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個眼的功夫。
半個月過去。
“章記”的這場鬧劇，逐漸被人淡忘。
章氏姐弟關閉了店鋪，又重新返回鄉下。
龔慶南也不知所蹤。
“新天地”這邊的生意，又慢慢的走上正軌，一切看起來，跟之前沒啥區別。
似乎未曾受到沖擊，依舊是市場的龍頭老大。
某一日。
許正茂、許白鹿和根爺，湊到一起喝早茶。
經歷了上回的事件，許氏父女和根爺的關系，稍稍融洽了一點。基本上，已經視對方為合作伙伴。
根爺其實也一直琢磨著，不想再整天打架滋事，倘若能夠轉型洗白，做生意發達，那就最好不過。
吃著茶點，聊著最近的生意，三人頗為感慨。
之前“章記”放出超低價促銷，對于他們的生意，其實也有很大影響。
可是，這個事情被周春明光速擺平。
消費者沒得選擇，也只能“高價”從他們這里購買。
章月月姐弟兩個偷雞不成蝕把米，如今成了笑話。
“這一次，我把你們叫來，主要想說一件事。”許正茂說道，“上回章月月不是說過，要舉報咱們賣水貨嗎？”
“我琢磨了蠻久，覺得確實不能繼續下去了。”
“否則的話，大家遲早出事。”
許白鹿點了點頭︰“我也覺得很不妥，既然咱們已經被人盯上了，那就趁早做出改變。”
“要不然，保不齊要被送去勞改。”
根爺沒說什麼，但是點頭表示贊同。
賣水貨確實有風險。
還容易被人以此要挾。
雖然三人都沒有提及，但是他們心中均已認定，“新天地”那邊，肯定也知情。
尤其是許白鹿，她最害怕的就是這個。
許正茂又說道︰“我昨天去拜訪了周老板，說是想走正規渠道進貨，也在市里開店。”
“他同意了，但是有前提，那就是咱們的售價得按行情走，不能跟‘章記’那樣走極端，惡意攪亂市場。”
“真的嗎？”許白鹿有些難以置信。
許正茂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閨女，有句話你應該听過，叫做是‘以和為貴’。你總去得罪人家，招惹人家，生意肯定沒辦法做嘛。”
“如果我們開店，跟‘新天地’統一定價，周老板並不會介意。事實上，‘新天地’並不滿足于，只在咱們省里稱王稱霸，他始終是要走出去的。”
“咱們只是小角色，人家不屑于理會。”
頓時，許白鹿窘極了，恨不得地上立即裂開七八條縫，她好鑽進去避一避。
經過了這麼多風波，她就算腦子再糊涂，也大概弄明白了。
有些人是真的惹不起。
根爺看了許白鹿一眼，說道︰“我認為許叔說得對！‘新天地’這個規模，在不停的擴張，而且廠子一個接著一個的開，那麼多產能溢出，只能賣往外省。”
“如果跟周老板搞好關系，我們甚至能成為‘公牛牌’的經銷商。”
“不行！我不同意！堅決不同意！”許白鹿臉色一沉，“這樣吧，我說個事情，你們別往外傳。”
“易叔跟我講，省里準備引入外資，跟本土企業聯合，成立一家合資電子表廠。”
“易叔會幫我介紹，讓我們率先跟廠子接洽，到時候方便搶佔先機。”
“有這樣的事？”許正茂有些驚訝。
“太好了！”根爺大喜。
許白鹿解釋道︰“事情是真的，但是仍在談判，估計就算弄好了，也得兩三年時間，當下的辦事效率大家都懂的。”
“不是誰都像周老四那樣，得到夏家的鼎力支持，幾個月就能開一家廠子。”
“不過，到時候咱們肯定不會是唯一的經銷商，大家要有心理準備。”
許正茂點了點頭，也說道︰“那這邊的情況，你多留意。我這邊呢，也有一則好消息。”
“周老板跟河集公社談好了，公社會在那邊，以集體的名義弄一家蛤蟆鏡工廠，已經在建設當中，就是為了給‘新天地’供貨。”
“我尋思著，咱們是不是找個機會，進廠里觀摩學習，自己也跟著建廠。”
“有這樣的事？”許白鹿微微一怔。
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原先自己當知青的插隊地，居然也要建這樣的廠子。
不過，以周春明跟肖衛革的關系，有這麼一出倒也不奇怪。更何況，周春明在南粵，早就買有相關的工廠，據說生產線還不少，產量頗為可觀。
“消息準確無誤。”許正茂說道，“我在河集公社那邊，也是有消息來源的。”
“回頭我打電話給婦女主任胡嬸，讓她幫忙打听，”許白鹿露出思索之色，“如果是公社搞的集體企業，那咱們倒是有機會，悄悄溜進去參觀學習，神不知，鬼不覺的那種。”
“對頭！”許正茂說道，“實在不行，趁著夜晚廠子下班，咱們再設法進入車間，搞清楚人家是從哪里買的設備。”
“再高薪挖幾個懂行的老師傅，我估計咱們許氏廠子也有機會建起來。”
“有道理！”許白鹿挑起大拇指。
根爺也興奮起來。
兩位許老板如果事業能做得起來，他也跟著發達。
以當下的發展來看，還是得有自家的廠子，需要掌握第一手貨源，免得到處被人卡脖子。
“那咱們先開布店，”許正茂說道，“除了經營的確良之外，再賣一些時興的布料，比如滌綸針織、滌綸嗶嘰、三合一花呢和中長花呢這些，進貨的事情由我去南粵解決。”
“只要老老實實經營，不會招來‘新天地’的打擊，把錢逐漸攢夠了，咱們再搞蛤蟆鏡廠子，就靠著這個廠子打翻身仗。”
“至于那些水貨產品，賣完了就算，不再進貨。”
“這個思路靠譜！”許白鹿和根爺同時點頭。
“剪標牛仔褲暫時不弄了，”許正茂繼續說道，“這個東西跟‘公牛牌’沒辦法比，而且也缺乏競爭力，以後有機會再考慮。”
“多開幾家布店，利潤也有足夠的保證。”
“咱們不求一口吃成胖子，積少成多的來經營，盡量走正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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