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池女警山貓與古箏仙女
昆侖墟西麓的流霞澗常年彌漫著七彩雲靄,澗底寒潭倒映著瑤池的粼粼波光。這日清晨,潭面突然炸開三尺高的水花,一只通體雪白的山貓踩著水霧躍上岸,她額間嵌著枚淡金月牙紋,玄色勁裝外罩著繡有“瑤池衛”暗紋的銀甲,正是新晉擢升的瑤池女警山貓。
“第七處巡區流霞澗,靈氣波動異常。”山貓指尖劃過腰間懸著的照妖鏡,鏡面泛起細碎的青光,“妖氣混雜著仙樂,倒是少見。”她足尖點地,身形化作一道白影,循著那若有若無的箏聲往澗深處掠去。
越往澗底走,空氣里的靈氣越發醇厚,甚至帶著絲清甜的梔子香。轉過一片叢生的瑤草,山貓忽然頓住腳步——前方開闊的石台上,一位身著月白紗裙的女子正端坐撫箏。女子青絲如瀑,發間僅簪著支白玉簪,十指尖尖在箏弦上流轉,每撥一次弦,便有細碎的瑩白光點從弦上飄落,落在石台上的梔子花盆里,花苞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綻放。
“瑤池禁地,何人在此撫箏?”山貓按在腰間的斬妖劍上,聲音清亮。
女子聞聲抬眸,她眼眸如秋水,眉間一點朱砂痣格外奪目,手中的箏卻未停,反而多了幾分靈動的韻律“小仙素微,居于此澗修行已三百年,並非擅闖禁地的妖邪。”
山貓挑眉,照妖鏡在掌心悄然轉動,鏡面映出的素微周身縈繞著純淨的仙氣,並無半分妖氣。可方才巡衛司監測到的妖氣波動又作何解釋?她正欲追問,石台下忽然傳來一陣異動,地面裂開細縫,黑色的瘴氣從縫中涌出,伴隨著刺耳的尖嘯。
“是噬魂瘴!”山貓臉色一變,噬魂瘴是上古凶煞之氣凝結而成,專噬生靈魂魄,尋常仙法根本無法抵擋。她拔劍出鞘,銀白劍光劈向瘴氣,卻只在瘴氣上劃出一道轉瞬即逝的口子。
素微指尖猛地一頓,箏聲陡然變得急促激昂,十二根箏弦同時震顫,無數瑩白光點匯聚成一道光網,將瘴氣牢牢困住。“這瘴氣底下藏著東西。”素微抬頭看向山貓,“需得聯手將其引出。”
山貓點頭,手腕翻轉,斬妖劍劃出一道弧光,劍氣直刺地面裂縫。“出來!”隨著她一聲低喝,裂縫中突然伸出一只漆黑的爪子,爪子上布滿倒刺,帶著濃烈的妖氣。緊接著,一只身形如虎、卻長著三顆頭顱的怪物從地下躍出,正是上古妖獸三首窮奇。
“難怪有妖氣,原來是你在作祟。”山貓不退反進,劍光如練,直逼窮奇左眼。窮奇嘶吼一聲,中間的頭顱噴出一團黑霧,黑霧所過之處,石台上的瑤草瞬間枯萎。
素微見狀,箏聲再變,這次的旋律帶著幾分安撫人心的力量,瑩白光點落在黑霧上,竟將黑霧一點點驅散。“窮奇的妖氣靠吞噬生靈魂魄滋養,我以清心箏音壓制它的戾氣,你趁機攻擊它的要害。”
山貓會意,足尖點在光網上借力,身形凌空躍起,斬妖劍凝聚起瑤池仙氣,劍身上泛起金色紋路。“瑤池衛心法——裂妖斬!”劍光落下,正中窮奇中間頭顱的眉心,那里正是它妖氣匯聚的要害。
窮奇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三顆頭顱同時噴出鮮血,身體逐漸化作黑煙消散,只留下一枚黑色的妖丹落在地上。山貓上前撿起妖丹,妖丹入手冰涼,還殘留著淡淡的妖氣。“多謝仙子相助,否則我今日未必能制服這窮奇。”
素微收起古箏,起身拂了拂裙擺上的塵土“舉手之勞罷了。這窮奇盤踞在此地已有半月,日日吸食澗底靈氣,還傷了幾只修行的靈鹿,我正愁無法徹底除它,幸好有山貓大人前來。”
山貓聞言,心中的疑惑更甚“仙子既在此修行三百年,為何瑤池衛的典籍中從未有過記載?而且巡衛司監測到的靈氣波動,為何會與妖氣混雜在一起?”
