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正茂翹著二郎腿，右手指間夾著一支雪茄，漫不經心的，听著許白鹿分析。
“你說的情況，並不奇怪，”許正茂呵呵一笑，“事實上，我跟你芳姨也早就判斷出來，新天地那邊，如今資產比我們雄厚得多。”
“他旗下的廠子，不但開始兩班倒，甚至是三班倒的加速生產，而且又準備在滇省和黔中省建立分公司。”
“如果不出意外，兩三年之內，周先生就能成為億萬富翁。”
嘶！許白鹿瞳孔一縮，巨大的無形壓力，籠罩在她身上。
她赫然發現，自己的消息，已經滯後太多，所以對周春明那邊，根本不太了解。
“爸，你是從哪里得來的消息？可靠嗎？”許白鹿問道。
“這有什麼難的，”許正茂呵呵一笑，“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蛤蟆鏡工廠的具體玩法，咱們不是都打听清楚了嗎？更何況是一些眾所周知的商業‘機密’！”
“咱們許氏跟新天地的差距，已經大得驚人，根本沒有機會追趕了。一步落後，那就步步落後。”
許白鹿點了點頭，眼神有些黯然。
她必須得承認，老許說的沒錯。
許氏現如今，也只是小打小鬧，一家自己的工廠都沒有。
可是，競爭對手那邊，已經擁有好幾家廠子，代工廠也有不少了。
看著這漂亮姑娘，許正茂神色玩味︰“我听說，周先生最近委托朋友，在京都接連買了十幾套四合院，每套從一兩萬到五萬都有，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反正我是琢磨不透！”
“還有這種事？”許白鹿人傻了。
許正茂換了個坐姿，又說道︰“我也是剛剛知道的，之前跟你一起插隊的馮知青，你應該認識的。”
“認識！馮應彬嘛！他跟那個姓周的玩得挺好！”許白鹿下意識的答道。
“嗯！”許正茂繼續說道，“馮知青最近去了京都念書，考上的是中央美術學院。也就是他，幫著周先生購置的四合院。”
“不僅如此，馮知青自己也買了三套四合院，平時不住在學校，天天搭著公交車，從居住的那座四合院往返校園。”
聞言，許白鹿皺緊了眉頭。
馮應彬是什麼家境，她心里很清楚，父母都在廠里上班，家里有兄弟姐妹好幾個，那是非常窮困。
按理說，根本沒有錢購置任何房產。
怎麼突然跟風周春明，也買了四合院。
這就奇怪了！
“爸你怎麼跟百事通一樣，什麼都知道？消息到底靠譜嗎？”許白鹿苦笑。
“小嬌你認識的，也是住你隔壁的知青，”許正茂呵呵一笑，“她跟馮知青有過一段，兩人雖然分了手，但是小嬌很關注前男友，打听來打听去，就打听到了這消息。”
“小嬌？她家不是在外省嗎？怎麼跟您聯系上了呢？”許白鹿感覺雲里霧里，人都傻了。
“小嬌也不曉得，從哪里搞到咱們公司的電話，說是知道你賺錢了，想讓你提攜一下她，”許正茂解釋道，“順帶著，我就跟她聊了一下，了解到這個情況。”
許白鹿頓時恍然。
原來是這麼回事。
她之前插隊的時候，跟小嬌的關系不好不壞，並不算親近。
不過，小嬌接到調令回城以後，哪怕進了單位上班，一個月也掙不了多少錢，听說許白鹿發達了，想過來抱大腿也並不奇怪。
“咱們公司發展，正需要人才，小嬌願意過來幫忙的話，那咱們就拉她一把唄，”許正茂說道，“不過，我關注的重點，在于周先生購置這麼多四合院，究竟是出于什麼目的？”
“新天地雖然在京都設了辦事處，但也用不了這麼多辦公地點。”
“哪怕周家以後計劃舉家遷往首都，這麼多房產也住不下。難道，他是在提前投資？”
“不清楚！”許白鹿拿起一杯咖啡，輕輕喝了些許，“姓周的做事，總是神神秘秘的，誰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反正又不差錢，那就買嘛！”
“沒那麼簡單！”許正茂搖了搖頭，“我總感覺，這背後一定有咱們不知道的動機。”
“反正我知道，香江那邊有人專門炒房，也有人憑此發財致富的，可是咱們內地的房地產市場，還完全沒有起步嘛。”
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陷入了沉默。
在八十年代初，華國的民眾普遍還沒有炒房這個概念。
置業的成本也非常低。
哪怕是在京都那樣的地方，房價其實還遠遠沒有起飛。
“爸，你也想買四合院？”許白鹿問道。
“有這個想法！”許正茂站起身來，在屋里踱步，“以前我因公出差，去過首都那邊，確實是咱們國家政治經濟的中心，遠比咱們這邊有發展潛力。”
“要不，咱們也先買兩三套四合院，哪怕以後去了京都，也有落腳點嘛。”
“如果發現這種房產有升值潛力，咱們再繼續購入也不遲。”
許白鹿點了點頭。
雖然許氏如今資金緊張，但是花個幾萬塊錢在京都買房，還是沒問題的。
最關鍵的在于，許正茂嗅到了一絲投機的味道，生怕錯過財富密碼。
反正嘗試一下總沒錯。
“那就這麼定了，”許正茂嘿嘿笑道，“過完年以後，天氣沒那麼冷了，我們去京都玩一玩，順帶著敲定這件事情。”
“我戰友老陳，有合作伙伴是京籍人士，人脈還挺廣的，委托他們幫忙留意這件事就行。”
“好 ！我沒意見！”許白鹿答道。
實際上，她對于京都四合院，並不太感興趣。
原因在于，身為一個南方姑娘，許白鹿很怕冷，不習慣北方嚴寒的氣候。她更願意去溫暖濕潤，經濟繁榮發達的香江發展。
“對了，年後小嬌可能過來，你記得接待一下。”許正茂又說道。
“行！”許白鹿起身離開。
其實，小嬌來不來，她都無所謂。
這個從前的插隊伙伴，長相平平無奇，也沒什麼特別的才能，估計幫不上什麼忙。
但是，人家願意不遠千里來投靠，她也必須做一做樣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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