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鹿州出人才啊！”
坐在公務車內，鄒正毅不由得感嘆道。
此次“微服私訪”，他並沒有帶太多的人。
除了秘書之外，還有郁林縣的姚宗威，以及河集公社的書記肖衛革。
數人悄悄的展開調研。
把周春明名下的產業，全都逛了一遍。
同時，還由肖衛革介紹具體情況。
畢竟，肖衛革跟周春明關系不錯，平時稱兄道弟的，也一路見證了這位小老弟的崛起。
在得知了周春明如今擁有五輛車，手下員工眾多，而且還即將把店開到省城，鄒正毅也很驚訝。
他甚至調取了相關的納稅記錄，根據上面的數據，來分析周春明的真實收入。
得出的結論是。
這個年輕人異常的優秀。
資產積累的速度，哪怕放眼全國都罕見。
難怪會被夏中天給盯上。
“鄒書記，冒昧的問一句，上頭到底是啥意思？是想動我兄弟嗎？”肖衛革試探道。
旁邊的姚宗威想要制止，已經來不及了。
這樣的問題，還真不方便亂問。
揣摩上級的意圖，悄悄的進行就可以，公然的這麼問，確實有點兒欠妥當。
不過，鄒正毅並沒有生氣，也沒有表示出任何反感。
他甚至微微側過身子，臉色誠懇的說道︰“衛革同志，恐怕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瞧著不至于。”
“原因很簡單，夏家那位千金大小姐，跟你春明兄弟是朋友，而且私底下還有合作。”
這樣的內幕，原先鄒正毅並不懂得。
還是听周學峰講的。
夏曉雨在鹿州鋼鐵廠技術科，這是很多人知道的“內幕”。
她給周春明的個體成衣店，以及正在籌建的廠子當代言人，還是周學峰媳婦文靜陪著簽訂的合同。
當時，拍攝廣告照片，文靜也全程跟隨。
所以掌握了第一手的消息。
鄒正毅又不傻，肯定曉得，這樣的代言是經過夏中天的同意。
否則的話，小丫頭不可能任性胡來。
稍微推測了一番，鄒正毅甚至大概猜測出來，上頭為何要對周春明進行摸底排查。
當然不是想招他為乘龍快婿。
因為周春明最近已經登記領證，成了有婦之夫。
恐怕也是基于謹慎考慮。
保不齊，夏曉雨跟周春明合伙做生意，也是有可能的。
禁止公職人員經商辦企業的條例，目前還沒有出台。
因為大家都在觀望。
或者是，還沒有這樣的念頭。
不能排除這樣的可能。
听到這番話，姚宗威和肖衛革大吃一驚，下巴差點砸到腳面上。
打死他們都想不到。
貌似毫無瓜葛的兩個人，居然還有這層關系。
區區一個小農民，居然跟省里二把手的閨女是朋友。
這說出去誰敢相信。
小伙子隱藏得挺深啊！
尤其是姚宗威，臉色更是瞬息萬變。
他之前曾經因為許正茂的委托，得罪過周春明。
還好陰差陽錯之間，他手下的得力干將肖衛革，跟周春明居然處得不錯，緩和了雙方的關系。
否則的話，姚老大今晚肯定失眠。
“我就說嘛！春明絕對沒問題！”肖衛革擦了擦冷汗，趕緊說道，“他這個人雖然腦瓜子靈活，賺錢的路子花樣百出，但是做事很老實靠譜，是個奉公守法的好青年。”
“對對對！春明兄弟我見過，還跟他私下吃了一頓飯，我對這個年輕人也很欣賞！”姚宗威也趕緊表態。
見狀，鄒正毅點了點頭。
根據這番調研，周春明的經營很規範，各種手續都齊全，賺的並非昧良心的錢。
只要如實的往上匯報，那就行了。
至于有機會的話，鄒正毅也很想見一見周春明本人。
本市涌現出這麼一位致富能人，確實值得宣傳表揚。
唯一的問題在于。
周春明賺錢的速度太快，身家膨脹得挺凶，一旦報道出來，恐怕會驚動不少大人物。
在全市僅有十幾位萬元戶的情況下，這小子居然身家數百萬。
這就等于，大家還都處在刀耕火種的原始時代，他已經用上了蒸汽機，展開了第一次工業革命。
夏中天授意手下過來調研，不是沒有原因。
基本上，周春明同學，已經晉升為全省首富。
個人財富值在整個華國範圍，恐怕也能排得上號。
“你們都淡定一點，”鄒正毅說道，“這件事先不要說出去，咱們吃頓工作餐，然後我立即趕去省城，親自向上級匯報。”
姚宗威和肖衛革同時點頭。
現在不急于表態站隊，也不方便向周春明泄露消息，還是得先看一看風向。
看看接下來，夏中天會有什麼動作。
深夜。
夏中天的辦公桌上，擺了一份剛剛呈上來的調研報告。
里面的內容非常詳細。
幾乎把周家調查了個底朝天。
看過了周春明的發家史，又看了看附件里的納稅記錄，夏中天頗為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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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閨女說的不錯。
她這個朋友是個清白的生意人。
就是過于年輕，令人難以置信。
你要說這是個商海浮沉多年，經驗豐富的中年人，那就比較有說服力。
偏偏周春明剛滿二十歲。
更重要的是，人家明明已經如此有錢，心態卻沒有飄，沒有翹尾巴，完全見不到少年得志的輕狂。
反而是非常的隨和謙遜。
還能跟普通人打成一片。
這就相當難得了。
說不得，得提攜一下這位。
夏中天立即拍板決定，明天開個小範圍的會議，探討周春明申請建廠的事情。
到時候，擺事實，講道理，爭取盡量統一意見。
然後再向上級報告，取得到理解和支持。
其他兄弟省份，在76年的時候，就已經有百萬富翁出現。
那時候甚至沒有開始改革開放。
如今那位百萬富翁，也有自己的作坊，雇佣大量的員工。
所以，夏中天判斷，周春明申請建廠的事情，多半不會受阻。
凡事總有第一次。
這小子敢闖敢干，敢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自然要多加鼓勵。
最關鍵的在于，廠子建起來，能夠吸納不少員工，稍稍緩解當下的就業壓力。返城待業的知青，實在太多了，讓各級部門都很頭疼。
如果牛仔褲生產廠子，能夠發展壯大，解決數百，甚至上千的就業崗位，那就是雙贏的局面，讓老板多賺點錢又何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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