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主武維之
第一章 金盆洗手驚變
驚蟄剛過,黃山腳下的聚賢莊已擠滿了江湖人。青石鋪就的演武場上,十二根盤龍柱撐起的天棚下,三百張八仙桌坐得滿滿當當,連屋頂和牆頭都扒著看熱鬧的鏢師與丐幫弟子。
今日是“鐵劍”武維之金盆洗手的日子。
作為執掌武林十二年的盟主,武維之的退隱比當年他接任時更令人矚目。演武場中央那只鎏金銅盆里,山泉水正冒著熱氣,盆沿刻著的“俠肝義膽”四個字被晨光鍍得發亮——這是當年前任盟主親手所賜,如今卻要見證一個時代的落幕。
“武盟主到!”
隨著迎客僧的唱喏,眾人紛紛起身。武維之從莊內走出時,全場忽然靜了。他穿著件洗得發白的藏青勁裝,腰間那柄伴隨他三十年的“斷水鐵劍”並未佩著,只懸了塊普通的墨玉。六十歲的人了,背脊依舊挺直如松,只是鬢角的白發比去年武林大會時又添了幾分。
“多謝各位賞臉。”武維之抱拳行禮,聲音洪亮如鐘,“武某執掌武林十二年,自問無大功,亦無大過。今日卸任,只盼江湖安寧,諸位……”
話音未落,西牆突然傳來一聲炸響。瓦片紛飛中,七個黑衣人如蝙蝠般落下,手中彎刀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藍芒。為首那人摘下面罩,露出張布滿刀疤的臉,正是三年前被武維之廢去武功的“血刀門”門主厲蒼。
“武維之,你也配談安寧?”厲蒼的聲音嘶啞如破鑼,“當年你毀我山門,廢我武功,今日便用你的血來償!”
人群嘩然。武維之身後的四大護法同時拔刀,卻被他抬手攔住。“厲門主,”他緩步走到銅盆前,指尖輕撫過盆沿的刻字,“三年前你濫殺鏢師,強搶民女,武某廢你武功,是按武林規矩行事。若你今日是來尋仇,武某接了。”
厲蒼冷笑一聲,突然拍了拍手。兩個黑衣人拖著個血人走上場,那人被麻布罩著頭,只能听見微弱的呻吟。“認識他嗎?”厲蒼扯掉麻布,露出張血肉模糊的臉。
“是……是龍門鏢局的總鏢頭!”有人驚呼。
武維之的瞳孔驟然收縮。龍門鏢局上個月護送賑災銀兩時遇劫,總鏢頭趙長風失蹤,江湖傳言是山匪所為,沒想到竟落入厲蒼手中。
“趙總鏢頭與你無冤無仇,”武維之的聲音冷了下來,“你用他來要挾我?”
“要挾?”厲蒼一腳踹在趙長風膝彎,迫使他跪下,“我是來告訴你,當年血刀門的事,另有隱情!”他突然從懷中掏出封信,揚聲道,“這是當年你那位好師弟,‘玉面書生’甦慕白寫給我的密信!”
全場死寂。甦慕白是武維之的同門師弟,十年前在追查“幽冥教”余黨時墜崖身亡,江湖人無不惋惜。
厲蒼展開信紙,尖聲念道“厲門主親啟,九月初三夜,借貴門之手截殺洛陽鹽商,事後必有重謝……落款是甦慕白的私印!”他將信紙擲向武維之,“當年我血刀門雖作惡,卻從未動過鹽商!是你師弟設局陷害,而你武維之,明知真相卻包庇同門,反而廢我武功,你這盟主當得好公正!”
武維之接住信紙,指尖觸到紙面時微微發顫。那字跡確實像甦慕白的,連私印的紋路都分毫不差。他想起十年前那個雨夜,甦慕白渾身是血地跑回師門,說自己中了幽冥教的圈套,還沒說清細節便昏迷不醒,醒來後性情大變,沒過多久便在追查線索時墜崖。
“一派胡言!”執法護法秦猛怒喝一聲,提刀便要上前,“甦師弟俠名遠播,怎會與你這邪魔為伍!”
厲蒼側身避開刀鋒,手腕翻轉間,七柄彎刀同時出鞘,組成個詭異的陣法“是不是胡言,問問趙總鏢頭便知!他上個月撞見有人冒充山匪劫鏢,那些人的招式,可是甦慕白的‘流雲劍法’?”
