在慨嘆這神奇的緣份,誰能想到尋找多年的親生女兒就在自己眼皮底下?
更多的人是佩服歐陽老師。這麼多年,他一直在不聲不響地尋找丟失的女兒,默默承受著親人離散的苦痛。即便這樣,也沒有耽誤他對音樂的熱愛,對教育事業的堅持。
人們理解了他為什麼從來不提自己的家事,理解了他為什麼從來不加女學生的微信,理解了他為什麼暑假、寒假就會消失,即便有人花再高的價錢也不授課。
這才是一個真男人,胸有大愛、能成大事的好男人。
消息很快傳到江湛這里,可以說是悲喜交加。
喜的是︰景妍找到自己的親生父親,擺脫了殺人犯女兒的身份,他們倆在一起的障礙消除了。悲的是︰她逃離了自己的掌控。
景妍決絕地離開刺痛了他的心,他不確定景妍會不會原諒他。
開學第一天,江湛拿著早就到手的景妍的課程表,等候在教學樓前。
一輛藍色轎車停在江湛的車後面。車上下來的正是景妍,十多天了,他想死她了。江湛幾步沖到景妍面前,正要擁她入懷,卻被一把推開。
自知理虧,江湛猩紅的眼楮里全是愧疚。他對著景妍堅定離去的背影大喊道︰“景妍,對不起!”
景妍停住腳步,轉回頭,從書包里掏出一個首飾盒,塞到他的懷里。
“你的戒指和項鏈,還給你。殷夫人送給我的胸針,也希望你能還給我。當然,你不想還給我,我也沒意見!”
不卑不亢地說完,景妍轉身毅然決然地離開。
“哈哈哈哈”一陣爽朗的男人的大笑聲,江湛怒氣沖沖地轉過頭,搖下的車窗後面是路一鳴。
“我早就說過她是‘算盤精’吧,分手還不忘把每筆賬算得清清楚楚。不過,我贊同。小妍妍真是又酷又帥又颯。這樣的‘妖精’太高級,你駕馭不了。江湛,收手吧。”
路一鳴不痛不癢地說著風涼話,快把江湛氣炸了。
“怎麼哪兒都有你?你跟著瞎摻和什麼?你哪只眼楮看到我們要分手了?看把你高興的。幸災樂禍是嗎?你就這麼對待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路一鳴抬起墨鏡支到腦門上,“嘿嘿”一笑。
“要不我怎麼能和你成為好兄弟呢?你不也這麼對待顧瀚的嗎?”
在江湛的怒視下,一身橙色休閑裝的路一鳴瀟灑地下了車,關上車門,得意洋洋道︰“景妍現在是我路一鳴的干妹妹。”
又向車後座一指。
“這位是我的干爹。呃,不對,你們這些文化人稱為義父——歐陽教授。”
歐陽彝下了車,冷冷地看著江湛。
“歐陽叔叔,你好!”
江湛迅速平復了情緒,禮貌地向歐陽教授問好。
“哎,不必。我和你沒有那麼熟。江校董如果非要加個稱呼,還是叫我歐陽老師比較好。”
歐陽教授的話不軟不硬,句句都打在江湛的臉上,他的表情很不自然。
“歐陽教授,我想和您好好談談。有些誤會應該解開。”
歐陽教授沒說話,算是默認。
江湛轉頭對路一鳴說︰“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路一鳴笑嘻嘻地看著他。“能……當然能。”
又對歐陽教授說︰“義父,我先撤。晚上我來接你和我小妍妍妹妹。咱們開個party,大酌小酌,一杯又一杯。”
上車前,他拍拍江湛的肩膀。
“好好談啊。搞定岳父是追回老婆的第一步。你用不用想想下一步怎麼搞定我這個大舅哥?”
江湛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兩個人坐在上次校門口歐陽教授和景妍見面的咖啡廳里,江湛率先開口。
“歐陽叔叔,景妍一定和你說了我們已經登記的事。我這次來,一是想和景妍道歉,之前我和她之間發生了點小誤會,是我不對。二是想請求您同意我和景妍的婚事。”
“我同意景妍和你離婚。”
歐陽教授直截了當,江湛被迎頭打了一棍子,整個人呆住。他壓制住急促的呼吸,試圖耐心和歐陽教授解釋。
“景妍是在鬧小孩兒脾氣。之前我們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前陣子我們倆還一起去哈爾濱開開心心地玩了一大圈……您不是也收到了我們帶給您的伴手禮了嗎?只是最近出了點小插曲……現在問題已經解決了……請您同意我接景妍回家,她畢竟是我的合法妻子……”
“我倒真是希望你給過景妍一個家。可惜,你帶給她的是委屈,還有試圖親手結束她的生命。”
歐陽教授知道女兒有所隱瞞,從程惠君那里打听到了一些景妍沒有說的事情。
“那……那件事是我一時糊涂……我當時受到強烈的刺激,大腦一片空白……後來也立即對她實施了搶救……所以……所以她活下來了……”
江湛根本無法自圓其說,顯得很慌張。
“所以她爬到六七米高的大樹上又堅決地跳了下來,我也得感謝你支起了氣墊,沒讓她摔死,是嗎?”
雖然不了解事情的全部,但是景妍堅決要離婚的態度,還有休學回來她身上與以前的樂觀、自信、開朗完全不同,像換了個人似的郁郁寡歡,都讓老父親猜到眼前這個男人對景妍並沒有他自己說得那麼好。
歐陽教授輕輕一笑,接著表明態度。
“我的女婿不一定要有錢有勢,但是一定要有道德底線,很顯然,你不是。”
說完他起身就走。
江湛被激怒了,他沒想到歐陽教授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上來就對他實施人身攻擊。
惱羞成怒的他語帶嘲諷地反問︰“你很好嗎?兩年多前在寶麗特咖啡廳里和我媽媽依偎在一起哭泣的男人是誰?這些年和我媽媽一直保持婚外情關系的又是誰?請問歐陽教授,你的道德底線又在哪里?”
歐陽教授轉過身,站正身體,直視江湛的眼楮。
“我不否認,兩年前和你媽媽依偎在一起哭泣的人確實是我。那天是我們共同的一個故人去世,你媽媽向我哭訴她的悲傷和無助,哀悼她不幸早逝的女兒。
丟失女兒的我在這一點上完全能與一個失去女兒的母親共情。
我可以坦蕩地告訴你︰那是朋友間最真誠、最清白的依偎。我和你媽媽在多年前就是很好的朋友。作為朋友,我能做的也就是多年不見後再見面時給她個肩膀靠一下。
至于你媽媽出軌的那個人是誰,你最好回去問高慕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