素微輕嘆一聲,走到梔子花盆前,指尖輕撫花瓣“三百年前,我本是瑤池樂坊的樂師,因觸犯天條被王母貶至流霞澗思過,典籍中自然不會有我的記載。至于靈氣波動,是因為窮奇在地下築了巢穴,其妖氣與我修行的靈氣相互沖撞,才會讓巡衛司監測到異常。”
山貓這才恍然大悟,她收起妖丹和斬妖劍“仙子既已在此思過三百年,為何不向王母求情,重返瑤池?”
素微搖頭,眼眸中閃過一絲悵然“當年我為救好友,私自改動了瑤池盛典的樂譜,雖未釀成大禍,卻也違逆了天規。王母罰我在此思過,何時悟透‘規矩’二字,何時方能離開。只是三百年過去,我依舊不明白,為何規矩非要束縛人心。”
山貓沉默片刻,她自幼在瑤池衛長大,接受的教導便是“規矩至上”,可今日見素微為護生靈,不惜以自身靈氣對抗窮奇,又覺得所謂規矩,似乎並非一成不變。“或許,規矩也該分對錯。”她輕聲說道,“仙子若不介意,日後我巡守至此,便來陪你說說話吧。”
素微眼中泛起笑意,眉間的朱砂痣也顯得生動起來“那便多謝山貓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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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之後,山貓每次巡守流霞澗,都會特意繞到石台上與素微相見。有時素微撫箏,山貓便坐在一旁靜靜聆听,箏音或悠揚婉轉,或激昂澎湃,總能讓她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有時兩人會聊起瑤池的趣事,素微會說起三百年前瑤池樂坊的繁華,山貓則會講些巡衛司里的糗事,石台上常常回蕩著兩人的笑聲。
這日,山貓剛到流霞澗,便見素微神色慌張地站在石台上,梔子花盆倒在一旁,花瓣散落一地。“仙子,發生何事了?”
素微轉身,眼眶微紅“我的古箏……不見了。”
“什麼?”山貓心頭一緊,那古箏是素微修行的法器,也是她三百年間唯一的陪伴,“何時不見的?可有看到可疑之人?”
“方才我去澗邊取水,回來便發現古箏不見了。”素微聲音帶著顫抖,“這流霞澗除了我,只有你常來,可……”
“仙子放心,我定會幫你找回古箏。”山貓安慰道,隨即拿出照妖鏡,“古箏上附著你的靈氣,我可以通過靈氣軌跡追蹤它的下落。”
照妖鏡鏡面亮起,一道淡藍色的靈氣軌跡從石台上延伸出去,朝著昆侖墟東麓的方向而去。“靈氣軌跡很新,應該剛離開不久。”山貓說道,“仙子,你在此等候,我去去就回。”
“我與你一同去。”素微堅定地說,“那古箏于我而言太過重要,我不能讓你獨自冒險。”
山貓見素微態度堅決,便不再勸阻“好,那你跟在我身後,切勿擅自行動。”
兩人循著靈氣軌跡一路向東,越往東走,靈氣越發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陰冷的氣息。走到一處廢棄的古祭壇前,靈氣軌跡突然消失了。祭壇由黑色的巨石搭建而成,上面刻著許多詭異的符文,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靈氣軌跡到這里就斷了,古箏應該就在祭壇附近。”山貓警惕地環顧四周,“這里陰氣很重,恐怕有妖邪在此作祟。”
素微點頭,指尖凝聚起一絲靈氣“我能感應到古箏的氣息,就在祭壇下面。”
兩人小心翼翼地走到祭壇中央,山貓用斬妖劍在地面敲擊了幾下,發現地面是空的。她運力于掌,一掌拍在地面,地面裂開一道口子,露出一個黑漆漆的地洞。
“古箏的氣息就是從這里面傳來的。”素微說道。
山貓點燃一支瑤池衛特制的明火符,縱身躍入地洞,素微緊隨其後。地洞下面是一條狹長的通道,通道兩側的牆壁上嵌著許多骷髏頭,骷髏頭的眼眶中閃爍著幽綠的光芒。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通道盡頭出現一間石室。石室中央的石台上,素微的古箏正放在上面,古箏周圍刻著一個血色陣法,陣法中流淌著黑色的霧氣,正一點點侵蝕著古箏上的靈氣。
“不好,是噬魂陣!”山貓驚呼,“這陣法專門吞噬法器的靈氣,再這樣下去,古箏就要被毀了。”
石室角落里,一個身著黑袍的男子正盤膝而坐,他听到動靜,緩緩睜開眼楮,眼中滿是血絲“沒想到竟然有人能找到這里,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你是誰?為何要偷素微仙子的古箏?”山貓拔劍指向黑袍男子。
黑袍男子冷笑一聲“我乃黑風老妖,三百年前被王母封印在此地,若不是這古箏上的靈氣能助我破開封印,我豈會費力去偷?”