趙長風咳著血,艱難地點頭“是……是流雲劍法,而且……而且他們腰間,都有和甦師弟一樣的玉佩……”
人群徹底炸開了鍋。武維之望著場下交頭接耳的眾人,忽然覺得那銅盆里的熱水燙得刺眼。十二年前他接任盟主時,曾立誓“不徇私情,不縱惡行”,可若師弟真的……
“武盟主,”厲蒼收刀而立,“今日我不殺你,只請你查清此事。若一月之內給不出答案,我血刀門剩下的弟兄,會讓整個武林都知道你的‘公正’!”說罷,七人縱身離去,留下滿場驚愕。
金盆洗手宴最終不歡而散。武維之獨自坐在空蕩蕩的演武場,銅盆里的水已涼透。趙長風被送去療傷,那封密信被他貼身收好,信紙的邊角被指尖攥得發皺。
“師父,”身後傳來腳步聲,是他最疼愛的弟子林晚晴,“弟子查到,十年前洛陽鹽商確實被劫,而那批鹽,最後出現在了幽冥教的分舵。”
武維之抬頭望向黃山深處,那里雲霧繚繞,像極了甦慕白墜崖的那片山谷。“晚晴,備馬。”他站起身,腰間的墨玉輕輕撞擊,“隨我去趟斷魂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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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斷魂崖下秘辛
斷魂崖在黃山北麓,崖壁如刀削斧鑿,常年被瘴氣籠罩。武維之和林晚晴牽著馬走在棧道上,腳下是深不見底的雲霧,耳邊只有風聲穿過石縫的嗚咽。
“師父,當年甦師叔墜崖後,您派人搜了三個月都沒找到尸骨,”林晚晴扶著岩壁,聲音有些發顫,“會不會……”
“他若還活著,為何不現身?”武維之打斷她,目光落在崖邊那棵歪脖子松樹上。十年前,他就是在這里撿到甦慕白的佩劍“玉簫劍”。
兩人下到崖底時,已是黃昏。瘴氣散去些,露出滿地嶙峋的怪石。武維之蹲下身,撥開亂石叢中的雜草——那里有個模糊的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若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是這里。”他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當年搜山時,竟沒發現這個洞。”
林晚晴拔劍斬斷藤蔓,一股霉味撲面而來。洞內並不深,角落里堆著些干草,草上放著個褪色的包袱。武維之打開包袱,里面是件破爛的月白長衫,正是甦慕白常穿的那件,還有半塊啃剩的干糧,早已硬如石塊。
“看來師叔當年確實沒死,”林晚晴拿起長衫,忽然指著衣襟內側,“師父您看!”
那里用鮮血寫著三個字“幽冥現”,字跡潦草,像是臨死前寫的。武維之的指尖撫過那干涸的血跡,忽然想起甦慕白墜崖前說的最後一句話“師兄,幽冥教沒死絕,他們藏在……”
“藏在哪里?”林晚晴追問。
武維之沒說話,目光掃過洞內的石壁。在洞最深處,他發現了幾道淺淺的刻痕,像是用劍尖劃的。仔細辨認,竟是幅簡易的地圖,標注著黃山附近的地形,而地圖的終點,是三十里外的“落霞寺”。
“落霞寺?”林晚晴皺眉,“那不是座廢棄的古寺嗎?三年前被一場大火燒了,據說連和尚都逃光了。”
“去看看。”武維之將地圖拓在紙上,起身時注意到草堆里有枚玉佩,玉質溫潤,上面刻著朵白梅——那是師門的信物,他和甦慕白各有一枚。
落霞寺的斷壁殘垣在月光下像頭沉默的巨獸。武維之推開虛掩的山門,腳下的焦土發出“咯吱”聲。正殿的佛像已被燒得只剩半截,佛龕前卻擺著個嶄新的香爐,里面的香灰還是熱的。
“有人來過。”林晚晴握緊劍柄,警惕地環顧四周。
武維之走到佛像後,發現牆壁上有塊磚是松動的。他按動磚塊,整面牆竟緩緩移開,露出條黑漆漆的密道。密道里飄出淡淡的檀香,和甦慕白最愛的“凝神香”味道一樣。
