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時候。
許白鹿藏身在人群里，觀察了很久。
她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現如今，全市的個體戶都沒幾個。
擁有豐厚本錢開布匹商行的，那更是鳳毛麟角。
放眼整個郁林縣，也就是周春明具備這個條件。
還有那輛省城牌照的白色越野車，在縣城的大街小巷，不停的緩緩開動著。看到這輛車，她就能夠知道，布店的真正主人是誰。
雖然許白鹿，並不知道周春明幾時買的車。
但是她有所耳聞。
還是有個別返城知青，向她通風報信的。
“原來正經做生意，居然也如此掙錢嗎？”許白鹿嘀咕道。
她都有點想抄作業了。
本來以為，倒賣批條賺得飛起，能夠迅速致富。
可是，瞧這布店的火爆生意，似乎也是一條掙錢捷徑。
倘若在省城開這麼一家布店，也不用賣別的，就賣的確良，估計掙得還要更多更快。
要知道，省城可是號稱人口百萬的。
這潛在的市場，也實在巨大。
哪怕只有一小撮人找她買的確良，也能促進她的身家，實現巨大的增長飛躍。
做正經生意不好嗎？
為什麼要整天擔驚受怕的？！
只要走正路，也不怕張沅這些人來要挾她。
有易劍波幫忙協調，她想開個體布店，那簡直太輕松了。
可就是。
她害怕被周春明嘲笑。
那多丟人啊。
所以，許白鹿很猶豫。
這一晚，她失眠了。
當初要是沒跟周春明鬧掰，好好的哄著這位。
搞不好，開張的將會是“白鹿布匹商行”。
現在人家深度綁定。
她再想使手段，玩花樣，恐怕也很難了。
終究是錯過了啊。
次日。
午後她才醒了過來。
由于沒啥胃口，在招待所食堂隨便吃了個飯。
青椒炒肉絲兩毛五分，再加一個五分錢的炒青菜，就足夠吃得飽了。
物價便宜的同時，也映襯出周春明跟李嵐，掙大錢的含金量。
看到那輛白色的越野車，又從門前經過，大喇叭為布店持續打著廣告，她嘆了一口氣，準備繼續過去瞧一瞧。
為了避免被認出來，她還弄了頂草帽，故意遮擋住半邊臉。
“今天的生意，肯定不如昨天吧！”許白鹿滿懷惡意的想著。
她倒是巴不得，布店馬上黃攤兒關門。
可是，現實又給了她一巴掌。
遠遠的就能夠看到，不少居民頂著太陽，在布店門口大排長隊，隊伍足有上百米之遠。
而且還陸續有人趕來，排在隊伍最末端。
其實，她壓根就不知道。
七十年代的時候，群眾想買的確良布料，就要排很長的隊，而且還要排很久。
現在周春明這邊敞開來賣，不僅便宜，還不收布票。
自然引發了搶購。
甚至還有人，聞訊從周邊的縣城趕來。
找了家茶攤，許白鹿買了一杯茶，坐下來繼續觀察。
短短的半小時內。
就有十幾個婦人，手里捧著的確良布料，從她身邊經過。
“太便宜了，質量又好，這回得多買幾米！到時候，全家人過年的新衣就有著落了！”有婦人這麼念叨。
其他的婦人，也是笑容滿面。
終于買到了心心念念的布料，接下來，就可以找裁縫，訂做一身得體的新衣。
想必穿出去，會引起親友們的羨慕吧。
許白鹿心里那叫一個嫉妒。
不來這里，她壓根就沒想到，周春明又開闢了一條新的財路。
這小王八蛋，難道真是經商的天才？
除了這個解釋，許白鹿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
她原先以為，周老四也就會逮蠍子，收一些山野生長的草藥，成不了氣候。
現在，她終于不情願的承認。
自己錯得很離譜。
太自以為是了。
在臉上蒙了一塊手帕，許白鹿壯著膽子，朝“嵐嵐布匹商行”走去。
反正街上人很多。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布店那邊，幾乎沒有人看她。
偷偷瞟了一眼。
許白鹿就注意到，李嵐正在忙著收銀、找零和記賬。
這姑娘臉上溢滿了幸福。
偶爾還跟身邊的愛人說上幾句，那模樣別提多親昵了。
除此之外，許白鹿還看到了李嵐的母親，以及曾經跟她同宿舍的樊知青。
臥槽！樊秋葵居然也在這里。
她不是應該返城了嗎？
許白鹿心中泛起疑惑。
因為周春明沒注意到她，她就故意放慢腳步，往店里多看了幾眼。
里面人還挺多。
周老四的大哥周春光，甚至也在。
周春光旁邊，也換了個年輕姑娘，根本不是從前的梁蘭香。
貌似最近發生了不少事情。
可惜，許白鹿都錯過了。
心中冷笑了幾聲，她又抬頭看了看店鋪的牌匾。
呃……還是鄒正毅的題字。
這周老四倒是有點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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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後兩次拿到了市里一把手的題字。
許白鹿死活想不明白。
這小子是如何做到的。
簡直匪夷所思啊。
“這位女同志，你也要買布嗎？”驟然間，周春明溫和的聲音響起。
許白鹿渾身一顫。
也沒敢回答，加快腳步走了。
周春明看著她的背影。
感覺有些熟悉，有點似曾相識的味道。
可是又認不出來，這位究竟是誰。
或者以前去過藥材站吧。
周春明懶得去想，繼續忙著招攬客人。
此時，招聘的告示，也張貼在了店鋪門口。
優厚的待遇，立即吸引了不少年輕姑娘。
畢竟，如今待業的返城知青，實在是太多了。
根本安排不過來。
再加上，看到布店生意很火，雖然是個體經營，但是待遇有保障。
試用期也僅有兩個月，並不算長。
她們也很願意過來試一試。
所以，遇到有條件合適的姑娘，李嵐免不得要把收銀的活兒暫時交給周春明，然後由她來面試。
當天下午，三個新員工就已經招滿。
這是從十幾名應聘者之中，挑選出來的。
要對她們進行考察。
然後再確定，具體留用哪幾個。
加上現有的人員，店里的人手立即變得充裕。
李嵐讓她們先回去做準備，明天再來報到。
隨後就撤了那則招聘啟事。
等到營業終了，李嵐結賬以後，立即很是驚喜。
開業第二日，營業額僅比第一天略少了幾百塊。
利潤依舊極為可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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