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廠家溝通之後，張沅明白了。
周春明說的是實話。
這個品牌在本省的銷售權，全部由他來掌控。
既然如此，著急上火也沒用。
雖然很羨慕牛仔褲大賣。
但是，張副科長也只好打道回府。
現在沒貨不要緊。
他倒是很期待，等到周春明的廠子建起來以後，會是什麼局面。
生產褲子的技術含量不高。
或者就是個大型的裁縫工坊。
想把產能提升起來，那就多招工嘛。
所以，張沅認定，這個廠子肯定開得起來。
畢竟，周家如今擁有了雄厚的資本。
至于省城那邊，只要許家沒有賣牛仔褲，他都可以接受。
反正小芳布店那邊，利潤已經足夠可觀。
他也沒有多余的精力，又開一家成衣店。
心里帶著一絲郁悶，他又騎著摩托返回城里。
眨個眼的功夫。
就來到了傍晚。
周春明正坐在茶棚底下，看著周朝旺草擬的合同。
別看周朝旺文化程度不高，但是人家虛心好學，也去新華書店買了關于合同方面的書籍，仔細的學了一陣子。
這回終于派上了用場。
反復看了兩三遍，周春明認可了這份合同。
基本上，是按照他的意思列出的條款。
“這樣吧，”周春明思忖道，“你再去找滿堂哥一次，把合同給他看，如果他同意的話，就約個時間，請他過來簽合同拿錢。”
“咱們派車接送，不用他跑腿。”
“明白！”周朝旺趕緊答道。
這筆投資不是小數目。
眼巴巴的送上門去，似乎有些欠妥。
周春明給出的方案，貌似還是比較合適的。
這樣也給足了對方面子。
周朝旺才剛離開，那輛省城牌照的滬都轎車再次駛近。
車門打開，下來了幾個人。
許白鹿滿臉堆笑，走在最前面。
她左右兩側跟著女保鏢。
龐四則是拎著一個鐵絲籠子，里面裝著十幾只咕咕叫的鴿子。
司機許正茂沒下來，還握著方向盤在等待。
“許知青，你咋又來了？”王秀敏微微皺眉。
這漂亮妞屢次上門，來得太勤快了。
而且這位名聲太臭，很不招人待見。
“小姨，听說咱二姐生了娃兒，我給她弄點鴿子炖湯嘛。”許白鹿嘻嘻笑道。
“別叫得這麼親熱，你又不是咱家的人。”王秀敏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怎麼回事，年紀輕輕的臉皮越來越厚了。
“那可不一定喔，咱們走著瞧。”許白鹿呵呵道。
“拿回去吧，多謝你的好意。”周春明說道，“我家的條件，你也是清楚的，不缺這些東西。”
“甭急著拒絕啊！”許白鹿倒是沒生氣，“是給春秀姐的，又不是給你的，你怎麼替人家瞎做主。”
“你又不是春秀姐，你代表不了她。”
“有道是，千里送鵝毛，禮輕情義重。”
“龐四，把籠子放著吧。”
“是！老板！”龐四立即答應。
他尋了個角落，把鐵絲籠靠著牆角放下。
見狀，周春明也不置可否。
他倒是不認為，區區一籠鴿子，會造成什麼影響。
瞧著全是肉鴿，並不是觀賞鴿，反正也不值幾個錢。
“春明，咱們這樣吧，”許白鹿說道，“我跟廠家聯系過了，知道你成了全省總代理。”
“據說，還從廠里調了不少貨。”
“你按批發價給我兩千條，銷路不錯的話，我會繼續來進貨。”
其實，許白鹿完全不知道，周春明手里有多少牛仔褲。
她只是瞎編而已。
因為以周春明的風格，去遙遠的城市進貨，通常都是進兩三車的貨，數量絕對少不了。
“不好意思，”周春明搖了搖頭，“一條也沒有，就算我囤有貨，也不夠自家銷售的。零售可以，按五十塊錢每條，批發就免談。”
聞言，許白鹿臉色一沉。
再次被拒絕的場面，她早就預料到了。
涉及到巨大的利益，人家肯定不會輕易松口。
誰讓自己不是他的女人呢。
兩千條牛仔褲的利潤，就能有大幾萬了。
當下這年月，掙錢相當不容易。
如此暴利的生意可不多見。
換成許白鹿自己，也不肯輕易的放手。
“太多了是吧？”許白鹿做著最後的努力，“那就一千條，或者八百條，我都可以接受。”
“我決定的事情，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周春明語氣堅定。
霎時，許白鹿冷笑起來。
她直視著對方，緩緩說道︰“看來你是想吃獨食，霸佔整個市場對吧？”
周春明雙手一攤，意思就是，你愛咋說都行。
“行吧，那我也不勉強，”許白鹿繼續說道，“說起來，還是要感謝你！我回到省城，就開始搞‘團購’，狠狠的賺大錢！”
听到這話，周春明秒懂。
團購這種讓利促銷的模式，不是關系戶根本搞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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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許白鹿有靠山，也就是讓老易打個招呼的事情。
毫無疑問，這是一種快速收割財富的方法。
換成普通的個體戶，哪怕知道團購的運作模式，也根本玩不轉。
讓許白鹿知道了，卻等于讓她手握利器，可以大殺四方了。
但是，周春明壓根就不擔心。
事實上，他的臉色如同古井之水那般，沒有半點波瀾。
“你隨意。”周春明淡定道。
許白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上車。
她的那些手下，也跟著一起離開。
滬都轎車調轉車頭，開始返回省城。
這一趟，雖然沒能拿到牛仔褲的貨源，對于他們來說，卻是大有收獲。
至于那一籠鴿子，是許正茂趕到鹿州市區，找到了花鳥市場，花了三十塊錢找人買的。
靠著抄作業掙了那麼多錢，付出一點小禮物，倒也不至于會心疼。
“這姑娘，想得倒美！張口就想拿兩千條牛仔褲，她也配？”王秀敏有些不爽。
“小姨，你別理她，”周春明呵呵道，“待會兒別急著回去，到家里吃個飯，二舅打電話回來，說晚點回來探親。”
“真的？！我二哥要回來啊！”王秀敏大喜。
貌似有一陣子，沒見過王衛革了。
這一回，他突然回來，估計也是為了探望周春秀和娃兒。
或許，順帶還有點私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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