“師父,小心有詐。”林晚晴點亮火折子,率先走了進去。
密道盡頭是間石室,石桌上擺著棋盤,黑白子正下到中盤,旁邊還溫著壺酒,酒氣醇厚,正是甦慕白最愛的“女兒紅”。武維之拿起一枚黑子,指尖突然頓住——棋盤下壓著本賬簿,封面上寫著“幽冥教總賬”。
翻開賬簿,里面的字跡赫然是甦慕白的!上面詳細記錄著幽冥教近年來的活動何時劫了哪批貨,何時殺了哪個官員,甚至連分舵的位置和負責人都寫得清清楚楚。而最後一頁,畫著個詭異的圖騰,像只展翅的蝙蝠,下面注著三個字“總壇在”。
“總壇在哪里?”林晚晴急道。
武維之的目光落在圖騰的翅膀上,那里用極細的筆寫著行小字“月圓之夜,七星連珠,映潭中影。”他猛地抬頭,想起黃山腳下有個“七星潭”,傳說潭水在月圓時能映出北斗七星。
“明日便是十五。”他合起賬簿,“去七星潭。”
兩人剛走出密道,就听見寺外傳來馬蹄聲。武維之吹滅火折子,拉著林晚晴躲進佛像後。山門被推開,十幾個黑衣人走了進來,為首那人穿著件紫袍,臉上戴著青銅面具。
“教主,落霞寺搜過了,沒發現賬簿。”一個黑衣人躬身道。
紫袍人沒說話,走到佛像前,指尖輕輕敲了敲佛龕。武維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剛才沒把密道的牆壁推回去!
“看來,有人比我們先到。”紫袍人的聲音經過面具過濾,變得嘶啞難听,“武維之倒是比我想的聰明。”
林晚晴猛地握緊劍柄,被武維之按住。他認出紫袍人腰間的玉佩,和趙長風描述的一模一樣,正是師門的白梅佩!
“去七星潭。”紫袍人轉身離去,“他一定會去那里。”
黑衣人走後,林晚晴才敢喘氣“師父,那人是……”
“不知道,但他認識我。”武維之望著紫袍人離去的方向,“而且,他也有白梅佩。”
月光下,七星潭的水面泛著銀光。武維之和林晚晴躲在潭邊的蘆葦叢里,看著潭水中倒映的北斗七星,與賬簿上的圖騰漸漸重合。
“看潭底!”林晚晴指著水面。
隨著月上中天,潭底竟浮現出個發光的圖案,正是幽冥教的蝙蝠圖騰!而圖騰的眼楮位置,對應著岸邊的兩塊巨石。
武維之走到巨石前,發現上面各有個凹槽,形狀正好能放下半枚玉佩。他掏出從斷魂崖撿到的那枚,又讓林晚晴解下自己的佩劍——她的劍穗上掛著半枚白梅佩,是當年甦慕白送她的拜師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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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兩半玉佩嵌入凹槽,巨石突然發出“轟隆”聲,緩緩向兩側移開,露出個通往地下的石階。
“這就是總壇入口?”林晚晴驚訝道。
武維之點頭,正要下去,卻听見身後傳來掌聲。紫袍人帶著黑衣人站在潭邊,面具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武盟主果然好本事。”他拍了拍手,“十二年了,你終于還是找到了這里。”
“你是誰?”武維之橫劍而立。
紫袍人摘下面具,露出張蒼白的臉。那人看起來四十多歲,眉眼間竟與甦慕白有七分相似,只是嘴角多了道猙獰的疤痕。
“師兄,不認得我了?”那人笑了,笑聲里帶著說不出的詭異,“我是慕白啊。”
武維之如遭雷擊,踉蹌著後退半步“不可能!你明明墜崖死了!”
“死?”甦慕白撫摸著臉上的疤痕,“被你推下崖的時候,我確實差點死了。”他的目光變得怨毒,“當年我發現幽冥教的秘密,想告訴你他們的總壇就在七星潭,可你呢?你听信外人讒言,說我勾結魔教,在斷魂崖上與我爭執,最後還……”
“我沒有推你!”武維之怒道,“當年是你自己失足墜崖!”