素微聞言,臉色一變“三百年前封印黑風老妖的,正是當年的瑤池衛統領,也就是我的好友。你偷我的古箏,不僅是為了破開封印,更是為了報復!”
“沒錯。”黑風老妖站起身,周身黑氣繚繞,“當年你好友封印我時,用的便是瑤池樂坊的清心樂音,今日我便要用你的古箏,吸盡你的靈氣,再毀了整個瑤池!”
黑風老妖抬手一揮,一道黑氣直刺素微。山貓見狀,立刻擋在素微身前,斬妖劍劈出一道劍光,將黑氣打散。“仙子,你去救古箏,這里交給我。”
素微點頭,快步走到石台前,指尖撫上箏弦,開始彈奏清心曲。箏音響起,石室中的黑氣頓時躁動起來,血色陣法的光芒也黯淡了幾分。
黑風老妖見狀,怒不可遏“找死!”他雙手結印,無數黑氣凝聚成一只只黑色的蝙蝠,朝著素微飛去。
山貓劍光閃爍,將蝙蝠一只只斬碎“你的對手是我!”她縱身躍起,劍身上凝聚起強烈的仙氣,“瑤池衛心法——萬劍歸宗!”無數劍光從斬妖劍中射出,如雨點般朝著黑風老妖落下。
黑風老妖冷笑一聲,周身黑氣化作一道屏障,擋住了劍光。“就憑你這點微末道行,也想攔住我?”他口中念念有詞,石室的地面開始震動,無數骷髏從地下爬了出來,朝著山貓撲去。
山貓一時被骷髏纏住,無法靠近黑風老妖。素微見狀,箏音陡然變得急促,瑩白光點從箏弦上飛出,落在骷髏身上,骷髏瞬間化作飛灰。“山貓大人,我來幫你!”
黑風老妖見骷髏被消滅,心中更是憤怒,他猛地朝著素微撲去,想要阻止她彈奏。山貓見狀,顧不得身後的骷髏,縱身一躍,擋在素微身前,用身體承受了黑風老妖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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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貓大人!”素微驚呼,箏音戛然而止。
山貓噴出一口鮮血,踉蹌著後退幾步,卻依舊緊緊握著斬妖劍“仙子,別停……繼續彈奏……只有清心曲能壓制他的妖氣……”
素微眼中含淚,重新撥動箏弦,這次的箏音比之前更加激昂,帶著幾分決絕的力量。瑩白光點匯聚成一道光柱,直刺黑風老妖的眉心。
黑風老妖被光柱擊中,發出一聲慘叫,周身的黑氣瞬間消散了大半。“不可能……我怎麼會輸給你們……”
山貓抓住機會,用盡全身力氣,將斬妖劍刺入黑風老妖的心髒。黑風老妖身體一僵,緩緩倒在地上,化作一縷黑煙消散了。
血色陣法失去了黑風老妖的妖氣支撐,也漸漸失去了光芒,最終消失不見。素微連忙跑到山貓身邊,扶住她“山貓大人,你怎麼樣?”
山貓微微一笑,靠在素微身上“我沒事……只是有點累……古箏……找回來了就好……”
素微抱著山貓,眼淚滴落在她的銀甲上“都怪我,若不是我,你也不會受傷。”
“不怪你。”山貓輕聲說道,“保護瑤池生靈,本就是我作為瑤池衛的職責……而且,能認識你這樣的朋友,我很高興……”
就在這時,石室上方傳來一陣腳步聲,王母帶著幾位瑤池長老出現在石室門口。山貓和素微連忙起身行禮“參見王母。”
王母看著地上的血跡和破損的陣法,又看了看山貓和素微,眼中閃過一絲贊許“山貓,你此次制服黑風老妖,護佑瑤池安危,功不可沒。素微,你雖曾觸犯天條,但三百年間潛心修行,今日又以清心曲助山貓制服妖邪,可見已悟透‘規矩’二字的真諦。”
素微聞言,眼中滿是驚喜“王母,您的意思是……”
王母點頭“即日起,解除對你的責罰,你可重返瑤池樂坊,繼續擔任樂師。”
“多謝王母!”素微激動地跪地叩謝。
山貓也十分高興,她看著素微,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此後,山貓依舊是瑤池衛中最英勇的女警,不過每次巡守結束,她都會去瑤池樂坊找素微。樂坊中,素微的箏音伴著山貓的笑聲,成為了瑤池最動人的風景。而她們聯手制服黑風老妖的故事,也在瑤池流傳開來,成為了一段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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