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音殿的檔案室彌漫著陳舊羊皮紙與聲波結晶混合的古怪氣味。葉楓指尖輕撫過一排排水晶檔案柱，偵查鏡上不斷閃過歷代幻音殺手的資料投影。成為殿主三個月來，他每晚都會抽時間來這里，像蜘蛛編織蛛網般，一點點構建自己的情報網絡。
“影默？”葉楓的指尖停在一根泛著藍光的水晶柱上。偵查鏡自動放大投影，顯示出這名低階情報員的履歷︰虛空殿外勤組出身，十年前調入幻音殿，現任听風者部門二級情報分析員。
看似普通的檔案，卻讓葉楓的蜂巢紋身微微發燙。他調出更多細節——影默的任務記錄顯示，此人十年來從未接觸過音無相的核心機密，卻總能完美完成邊緣情報工作。這種精準的“巧合”，像極了刻意為之的偽裝。
“白芷。”葉楓輕喚。醫療官的身影立刻從陰影中浮現，銀發在檔案室的藍光下泛著冷色。
“我需要影默的醫療記錄，特別是他耳後植入體的數據。”
白芷的指尖在空中劃出一道銀色軌跡，醫療檔案立刻投影在偵查鏡上︰“三年前例行檢查時，發現他耳後有微型聲波收發器，登記用途是"幻音殿標準通訊設備"。”
葉楓冷笑。那根本不是幻音殿的制式裝備，而是虛空殿特有的空間共振器。他捏碎一顆蜂巢孢子，藍紫色粉末在空中形成影默的行動軌跡圖——每月初七，此人都會獨自前往東側廢棄共鳴塔，停留恰好二十七分鐘。
“下個月初七，我要知道他見了誰。”
初七的月光被烏雲遮蔽，影默如常踏入廢棄共鳴塔。這個瘦削的男人全身裹在灰袍里，耳後的空間共振器微微發亮。他謹慎地檢查四周，確認無人跟蹤後，才從懷中取出一枚透明晶體。
晶體懸浮在空中，投射出墨無淵的虛影。
“音無相已倒台，你的任務終止。”虛空殿主的聲音如同從遙遠時空傳來，“按規矩，你該...”
影默突然抬手打斷，他的瞳孔劇烈收縮——共振器檢測到異常聲波，有什麼東西正在監听！他猛地轉身，灰袍下匕首出鞘，卻只刺中一片飄落的蜂巢孢子。
“反應好快。”葉楓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不愧是墨無淵大人的"虛空之眼"。”
影默的匕首“當啷”落地。整個共鳴塔的牆壁亮起藍光，顯現出密密麻麻的蜂巢紋路——他早已落入陷阱。
蜂巢醫館的隔離室內，影默被空間鎖鏈固定在特制座椅上。白芷剛剛為他注射了銀色鎮靜劑，此刻正通過蜂巢核心監測他的生理反應。
“不必緊張。”葉楓坐在對面，淵蜂之刃橫放膝頭，“我只是好奇，一個潛伏十年的暗棋，為何突然被主人拋棄？”
影默的喉結滾動，聲音嘶啞︰“殿主既已知曉，何必再問？墨無淵大人懷疑音無相研究天樞界聲波秘術，派我監視。如今音無相倒台，我的任務自然結束。”
“然後呢？”葉楓指尖輕點座椅扶手，“回虛空殿領賞？還是...被滅口？”
這個問題像尖刀刺入影默心髒。他太了解墨無淵——虛空殿主從不留無用棋子。冷汗順著他的太陽穴滑下，滴在蜂巢鎖鏈上，發出輕微的“嗤”聲。
葉楓突然傾身向前，偵查鏡的冷光映在影默慘白的臉上︰“我給你兩條路。”
“第一，我現在就以"間諜罪"處決你。墨無淵不會救你，畢竟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第二，為我效力，成為空音樓的新總管"默謀"。”
影默的瞳孔驟然收縮。空音樓總管——那是他作為低階情報員想都不敢想的位置。
“代價是什麼？”他聲音干澀。
葉楓解開衣領，露出胸口的蜂巢紋身︰“接受這個，成為蜂巢諜影的核心。”
白芷適時捧出一枚特制孢子，內部流轉著比尋常蜂巢能量更精純的藍光。影默知道，一旦接受，他將永遠受制于人。但比起死亡...
“我有條件。”他突然抬頭，“我要近期音無相的監控記錄。”
葉楓挑眉——這正是影默的價值所在。他知道音無相的隱秘，正是自己需要的人才。
“成交。”
三日後，空音樓的氣氛凝重如鐵。空響的水晶磬摔碎在地，這個音無相的嫡系此刻面如死灰。鐵嘯率領的無聲鐵衛已將證據攤開——影默提供的監控記錄顯示，空響“私通外敵。”證據是特意偽造的，葉楓用靈魂壓制影響他精神力，讓他相信就是他做的，他也就認了。
“按血月鐵律，當受碎音之刑。”葉楓的聲音響徹大廳。他特意邀請了墨無淵旁觀，師徒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暫相接。
墨無淵的星霧面具看不出表情，但當他看到影默耳後新植入的蜂巢紋身時，指尖微不可察地顫了顫。
“念在往日功績，免去酷刑。”葉楓宣布判決，“空響降為外勤，新任總管由揭發此事的影默接任，代號"默謀"。”
儀式結束後，墨無淵在走廊攔住葉楓。
“你很大膽。”虛空殿主的聲音听不出喜怒，“敢收編我的暗棋。”
葉楓恭敬行禮︰“師父的棋子就是弟子的棋子。幻音殿承諾永不干涉虛空殿空間事務。”
這是赤裸裸的謊言——默謀的蜂巢紋身是特制版，能反向監控墨無淵的空間信標。但此刻，師徒二人心照不宣地維持著表面和諧。
“記住你的承諾。”墨無淵轉身離去，灰袍融入虛空。他當然知道葉楓的小算盤，但比起其他殿主，這個野心勃勃的徒弟反而是最可控的變數。
當夜，空音樓頂層。新任總管默謀正在重組听風者部門。竊韻被破格提拔為副主管，他耳後的蜂巢印記在月光下泛著微光。
“第一批監听目標。”默謀遞過名單，上面赫然列著各殿核心成員，甚至包括幾位殿主的親信。
竊韻倒吸冷氣︰“這太冒險了...”
“幻音殿主的意思。”默謀拉開窗簾，整個血月組織的建築群盡收眼底，“從今天起，空音樓就是蜂巢諜影的大本營。”
在最高處的幻音殿露台上，葉楓迎風而立。偵查鏡上，代表監听網的紅線正以空音樓為中心，向整個組織蔓延。胸口的蝕心鎖隱隱作痛，但他嘴角勾起冷笑——距離徹底掌控血月組織的情報命脈，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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