“失足?”甦慕白冷笑,“那這道疤呢?”他指著臉上的疤痕,“是你用斷水鐵劍劃的!你怕我說出真相,怕我搶了你的盟主之位!”
林晚晴擋在武維之身前“你胡說!我師父不是那樣的人!”
“小姑娘,”甦慕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可知你師父為何收你為徒?因為你爹是當年幽冥教的叛徒,他留著你,是為了監視你!”
林晚晴臉色煞白“你……你胡說!”
“是不是胡說,”甦慕白從懷里掏出封信,“你自己看。這是你爹臨終前寫給我的,說武維之答應他,只要交出幽冥教的名單,就保你一世平安。”
林晚晴接過信紙,雙手顫抖。上面的字跡確實是她父親的,最後那句“晚晴,莫信武維之”像針一樣刺進她眼里。
“師父……”她抬頭望向武維之,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武維之的心像被巨石壓住,艱難道“晚晴,他說的是真的。但我收你為徒,並非為了監視,而是……”
“而是為了利用我!”林晚晴後退一步,淚水奪眶而出,“你教我武功,待我如親女,全都是假的!”
甦慕白趁機揮了揮手,黑衣人同時拔劍“武維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第三章 盟主的抉擇
劍光如練,劃破月夜的寧靜。武維之揮劍格擋,斷水鐵劍雖未帶在身上,但他隨手撿起的鐵尺在手中卻如臂使指。十二年的盟主生涯,早已讓他將“俠義”二字刻進了骨子里,哪怕面對的是昔日師弟和心愛弟子的誤解。
“慕白,你可知當年洛陽鹽商一案,是幽冥教嫁禍給血刀門?”武維之避開甦慕白的劍鋒,聲音帶著急切,“我廢厲蒼武功,是因為他確實殺了人,與你無關!”
甦慕白的劍招越發狠戾,流雲劍法本是靈動飄逸,此刻卻帶著股戾氣“無關?那你為何不查清楚便動手?你就是怕我查出真相,怕我揭露你和幽冥教的勾當!”
武維之的鐵尺架住他的劍尖,兩人的距離不過咫尺。他忽然看到甦慕白耳後有顆朱砂痣——那是甦慕白小時候生水痘留下的,可他記得明明在左邊,而眼前這顆卻在右邊。
“你不是慕白!”武維之猛地發力,鐵尺挑開對方的劍,“慕白的朱砂痣在左耳後!”
甦慕白臉色驟變,隨即冷笑“看來你還記得這些。可惜,已經晚了。”他吹了聲口哨,潭水突然翻涌,十幾條黑影從水中躍出,個個手持鏈錘,將三人團團圍住。
林晚晴雖心有疑慮,但見黑衣人來襲,還是下意識地拔劍護住武維之“師父,小心!”
武維之心中一暖,鐵尺橫掃,逼退身前的黑衣人“晚晴,你爹當年確實是幽冥教的人,但他後來幡然醒悟,為了保護教中無辜弟子,被教主滅口。我答應他保護你,是真心的。”
林晚晴的劍微微一頓,想起這些年武維之對她的好冬天為她暖手爐,夏天教她練劍時總不忘遞水,甚至在她生病時親自煎藥……這些難道都是假的?
“別听他胡說!”假甦慕白一劍刺向林晚晴,“他就是想利用你!”
武維之見狀,飛身擋在林晚晴身前,鐵尺硬生生架住劍鋒。劍鋒刺破他的肩頭,鮮血瞬間染紅了藏青勁裝。
“師父!”林晚晴驚呼,劍招變得凌厲,“你到底是誰?為何要冒充甦師叔!”
假甦慕白被兩人夾擊,漸漸不支。他虛晃一招,縱身躍到潭邊“武維之,有種就下來!總壇里有你想要的真相!”說罷,竟跳入了潭水中的圖騰入口。
黑衣人見狀,也紛紛跳入水中,消失不見。
武維之捂著流血的肩頭,看著林晚晴“晚晴,信我嗎?”
林晚晴看著他肩頭的傷口,又想起父親信里的話,咬了咬唇“我……我跟你去總壇。若你騙我,我親手殺了你。”
總壇的通道幽深曲折,牆壁上掛著幽冥教歷代教主的畫像。走到盡頭,是間巨大的石室,石室中央的石台上,躺著個人——那人穿著月白長衫,面容與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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